正廳里,老夫人看著劍秋和福寶好半天沒說出來話。
一個是先皇太后身邊最有臉面的姑姑,一個是二皇子身邊的貼身太監……
這兩個人若是能來幫襯著她的孫子該有多好啊!
不過想是這麼想,老夫人還沒有蠢到開口管姬梓昭要人。
先皇太后的懿旨外加皇后娘娘的口諭,誰敢違抗?
劍秋多精明,一下子就是看出了老夫人眼中的閃爍,等出了主院,便是主動開口道,「榮和郡主放心,奴婢對您絕無二心。」
福寶也是趕緊表態,「劍秋姑姑說的沒錯,奴才也定好好侍奉在榮和郡主身邊。」
姬梓昭看著跟在身邊的兩個人,就是笑著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你們投奔了我,咱們便是一家人,只是以後這郡主的稱呼還是不要再說,跟其他人一般稱呼我小姐就是了。」
榮和郡主,或許對於旁人是無尚榮耀。
可對於姬梓昭來說,這個頭銜只是一個交易。
一個用來和離的交易。
劍秋和福寶點著頭稱是。
只是想著今日童家老夫人的態度,劍秋又有些欲言又止。
姬梓昭直接道,「想說什麼便直說就是。」
「二姑娘今日給童家那般的難堪,雖說童家老夫人搬出那個嬤嬤出來,未必沒有敲打難為小姐的意思,可總歸是太過平靜了一些。」
童家在皇城可是有頭有臉的名門右族,又怎麼可能這般好說話。
姬家現在確實是已被追封侯府,可一個空殼的侯府還不值童家所忌諱。
不愧是先皇太后身邊的管事姑姑,當真是目光犀利心思敏銳。
只是相對於劍秋的疑惑不解,姬梓昭卻是瞭然於胸的。
童家跟顧佩蘭那邊現在因五皇子而被拴在了一起,就算顧佩蘭只是對外姓童,但只要姬宗佑成為了姬家侯府世子,童家必是要跟著沾光的。
童家老夫人今日不跟她撕破臉,明顯就是在給顧佩蘭母女留後路。
或者可以說,顧佩蘭母女連同姬宗佑之所以能夠在童家呆得如此消停,也不過是在等著爵位到手後在光宗耀祖的回來。
屆時,姬宗佑一人得道,顧佩蘭母女跟著雞犬升天。
祖母現在的息事寧人,當然也有著相同的想法。
只是這種事情,她們也就只能想想了。
姬梓昭當初同意了藉助四皇子的手為自己造勢考核太醫院,便已有了章程。
回到昭院的時候,剛巧院子裡的人都是在的。
姬梓昭給眾人介紹了一番劍秋和福寶,便把人交給了荷嬤嬤。
荷嬤嬤可是不敢怠慢了宮裡面的出來的人,將院子裡管理粗使奴婢和跟府邸里下人交接的事情交給了福寶,便是邀請劍秋跟自己一起侍奉小姐的衣食住行。
劍秋此番出宮就是為了悉心照料姬梓昭的,聽著荷嬤嬤的安排,忙點頭應了下來。
福寶那邊更是上手的很快,到底是跟著二皇子在皇宮裡皇子所里摸爬滾打過的,不出一個下午便是跟府里各處的小廝和丫鬟都是打成了一片。
劍秋這邊更是用了相同的時間,便了解了熟知了小姐的喜好和忌諱。
荷嬤嬤沒想到劍秋和福寶如此上心,當天晚上就是讓小廚房那邊多做了幾個菜,大家聚在一起給劍秋和福寶接風洗塵。
一直鬧騰到了亥時,眾人才是相續回到廂房睡下。
漣菊站在台階的屋檐下,無聲地守著院子。
屋子裡,燭光籠罩。
姬梓昭正是看著陳剛送來的信。
邑縣城的醫館和藥鋪已經開張,雖然百姓們自耕自種,已經明白了藥材的價值,但是真正前往去醫館看病的病人卻仍舊屈指可數。
此番在洛邑縣城的醫館和藥鋪投入的並不算多,但因暫時看不見利,朝廷便是已經有了想要將醫館和藥鋪轉讓的意思。
姬梓昭看著陳剛的來信,並不覺驚訝。
一國維持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斷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不過朝廷轉讓醫館和藥鋪,對於姬梓昭來說卻是一個好機會。
只要能夠在將藥鋪和醫館接手過來後,做出成績,朝廷必定還會繼續在其他的地方開設醫館和藥鋪,而她可以繼續暗中讓四大醫館出面在各處開荒藥地。
屆時造福的是百姓,獲利的卻是她。
歷朝歷代的皇子爭奪皇位,拼的是權勢比的是銀子。
如今的姬家無權無勢,若是連銀子都沒有,早晚會變成一顆棄子。
到時候別說是從龍之功,只怕姬家會再次被打回原形。
「叩叩叩……」外屋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姬梓昭瞬間繃緊了全身。
院子裡的人習慣了稟報和傳話,哪裡有伸手敲門的道理?
將陳剛的來信扔進燭台,姬梓昭起身走到窗邊,悄悄往外望去,就見本該看守著院子的漣菊,此刻正歪著頭靠在一旁。
看著是在小憩,可姬梓昭卻知這人怕是已昏了過去。
能夠如此悄無聲息進入姬家潛入昭院,就連漣菊都毫無任何招架之力的人……
除了那個人之外,姬梓昭還真的是想不到其他了。
整理好思緒走到門口,姬梓昭走到門口,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
夜色正濃,月色剛好。
一席雪白的袍子映著月輝,白得一塵不染,乾淨的讓人心曠神怡。
姬梓昭順著那被涼風吹拂的袍擺一路往上看去,果然就是看見了意料之中的那張靈秀溫潤的面龐。
深深黑眸,慵散微笑,丰神秀美得讓人移步開目光。
隨著涼風拂過,一陣淡淡的血腥味也鋪進了鼻息之中,姬梓昭下意識地皺緊眉頭,正要開口詢問,就見一陣黑影鋪天蓋地而來。
原本站在門口的四皇子,正是朝著他栽倒了過來!
姬梓昭這才是發現他臉色白的嚇人,就連薄唇都蒙上了一層白霧一般。
下一刻,四皇子就是砸在了她的身上。
姬梓昭本能地用雙手從他的腋下托住他的身體,一陣刺骨的涼意瞬間從他的身上傳遞在了她的體內,冷得讓人止不住發顫。
枕在姬梓昭肩膀上的面龐平靜的沒有一絲生氣,微弱的氣息讓人心慌。
姬梓昭忙將人拖進了屋裡,朝著自己的床榻走去。
好在她平日裡也是一直練習著擒拿,不然別說是將足足比她高出一頭的四皇子抬上床榻,只怕從他倒下來的那一刻,她便是被他拍扁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