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律之所以選擇打電話給祁逾,主要目的是為了試探。
當時在酒吧的情況他不清楚。
不知道祁逾是真的為這個小明星出頭將田浩打成這樣,還是純粹因為自己弟弟嘴賤連帶著得罪了他。
如果是前者,那個女人暫時動不了,只能先忍下這口氣。
如果是後者......
這麼想著,那邊電話接通,他臉上表情依然陰鷙,語氣卻換上了生意場上鍛鍊出的油滑:
「祁少,聽說你從A市回來了,怎麼沒告訴兄弟幾個,也好給你接接風。」
而對面著急去找人的祁逾卻沒那麼多閒工夫跟他虛與委蛇,微微蹙眉直接了當的開口:
「田浩是我打的,你有事嗎?」
「......」
田律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原本準備好的說辭被一下子憋了回去,沉默許久才長嘆了一口氣:
「唉......祁逾啊,我那個弟弟什麼樣我最清楚,他這人就是嘴賤,人品不壞,你這......」
「是,他不壞。」
祁逾聞言倒沒什麼太激烈的反應,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幽幽道:
「我壞,田律,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
「祁逾你......」
「告訴田浩,以後躲著我走,不然這醫院你可少不了來。」
不想再聽田律放屁,祁逾撂下最後一句話就想掛斷。
「祁逾!」
聽見電話里火冒三丈的怒吼,他本來已經撤離耳邊的手機又緩緩放了回去。
「......」
祁逾神色輕鬆的看著那賊眉鼠眼從電梯裡走出來的人,心情頗好的對聽筒那邊應了一聲:
「還有事?」
而那邊的田律聽他突然變得溫和的語氣還有些許的不適應,頓了頓才接著道:
「祁少,今天晚上田浩已經在你那兒把面子裡子全都丟完了,你一個當哥的,就別跟小孩一般見識了行嗎。」
眉眼含笑的看著那悄悄沿著牆邊溜過來的身影。
「......」
祁逾像是想到了什麼,抿唇笑了笑,隨後淡淡開口:
「他的面子,我的鞋墊子。」
「......」
田律差點被這句話噎死,手機握得咯吱作響,幾次深呼吸才堪堪忍下這祁瘋子的囂張。
又退了一步,咬牙切齒的放低姿態:
「祁逾,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別再動田浩。」
而祁逾只是神情柔順的垂眸,看著那走到自己跟前悻悻一笑的人,對田律留下最後一句話:
「你的面子,我的另一個鞋墊子。」
說完,也不關心對面那位會不會被氣死,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嘿嘿......」
見他掛了電話,江綺遇才背著手咧嘴一笑:
「我剛才去上廁所了。」
「嗯。」
祁逾也沒說什麼,垂眸看了看她一直穿在腳上的高跟鞋,上前一步心平氣和道:
「爺爺吃了藥睡下了,改天再帶你去見見他。」
「也不是非......」
「走吧,我送你回去。」
「得嘞!」
——
在回去的車裡,兩人一路無話。
直到那輛引人矚目的白色帕梅,緩緩停在她住的酒店樓下。
摘了安全帶,江綺遇側目看向那人清晰流暢的下頜線,還有他通常只在工作場合才會穿的西裝領帶。
衣服還沒換,看來真的如他所說,是從A市打飛的回來的。
而且落地之後就直奔S·LINX,甚至連領帶都只是在踹人的時候微微鬆了些。
在聽過喬景深的話後,她更加迷惑了。
這樣一個從小就放蕩不羈的超級富三代,到底是為什麼參加了一檔戀綜,就迷戀上她一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女明星?
「......」
她在心裡思忖良久,才終於在祁逾那「你還有事沒事?」的表情中,垂著眸子淡淡開口:
「祁逾,你今天是從A市特意為了接我才回來的?」
「嗯。」
祁逾倒不是什麼彆扭的性格,大大方方的點頭:
「你還有事沒,沒事就趕緊下車,我明早A市那邊還有個會。」
這兩天A市的新項目正在試運營階段,自然少不了每天大大小小的會議溝通。
「......」
看著他略帶不耐的表情,江綺遇悄悄翻了個白眼。
她是個藏不住事的性格,索性直接往靠背上一躺,開門見山道:
「我就是搞不懂,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祁逾微微挑眉,瞬間明白過來她話里的意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側頭看向她: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說過,我喜歡你。」
「可是,」
江綺遇還是想不明白側過身子滿臉認真的問他:
「我們既沒有認識很多年,我又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啪!」
她剛說完,腦門就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
下意識捂住腦袋,就聽見男人磁性十足的嗓音,語氣略帶幾分隨意:
「喜歡又不是談合作,看誰開出的條件好就喜歡誰。」
「那是什麼?」她刨根問底。
「......」
祁逾看了看她那懵懂又清澈的眸子,嘆了口氣悠悠道: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心動吧。」
說完,他輕咳兩聲,回過頭目視前方語氣不耐的催促:
「你問題怎麼這麼多,還有事沒有,沒事趕緊......」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瞬間抓到了關鍵詞的江綺遇便眨巴著晶亮的眸子,探著腦袋使勁湊過去。
笑眯眯的開口問:
「你對我心動過?什麼時候?」
「......」
她這話問出口,祁逾也是一愣。
隨即腦海中便不由自主開始閃過那些閃著微光的瞬間:
「我可愛嗎?」
「有多艾莎?」
「我只是一隻鼠鼠,300克是我的全部!」
「俺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俺能。」
「不信。」
「那你吃巧克力嗎?」
「少爺,是老奴來遲了!」
「我不嫌棄。」
「這怎麼能叫逃跑呢?這是緊急避險。」
「別動粗,來根細的。」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也許只有一瞬,也許已經數不清多少個瞬間。
但祁逾清楚的知道,他曾為她心如擂鼓,神魂動盪。
他垂眸,重新看向那張笑意盈盈又略帶好奇的臉,眸中一片溫柔流淌:
「此時此刻。」
每時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