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畢平生最厭惡的便是動不動就輕生的人。
連死都是不怕,又還有什麼活不下去的?
結果就在看見屋子裡正是忙碌著的身影時,滿腔怒火的辛畢瞬間就是冷靜了。
也正是此時辛畢才想起來,當家的不正是姬家人麼。
姬梓昭在看見辛畢的瞬間,便是吩咐著,「讓準備燒熱炭,再是將浴桶搬進來,把窗戶全部關死。」
辛畢聽聞著當家的交代,都是跟著一驚。
如此的解毒手法……
莫非這姬家二夫人服的是!
來不及多想,辛畢趕緊按照當家的交代辦事。
「你們幾個趕緊去燒幾盆熱水,再是找個浴桶過來。」
「還有你們,去端來幾個炭盆,準備充足的木炭!」
仍舊站在院子裡的幾個夫人看著安排著下人的辛畢,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正常來說不是應該昭姐兒被攆出門麼?
怎麼現在看著好像這位辛掌柜的,反倒更像是打下手的……
很快,準備的東西就是都被搬進了屋子。
姬梓昭在辛畢的幫忙下,將昏迷不醒的二夫人俞鳳蘭放置了浴桶之中。
隨著辛畢不停地往裡面加入微熱的清水,姬梓昭則是在二夫人俞鳳蘭胸口的位置以梅花為圖,布下針法,再是一路打通四肢的脈絡。
屋子裡的氣溫逐漸升高,二夫人殷文英的手腕和腳腕也開始漸漸發紫到變黑。
姬梓昭又是取來一把食指長的彎刀,快速割開二夫人殷文英的手腕和腳腕。
很快,便是有黑色的鮮血流淌而出。
不過是頃刻之間,滿盆的清水都是被染成了黑色。
一刻鐘後,見血已慢慢呈出了原本的紅色,姬梓昭才是對辛畢點了點頭。
早已準備妥當的辛畢,趕緊將二夫人俞鳳蘭的傷口縫合好。
姬梓昭則是拿下了堵在二夫人俞鳳蘭口中的軟帕,將大量夾雜著瀉藥的溫開水灌進喉嚨,以此將殘存的毒素稀釋,最後再經由腸道所導瀉而出。
一通的忙碌下來,屋子裡已惡氣熏天。
待姬梓昭將二夫人俞鳳蘭放倒在床榻上,辛畢則是推開了門窗。
一時間,屋子裡散發而出的臭氣,將院子裡的人臉都是給熏綠了。
辛畢卻是並無任何的驚訝和意外。
中毒人體內的毒素越深,所排出體外的味道便是越烈。
也是多虧今日當家親自動手解毒,不然就是他的話,怕也來不及解如此深的毒。
「咳咳咳……咳咳咳……」
屋子裡的二夫人俞鳳蘭,已是慢慢恢復了意識。
辛畢見狀,拎起自己的藥箱便是要轉身出門。
結果就是被往屋子裡走來的幾位夫人給擋住了去路。
看著床榻上慢慢睜開眼睛的二夫人,幾位夫人都是喜極而泣的。
「今日的事情真的是多虧了辛掌柜。」
「辛掌柜放心,我們姬家定是要重謝的。」
「辛掌柜不愧是四大醫館的掌柜,果然是妙手回春!」
一向對自己醫術很是自信的辛畢,這會子卻是第一次品嘗到德不配位的滋味。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今日所有的功勞與他並沒有任何的干係。
只是就在辛畢想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卻見姬梓昭看向他搖了搖頭。
辛畢知道,當家的這是不想被旁人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
雖然他知道當家的一直都是如此淡漠的性子,可真的在榮譽和感謝面前能夠做到如此不聞不問,甚至是無動於衷的,又真的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
感慨萬千的辛畢是真的佩服。
隨著辛畢的離開,二夫人俞鳳蘭也是徹底的睜開了眼睛。
在看見姬梓昭的瞬間,二夫人俞鳳蘭就是忍不住痛哭出聲,「要是梓繡那孩子有昭姐兒你一半的穩重,我就是放心了啊……」
姬梓昭也是在回府後才知二妹妹參軍的事情,不禁狐疑道,「二叔母稍安勿躁,二妹妹只是去當兵,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倒是二叔母究竟如何得知二妹妹當兵一事?」
二夫人俞鳳蘭虛弱地嘆了口氣,「還不是軍中派人來跟我說,梓繡那丫頭打著咱們姬家將門的旗號,想要矇混進軍營之中當兵,昭姐兒你說這不是丟人現眼又是什麼?」
姬梓昭微微蹙眉。
如果當真按照二叔母所說的這般,那麼二妹妹確實是去丟人的。
可是仔細想想,二妹妹的性格如何能夠做得出這種事情。
「如今正是招收新兵的忙碌之際,若二妹妹真的達不到要求,或真的如此他們所說,直接讓二妹妹回來救是了,怎麼可能如此勞師動眾的派人來給二叔母傳消息?」
屋子裡的幾個夫人聽著這話,都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三夫人殷文英是個活絡的,直接就是詢問著,「二嫂子,那來給你傳話的人是何種模樣,你可是還記得?」
二夫人俞鳳蘭仔細地回想了想,「是個小廝。」
四夫人肖靜姝張口就是否認道,「以前咱們姬家男兒還在的時候,來回傳話的可都是穿著盔甲和士兵服的,哪裡見過有小廝幫忙傳話的?」
再說了,禹臨養那些將士就是已經足夠吃力,哪裡還有閒錢養活軍中小廝。
一語點醒夢中人。
二夫人俞鳳蘭忙後知後覺地道,「這麼一說,我也是覺得不大對勁,那小廝還給我出主意,說是讓我以死相逼,如此梓繡定是會乖乖回到我身邊的。」
此言一出,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是吸了口冷氣。
剛剛那如此烈的毒性,可不是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啊。
大夫人林婉雲剛巧進了門,聽著這話就是忍不住責怪道,「二弟妹你怎能如此糊塗,好在今日是找了回春堂的辛掌柜,若是四大醫館的掌柜都是沒時間的話,你可是又想得到後果!」
二夫人俞鳳蘭也是知道自己錯了,「我當時只是想要讓梓繡回來,其他的都沒多想,到底是什麼人如此狠毒,竟是想要如此對付我啊!」
其他幾個夫人聽著這話,也都是愣了愣。
繡姐兒不過就是去當個兵而已,怎麼就是跟人家結仇了?
姬梓昭卻是道,「或許,那個人針對的並不是二叔母。」
若二妹妹得知二叔母出了事,必定是要趕回家中的。
如此,下午的新兵比試便是錯過了去。
每年軍中招收的新兵都會通過比試分為兩類。
一種是能夠直接從軍的優等兵。
還有一種是打雜兵,只能通過後續優異表現才能成為正兵的人。
而無論是優等兵還是打雜兵,都是通過新兵比試所篩選的。
「看樣子,二妹妹此番比試的對手,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剛剛二叔母所中的乃是砒霜,只需一指甲蓋的量便足以要人性命。
敢拿著人命開玩笑的人,又怎麼會是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