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現在就將金錢豫給碎屍萬段的謝璟襲,聽著父皇傳來的旨意,只能壓下心中的怒火,在任俊的攙扶下,跪地叩首,「兒臣領旨。」
傳話的太監似也是沒想要為難二皇子,傳完聖旨就是親自將二皇子給攙扶了起來,「皇上得知二殿下歸來,一直未曾就寢,二殿下還是趕緊跟奴才回宮吧。」
謝璟襲點了點頭,不敢得罪了御前的人,「公公說的是,我現在就帶人進宮。」
語落的同時,又是在任俊的攙扶下踏上了馬車。
任俊一直到二皇子在馬車上坐穩了,才對著大軍喊道,「進宮!」
大軍聽令,蠢蠢欲動。
站在一旁的姬家女眷們卻是傻了。
她們深更半夜前來,為的便是迎接她們的夫君,她們公公的屍首回家啊!
可是二皇子卻都是做了些什麼?
不但浪費時間全程都在處理著自己的私事,現在更是連看都是不看她們一眼,就是要帶著人進宮了?
姬家三夫人殷文英一向是個急性子,當即上前幾步就是攔在了馬車前面,「二殿下,我們姬家男兒的屍首呢?」
謝璟襲冷冷地看向三夫人殷文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質問我?」
三夫人殷文英到底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如今被二皇子瞪著,哪怕是明明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也是再難說出來了。
謝璟襲見三夫人殷文英還擋在車前前面,當即喊了一聲,「任將軍。」
一旁的任俊捏緊雙拳,冷著臉上前幾步,一把將三夫人殷文英給推倒在了一旁。
他是不忍的,可就算不忍又能如何?
從他決心背叛姬家男兒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是再沒有回頭路了。
姬家三夫人殷文英驚呼倒地,一雙手都是蹭出了血痕。
姬梓妍衝到姬家三夫人殷文英的身邊,看著娘親滿手的血痕,直接紅了眼睛,「娘親您怎麼樣?」
謝璟襲掃視著姬家的一眾女眷,心中冷笑不止。
姬家,終於塌了啊。
「一群下堂的東西還不趕緊給我讓開!別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姬家現在本就是戴罪之身,若你們膽敢對我不敬,就是罪上加罪!」謝璟襲譏聲響起,是警告更是威脅。
不過就是一群登不得台面的糟糠,也妄圖想要攔在他的馬車前面鬧事?
「你放屁!」早就是忍無可忍的姬梓繡抽出腰間盤著的軟鞭,揚起手就是瞄準了馬車上謝璟襲的臉。
謝璟襲嚇得一愣。
姬家二姑娘的鞭法可是皇城百姓讚不絕口的。
姬梓妍衝到了姬梓繡的面前,死死地握著二姐的手,「二姐姐萬萬不可!」
與此同時,任俊上前一步,抽出腰間佩刀,將謝璟襲擋在了身後,「膽敢對二皇子不敬者,一律格殺勿論!」
姬家的眾人到了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當初跟在姬家男兒身後的尾巴,早就是已經磚轉投在了二皇子的名下了。
姬梓繡看著任俊,雙目噴火,「任俊你少在那裡裝什麼忠心耿耿,若是沒有姬家,你早就不知道死在戰場上幾次了,現在姬家不行了,你便是當了二皇子身邊的狗,你真以為我不敢抽你是不是?」
姬梓繡說著,拎著手裡的鞭子就要往任俊的面前沖,奈何卻被姬梓妍拼命阻撓著。
為了不讓二姐惹是生非,姬梓妍乾脆跪在了地上,摟住了二姐姐的一雙小腿。
姬梓繡氣瘋了,「姬梓妍你做什麼?」
姬梓妍沒有解釋,只是梗咽著道,「二姐姐若想動手,就先殺了我好了。」
「你……」
「姬家……還真的是一盤散沙!」
知道現在無人能夠再動彈自己的謝璟襲,再是冷哼出口,那一雙充滿著譏諷的眼睛,更是諷刺地盯著跪坐在地上的姬梓妍。
「聽聞姬家三姑娘嫁給了趙家公子,嫁了人的果然就是不一樣,明白事理,主要是……知道維護男人,姬家三姑娘放心,雖然我不屑被一個下堂的東西保護,但看在你如此真心實意的份兒上,待父皇降罪,我定是會為姬家求情,讓姬家留一個全屍的。」
如此輕浮的話,簡直是比鍘刀落在頭上更難受!
姬家的女眷們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撕了這個滿口噴糞的畜生。
姬梓繡更是怒不可遏,「姬梓妍,你放開我,你沒聽見他怎麼說你?」
姬梓妍低著頭,死死咬著唇,沉默著仍舊不肯鬆手。
她當然聽見二皇子的聲音有多麼的刺耳,她更是一樣恨不得殺了他!
可是……
她既答應了長姐,就絕不能讓二姐姐鬧事。
她更相信長姐一定有辦法,讓二皇子為今日的一切付出代價!!
站在姬家女眷身後的楊朗怒目而視,他隨著母親教書育人十餘載,從不曾見過如此可憎之人,只要一想,這樣的人以後可能會成為太子甚至是禹臨新帝,楊朗便是陣陣後怕。
謝璟襲不願再繼續浪費時間,滿目嘲諷地擺了擺手,「走吧,別讓父皇等得……」
「且慢!」
未曾等話說完,便是被愕然打斷。
大夫人林婉雲上前一步,直視著二皇子的眼睛,「我姬家男兒全部戰死沙場,無論孰是孰非,還請二殿下把姬家男兒的屍首交還給我們。」
謝璟襲嘲諷勾唇,「一群罪臣也妄圖想要入土為安?」
「就算姬家當真有罪,也是皇上最終所定奪,二殿下憑什麼提前便是給姬家定罪?就算姬家真的有罪,我等也願跟著姬家滿門男兒一同進棺槨!下黃泉!禹臨百姓皆知,皇上乃明君,更以仁治國安邦,二皇子如今卻連我姬家男兒的屍首都吝嗇到不願相交,究竟是皇上的意思,還是二殿下的意思?」
大夫人林婉雲聲聲入耳,擲地有聲。
其他的女眷聽此,也跟著紛紛上前幾步,聲討姬家男兒的屍首。
唇角一直高高揚起的謝璟襲笑不出來了。
一口惡氣堵在他的胸口,噎得他吞不進去,吐不出來!
他未曾想到一個區區在後院的婦道人家,言語竟如此犀利。
若他說是父皇的意思,豈不是公開表明父皇並非明君?
可若他說是自己的意思,又大有給父皇臉上抹黑之嫌!
謝璟襲目光陰沉地盯在大夫人林婉雲的臉上,眼中殺意正濃。
如此的對峙,若是放在以前大夫人林婉雲確實是害怕的,可是現在,她的丈夫都是已經死了,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人固有一死,大不了便與夫君攜手相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