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綺遇默了。
真的很累,有種虐文男主在背地裡默默為女主付出一切,又因為沒長嘴的人物設定,面對小白花女主的誤解堅決不能張嘴解釋,只能任由她胡思亂想的無力感。
她十分無力地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帶著十二萬分的真情實感勸他:
「少爺,這事說來話長,但你聽我的,真不能分。」
「......」
聞言,祁逾眼神頓時暗了暗,周身氣勢盡斂,隨後毫不留戀地抽身而去。
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副「那就沒得談了」的表情,語氣冷淡又疏離:
「我不幫別人女朋友——」
可他話還沒說完,小腿便被一股柔軟的力道輕輕勾住。
「你......」
男人語塞,渾身肌肉瞬間寸寸繃緊,剛想抽身退開,又怕控制不好力道而傷到她。
只是,他這一瞬的猶豫卻讓某些人有了可乘之機。
下一刻,大腿上傳來過電般的觸感讓祁逾連呼吸都幾乎停滯了。
「......」
僵硬地低下頭,毫無防備地對上了一雙蘊著笑意的黑亮眼眸。
「祁逾,」
江綺遇也是沒多想,手腳並用一把抱住少爺的金大腿,仰頭對他笑得一臉明媚:
「那今天晚上就拜託你了。」
「拜、拜託我,」
祁逾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被她抱在懷裡的那條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語氣更是難以掩飾的怔愣:
「什麼?」
「嘿嘿......」
江綺遇笑得賊眉鼠眼,偷偷捏了捏他肌肉緊實的大腿,然後——
「哧溜」一下整個人從沙發上滑了下來。
趁男人來不及反應,又快速從他身邊擠了出去,像只正被貓攆的小灰耗子一樣,滑不留手地鑽進了豪華大床的被窩。
「......」
祁逾緩了好大一會才壓下心頭無名之火,一轉身,就看到自己床上的被子裡鼓起一個正在蠕動的大包。
很快,一顆腦袋從被子裡探了出來,理直氣壯地鳩占鵲巢:
「沒辦法,既然你不幫我打電話,我又回不去,那就只好在你這兒將就一晚上了。」
只這一幕,就讓男人剛剛醞釀出的滿腔妒火泄了氣。
他認命地嘆了口氣,抬腿幾步走到床邊低頭看她:
「......下去。」
可那人非但不聽,還努力往另一邊「蛄蛹」了幾下,裹緊身上的被子搖頭:
「不。」
「下去,」祁逾俯身探出手,作勢要掀她身上的被子:
「我幫你聯繫你助理。」
「不!」江綺遇眼疾手快地又往旁邊「蛄蛹」兩下,一副勢要與此床共存亡的態度:
「我現在不想回去了,就想在這兒睡。」
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保安隊長這個歷史遺留問題,但放祁逾自己在這裡又難保他不會胡思亂想。
所以,急中生智之下,她就想出來這麼個以毒攻毒的渾招。
就是防止祁·虐文女主·逾晚上自己躺在床上瞎琢磨。
「你真是......」
見她這幅對自己毫不設防的模樣,祁逾心裡受用,隨後又突然想到什麼,沉著臉看她:
「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對男人沒有一點防備心?」
「——」
被他這麼一提醒,那還在撅著屁股努力「蛄蛹」的人猛地頓住。
許久,才裹著被子緩緩「滾」了回來。
江綺遇仰躺在床上,直直望向上方那身形精壯挺拔的男人。
「......」
忽而她沖他咧開嘴角,笑得沒心沒肺:
「祁逾,你好好照照鏡子,咱倆誰需要防著誰還不一定呢。」
「......」
最終,「無可奈何」的祁逾在睡沙發和睡床這兩個選項中間,只能「不情不願」地躺在某人讓出來的半張床上。
這床很大,並排躺四五個人都不是問題。
江綺遇心大,再加上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也就沒當回事。
在柔軟的枕頭上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就開始醞釀睡意。
「......」
房間一時間陷入靜謐。
只有昏黃的床頭燈還幽幽亮著,伴著一人逐漸綿長的呼吸,和另一人猶如擂鼓的澎湃心跳。
祁逾這邊正在床上站軍姿,腦海中難以抑制地翻湧著那一晚終生難忘的經歷。
越想越心潮澎湃,越想越血脈卉張,越想越難受,越想越睡不著......
而就在這時,身旁某人幽幽的一句話,讓他瞬間一個激靈。
「咱們先說好,你晚上可不許再錄我說夢話了。」
江綺遇本意是想警告他一番,畢竟說夢話這事她是真控制不了自己。
可這話聽在祁逾耳中,卻仿佛在熾熱盛夏被一盆帶著冰碴的涼水兜頭澆遍全身:
「再?」
他一貫會抓人語病,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擰著眉看向他:
「誰錄過你說夢話?!」
江綺遇這才發覺自己再次失言,秉承著說多錯多的想法,逃避似的轉身背對他。
輕輕打了下嘴巴才故作淡然道:
「沒誰。」
可祁逾卻不依不饒,像個發現窩囊丈夫出軌的強勢妻子,抬手一把將人撈了回來。
死死禁錮在懷裡,咬牙質問她:
「是不是他?!」
是不是那個該死的保安?!
「......」
懷裡的人閉著眼睛酣睡,纖長羽睫卻微微顫動,裝得毫不像樣。
他繼續追問:「江綺遇,你跟他一塊睡覺了?!」
「唉......」
發覺裝睡沒用,江綺遇長嘆一聲緩緩睜眼,又在對上他緊蹙眉眼時彎了彎唇角。
纖細手臂微微用力便從他外強中乾的懷抱里掙出來,抬手毫不猶豫環上男人的脖頸。
又在這人心神顫動時將他緩緩壓向自己,用略帶睏倦的聲線在他耳邊低聲呢喃:
「祁逾,我想睡覺了。」
只這一句,那人剛剛還堅如磐石的心轉瞬間便化為涓涓細流。
「......」
祁逾今晚一連體驗了數次從天堂到地獄再到天堂的感覺,一顆心忽上忽下,水深火熱。
簡直比笨豬跳傘崖壁滑雪還要耗費心神。
他認命的嘆了口氣,換了個姿勢小心地將人攬進懷裡,最後也只是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恨恨留下一句:
「你以後不許跟別人睡覺了。」
「......」
「聽見沒有?」
「嗯嗯,不跟別人睡,就跟你睡。」
「......」
「......」
十幾分鐘後,一片安然靜謐的室內,才響起男人幽幽聲線: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