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你不必同我這般客氣的，我比你小上幾歲，之前又不常常見到其他的女眷，若是你能經常來同我說說話就好了。」
十公主睜著一雙渾圓的眼睛看著沈浮光，眼底儘是渴望的神色。
誰能拒絕這樣一雙眼睛呢？
沈浮光心中想著。
「十公主想要聽什麼？」
「聽說，你和九皇兄的關係很好？」十公主眨了眨眼睛，又解釋道：「我是聽母妃說的，母妃經常在我的面前提起你呢。」
「提起我？」
「嗯！」十公主用力地點了點頭，「母妃經常說，九皇兄半輩子漂泊無依，如今總算是有了依靠，我們都應當為九皇兄開心。」
說著，十公主又垂下了腦袋。
沈浮光的面上染了紅暈。
依靠嗎？
自己也已經成為了李藏鋒的依靠？
「十公主不開心？」
「不是的。」十公主似乎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不迭開口道：「九皇兄有依靠我當然開心，但是…若是連九皇兄都成親了，豈不是意味著…」
沈浮光明白了十公主的言外之意。
陛下同齊貴妃生下十公主之後，子嗣便已經開始稀薄，前兩年才勉強誕下了十一與十二兩個皇子。
他們如今年歲尚小，不必為了婚事上愁。
而李藏鋒已經是十公主之上，唯一一個沒有家世的人了。
其餘皇子，哪怕還未立下正妃，至少也已經娶了側室。
李藏鋒若是也娶妻，確實下一個便要輪到十公主了。
偏偏十公主又是個女子，而且還是陛下唯一一個姑娘。
和親也好，維護皇室統治也罷，橫豎十公主都是沒有什麼擇偶權利的。
想來，她也是深受此事的困擾。
「公主不必擔心。」沈浮光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上輩子的時候，她已經記不清楚年紀尚小的公主最後結局究竟是什麼。
可至少，若是最後大權得握的是李藏鋒，他絕不會拿女子一輩子的幸福為自己鋪路。
可眼下，她又怎麼能將這話當做是安慰人的理由？
「沒事的，沈姐姐不必安慰我，我既然錦衣玉食了這麼多年，便該明白該負起本屬於我的責任。」
十公主收斂了臉上的難過，努力扯出了笑容。
她看著沈浮光，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說著：「九皇兄能得到幸福本就是一件好事，也是我自己太過多愁善感了。」
正說著，就聽到一旁宮女對齊貴妃行禮的聲音。
十公主沒繼續同沈浮光說話，反而是拉著她去齊貴妃面前問安。
齊貴妃面上的驚訝一閃而過，她神色自然地揮了揮手，輕笑出聲：「明珠，今天的身體比昨日好了？」
「好了許多，太醫說兒臣的風寒已經痊癒了，可以多出來四處走走瞧瞧。」
「是好事。」
齊貴妃點頭，又繼續道：「本宮同沈小姐還有幾句體己話要說。」
「兒臣明白，沈姐姐，以後你若是有空，不如多進宮中陪陪我，也讓我好有個可以說話的人。」
沈浮光本也是要進宮的，眼下李明珠為自己尋了理由，她自然不會拒絕。
李明珠隨著宮女回到自己的寢殿，沈浮光這才看向齊貴妃，略微蹲下身子行禮。
「勞煩娘娘幫忙了。」
「不勞煩，既然是藏鋒要幫忙的事情，本宮自然是不會輕易拒絕的。」
齊貴妃慢吞吞地端起一杯熱茶，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她唇角掛著笑容，若有所思地盯著沈浮光，並未主動開口。
沈浮光明白，做宮嬪做到齊貴妃這個等階，有些話已經不需要她主動張嘴了。
「娘娘，雖然對您而言，可能是舉手之勞，對浮光而言恩重如山，您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同浮光提便是了。」
當真是個上道的孩子。
齊貴妃心中感慨，對沈浮光也頗為滿意。
「聽聞你祖父家中是做生意的，而且還是江南的富商，不知沈小姐在京城中，可也有產業？」
宮中妃嬪平日裡雖然月月都有份例，而且不在少數。
但畢竟她們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又要養一整個宮中的宮人，難免會覺得力不從心。
所以，多數時候，他們拼得不僅僅是陛下的寵愛，還有自己的家底。
齊貴妃不像其餘宮嬪那般，擁有優渥的家世。
她起初並不得寵的原因也是家世不夠顯赫。
之後生下了三皇子，方才逐漸因為溫和的性子，以及得體的規矩，慢慢在皇上眼中有了位置。
再加上，她以前和皇后交好，一來二去之下，自然也在宮中站穩了腳跟。
齊貴妃與皇后情深義重，卻也沒有在皇后故去之後，將一切的罪責嫁接到李藏鋒的身上，勉勉強強將他給養大後，還是被皇上扔去了邊疆。
正巧，李藏鋒去邊疆的時候，齊貴妃誕下了十公主不久，正是盛寵時機。
按理來說，她若是求求情，大概李藏鋒不會那么小就去摸爬滾打。
究竟是求情無用，還是她也在為自己的孩子謀劃，如今尚不可知。
但至少，在李藏鋒上次偷偷回京的時候，她幫了李藏鋒不少忙，有恩情在身。
「母親故去之後，家中的生意被姨娘偷偷發賣了許多，如今尚且沒有完全收回，再加上打點了青松一些，侯府的手頭也不甚寬裕。」
齊貴妃怎麼會沒有銀子？
沈浮光雖然百思不得其解，卻也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娘娘若是需要，不如我想想辦法？」
「你母家既然是做生意的，你定然也有做生意的腦子，本宮對此不甚了解，只想著若是沈小姐真能做出什麼生意來，也可以帶上本宮一起。」
怪了。
莫名其妙要自己做什麼生意？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浮光的懷疑。齊貴妃忙又解釋道：「本宮知曉，你如今掌管侯府，甚是辛苦，可本宮卻也清楚，藏鋒對你之情，絕非虛假，你們二人日後定然是要成婚的。」
「京城貴女成婚前後，多會開上幾間鋪子，沾沾喜氣，也算是嫁入夫家後的底氣，本宮想，你也不應該例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