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裡,看著上方樓層數字緩緩從【1】跳到【23】時。
祁逾腦子裡想的全都是:
「我不能讓她失望。」
即使是抬手按下門鈴的那一刻,他還是這麼想的。
可在房門緩緩打開,半顆還帶著水氣的腦袋從裡面探出來時。
他方才在心中做的無數設想與準備,毫無徵兆的,盡數崩塌。
「......」
一時失語,他只能定定看著。
看著她眼眸微凝,看著她目露疑惑,看她大膽的對一個男人敞開房門。
看她還殘留著晶亮水漬的唇,看她跟性感毫不沾邊的純棉睡衣。
看她沾濕的領口,看她衣領上方白皙脖頸間沒來及抹去的水痕。
然後,聽見她開口,連名帶姓溫言軟語叫自己的名字:
「祁逾?」
這一刻,祁逾猛然發現,自己在來時所做的一切準備都悄然消失了。
也許消失在房門打開的那一刻,也許消失在自房內灑落出來的昏暗燈光下,也許消失在她懵懂卻毫不設防的眼眸里。
也許,
就消失在她頸項間那抹微微泛著亮色的水痕中。
於是,就在這個瞬間。
幾個通宵高強度工作的倦意襲來,突然的眩暈讓他手腳發麻,額頭滾燙,就連呼吸間都是病態的潮熱。
「你怎麼......」
耳邊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意識還沒有反應,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回答。
「——」
直到呼吸間儘是她身上沐浴液的清香。
直到他滾燙臉頰,輕輕貼上她白皙頸項間那抹清涼。
祁逾幾近混沌的意識這才稍稍回籠,不免暗自在心中自嘲:
真沒出息。
可話說出口,那些遠在幾千公里外的思念與輾轉便盡數消散。
熾熱唇齒間,只餘一聲悠悠喟嘆:
「江綺遇,我很想你。」
「......」
猛地被占了便宜,江綺遇也不惱。
只有脖頸間陡然貼上來的溫度燙得她微微瑟縮了下,隨即便迅速反應過來:
原來不是讓人下藥了。
是燒起來了。
不是之前視頻通話時的那種燒起來,是真正生理上的,
燒起來了。
「你在發燒。」
江綺遇開口:「你先進來。」
雖然這公寓是一梯一戶,沒有鄰居。
但大半夜在走廊摟摟抱抱終歸是不太好。
「......」
可祁逾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仍將那顆滾燙的狗頭埋在她頸窩。
也不知道這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燒起來的,如今呼吸間溫度也儘是潮熱,燙得她心顫。
「——」
突然,江綺遇腦子一抽。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索性就著這個任誰看都過於曖昧的姿勢挪動腳步——
兩人就這么半抱半貼著進了屋,她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
「......」
保持著這個姿勢在玄關站了足足六十幾秒。
終於,江綺遇耐心耗盡:
「到底是發燒腿軟站不起來,還是覺得丟人沒臉站起來。」
「——」
下一刻,醫學奇蹟出現了。
那剛才還貼在她身上弱柳扶風仿佛命不久矣的男人,整個人瞬間支棱了起來。
祁逾僵著身子,留戀卻迅速地收回那個稱得上唐突的擁抱。
「咳......」
不自然的輕咳一聲,他挺直脊背轉身看向客廳的牆壁,一本正經的點頭評價:
「你家這個掛鐘不錯。」
「哦?」
對於這樣的祁逾,江綺遇只覺得新奇,站在一旁抱著胳膊語氣揶揄:
「那你說說,具體哪裡不錯?」
「挺......挺圓的。」
「有多圓?」
「......」
「有沒有你想我的時候抬頭看天上的月亮那麼圓?」
「......」
「有你對我的思念那麼圓嗎?」
她越玩越上癮,站在祁逾身邊歪著腦袋賤兮兮地看他耳尖慢慢染上緋色,笑容愈發猖狂。
這樣的祁逾(柔弱不能自理限定版)實在是太罕見了,讓她有種抽到隱藏款的興奮。
這個劍,她必須販!
江綺遇正想再探探腦袋仔細觀察他難得一見的反應:
「你......」
可抬眼卻猛地對上一汪飽含春水的濕潤眼眸。
她沒防備,心頭一怔,卻被那雙眸子的主人抓住機會迅速貼近。
近到連呼吸都曖昧糾纏。
他說:
「江綺遇,還記得我走之前跟你說過什麼嗎?」
被祁逾這一招猝不及防的回馬槍殺到瞬間繳械。
江綺遇大腦宕機,全然沒了方才的遊刃有餘:
「什、什麼?」
「我說過,等我回來再當面告訴你......」
說話間,他炙熱呼吸又近了幾分:
「我到底,短不短。」
祁逾弓著腰,視線與她平齊,是一個主動親吻的姿勢。
兩人分明在對話,他卻不斷用侵略眼神掃視眼前女孩近在咫尺的柔軟唇瓣。
很漂亮。
他吻過。
代價很大。
但很值。
今天她同上次一樣,身上仍有淡淡的酒香。
危險又迷人。
還是想吻。
「......」
感受著眼前男人與呼吸同樣火熱的視線,江綺遇只是緩緩勾起唇角,語氣恢復從容:
「你一會是不是還想來一句:『女人,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
曖昧氣氛瞬間消失。
祁逾一陣無言,正想垂眸抽身,卻突然感覺頸間一緊。
「——」
白皙纖細的指節緊緊收攏,與深色領帶碰撞出令人呼吸凝滯的視覺衝擊。
對男人來說微不足道的力氣,卻帶著難以抗拒的神秘力量牽引著他更加靠近......
這次,是她暴露在空氣中的白嫩脖頸,近到幾乎唇瓣開合間就能輕易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他胸如擂鼓,眼前燈光開始變得瑰麗絢爛。
「......」
江綺遇其實是害怕自己剛才一個把持不住啃上去,萬一再給少爺親進醫院就麻煩了。
但她不想錯過今天的機會。
趁著祁逾頭腦不清醒,一把拽住他胸前的領帶。
轉頭,似是在他耳邊落下一個吻,又似是不經意的用唇擦過。
她貼在男人耳畔,緩緩開口:
「祁逾,那你到底長不長?」
你告白的時效性,到底長不長?
「......」
祁逾此時眼前有些發暈。
但還是心隨意動。
終於,在她細嫩頸項間烙下一個輕柔的吻。
親吻貼著動脈,仿佛被滾燙血液帶著一寸一寸流向四肢百骸。
嘴唇輕貼著那處柔軟皮膚,他說:
「很長。」
「多長?」她又偏頭蹭了一下唇邊那幾乎紅到滴血的耳廓,低低地笑開:
「有沒有你腿長?」
他的吻再次落下,聲線染上欲色:
「比我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