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去見如妃

  從暗室離開,莊嬪站在院子望著此時明月,想起來沈浮光剛剛說過的話,沉默了下來。

  她確實很厲害,也很聰明,但是就錯在心太軟了。

  對瑩兒是,對她也是。

  她很心疼姑姑,但是也怒姑姑不爭,自然,也氣齊貴妃平淡如水。

  像她們這樣的,只能被傷害。

  莊嬪就坐在院子裡面,對著月光飲酒,就如此,枯坐了一夜。

  沈浮光雖然說回了延禧宮自己的居所休息,卻也並沒有休息好,今日發生之事時才都讓她覺得匪夷所思。

  她確實是不太相信莊嬪說的都是實話,但是卻很相信,莊嬪入宮一定是有一部原因,是想為姑姑報仇。

  沈浮光站在冷宮門前,看著破敗不堪的冷宮,心想著沒有想到這段時間,竟然又一次來了冷宮。

  她沉默半響之後,走了進去,這一次的目標非常的明確,就是去找關在這裡的如妃。

  「皇上,皇上,你來看臣妾了,臣妾說了不是臣妾做的,皇上是不是相信臣妾了?」

  「都怪你這個賤人,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皇上怎麼會厭棄了我?」

  沈浮光看著這些嬪妃,還是一如既往的對著空氣說話,甚至還對著空氣又抓又撓,心裏面也忍不住嘆息。

  這些嬪妃不說旁的,至少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之前也曾風光無兩,而現如今卻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實在是讓人覺得唏噓不已,卻又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沈浮光嘆了口氣,避開了這些人,而是循著自己的記憶走到了一個矮房面前。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十分讓人難以接受的霉味。

  沈浮光都不用進去,就已經能料想到這裡面究竟有多麼的陰暗潮濕,也不知道這些原本金枝玉葉的人住在這裡,究竟是怎麼忍受下來的。

  她走進去之後,發現這個矮房裡面比別的地方多了一張床,可是這張床上面的痕跡卻斑駁不堪。

  沈浮光甚至都不敢想,這床上面到底都發生過什麼事情。

  一個有著絕世容顏,非常貌美的棄妃被丟在冷宮裡面,究竟會遭遇什麼,她都不用去想,就已經能料到結局。

  她朝著窗邊走去,看到床上有一個小小的鼓包,如妃應該就在上面躺著。

  「如妃?」沈浮光聲音低低的喊了一聲,床上面的鼓包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想了想之後伸出手去想把被子掀開,沒有想到手才剛碰到被子上面,床上的人就尖叫著跳了起來。

  「滾開,趕緊滾,不要碰我!」

  沈浮光看著這人一下子蹦起來的樣子,心裏面說不上該是心疼還是可惜。

  只走竟是經歷過多少這樣子的事情,所以就算是現在瘋了,也會對此十分抗拒。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往後站了站,「我不過去,但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問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

  也許是沈浮光語氣非常柔和,讓如妃感覺不到一點威脅,也許是看到是個女子,總之,如妃現在竟然非常怪異的冷靜了下來。

  沈浮光抿了抿嘴,還是往前走了兩步,看著並沒有抗拒之後,便變本加厲,直接坐在了床邊。

  如妃顯然是往角落裡挪了挪,可是卻沒有更大的反應。

  「我記得你的名字是叫莊茹,對嗎?」沈浮光這也是在藏書閣翻閱時,翻到的名字。

  應該當時往藏書閣存放畫像的時候,正是她風光無兩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人願意將這樣子的搖錢樹推出去。

  所以,當時畫像上的名字還是莊茹。

  應該是後來惹了聖怒被打入冷宮之後,才改了名字,改成了許姓。

  坐在床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看著沈浮光,一直有些瘋癲的眼神,此時此刻竟然非常驚異的明亮了起來。

  「你是誰?」

  沈浮光聽到了一聲極為沙啞的聲音,完全想像不到,就是這副嗓子,能讓後宮女子都為之傾倒。

  她有些心裡酸澀,「我叫做沈浮光。」

  「你是宮裡的妃子嗎?」

  如妃繼續問道,眼睛裡面如一團死水一般,完全叫人看不出來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我不是。」沈浮光想了想之後還是如實回答,「我是縣主,未來還可能會成為九皇子妃。」

  「九皇子?」

  如妃像是非常奇怪一樣,絞盡腦汁的在想著,這究竟是什麼人,可是想到最後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怎麼會有九皇子呢?皇上膝下明明只有三個皇子,還有一個先天殘疾,那裡來的九皇子?」

  如妃呢喃自語著說話的時候,竟然還有一些瘋瘋癲癲的,像是立刻就要陷入了自己的怪圈之中。

  「不是皇上的子嗣,先皇已經駕鶴歸去,如今是先皇的二子繼位,已經在為數十年了,我嘴裡的九皇子,是先皇的皇孫。」

  沈浮光非常認真地解釋著,生怕會因為這個鑽牛角尖,自己今天想問的話,就又都問不出來了。

  「你說得對,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已經,很久了。」如妃失魂落魄的抱緊了自己,此時此刻,沈浮光才終於注意到。

  她手臂上竟然縱橫交錯的全是傷疤,有些像是燙傷的,有些像是刀割的,還有些可能就是純粹自己摔的。

  可是這些傷,密密麻麻的排布在手臂上,本來就細弱的手臂竟然都有些盛不下這些傷口。

  她伸手想去碰一下,沒有想到她的手剛一動,如妃就立刻抱著自己的頭縮到了床角,「不要打我!我很聽話,想做什麼都可以,不要打我!」

  沈浮光聽著這幾乎是瞬間反應的話,鼻子忍不住酸了一下。

  她也顧不上究竟髒或者不髒,直接伸手上去輕輕抱了一下如妃,「莊茹,我是沈浮光,是縣主。」

  多餘的話,她一句都沒有多說,此時此刻的如妃,也並聽不懂什麼叫做安慰,或者說不是聽不懂,而是聽不進去。

  她現在只覺得十分的心酸。

  曾經名動一時的寵妃,而如今,竟然落到了這個境地,只是旁人稍稍一抬手,便以為要招來一頓毒打。

  可想而知,曾經都過了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