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見？」
李秉鐸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聲笑了起來。
「我連瞎子說這種話都不相信，沈小姐難道還指望我會相信你嗎？」
他一步步逼近沈浮光，並不意外沈浮光的態度轉變。
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當中。
沈浮光想要找一個靠山，尤其是在沈青松被流放之後。
其實，他同穎妃兩個人曾經懷疑過，沈青松被送去流放，究竟有多少是沈浮光從中作梗。
可是他們找不到證據。
因為一切都像是沈青松咎由自取，亦或者，是沈青月太過愚蠢，一門心思想要害了沈浮光，卻意外找錯了人。
而且，沈浮光根本沒有殘害沈青松的理由。
在沈青松被流放，李藏鋒也去了邊境後。
李秉鐸曾經收買了沈家的某一位長輩，讓他去幫忙測試沈浮光的反應。
與李秉鐸所想，差不了多少。
沈浮光想要找一個人成親，一個能維繫侯府榮光的人。
那便對了，沈浮光一個女人，即便有御賜的金牌又如何，還不是需要一個男人才能維持現在這樣的生活。
索性她生得漂亮，人也聰明，身份居高不下，手中有數不盡的銀子，家裡也沒可阻礙他們的長輩。
將她娶了，百利而無一害。
「沈小姐，難不成是個膽小鬼嗎？當初為了我府上的小妾，敢費盡心思地騙我，如今，不過是看一點私兵，怎麼就怕了？」
提起璐姐兒，這是他們二人之間唯一的嫌隙。
璐姐兒嫁給自己之後並不知足，也從不願意給自己一個好臉色。
當初甚至為了幫他們，去尋了齊貴妃出面。
李秉鐸此生最厭惡之人，便是背叛自己之人。
她要給璐姐兒一個教訓，誰知倒是與沈浮光結了梁子。
「你以為，若是我鐵了心要尋她，真的找不到嗎？」
沈浮光後退一步，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我不明白五殿下的意思。」
「你救走了我的女人，就該還給我一個女人。」
李秉鐸居高臨下地盯著沈浮光，眼神輕蔑。
「從一開始，你便同我對著幹，我可以諒解你是被九弟的花言巧語騙到，他們兄弟二人的嘴，本事可都不一般。」
太子嗎？
沈浮光心中緊了緊。
李藏鋒從小被厭惡，與他一母同胞的太子卻是甚得皇上疼愛。
僅僅只是身體原因嗎？
沈浮光總覺得未必。
難不成，還有太子從中作梗？
「這裡的事情，我不知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但我既然敢展示給你，便是將你當做了自己人，我希望，沈小姐可以好好考慮清楚。」
沈浮光心又沉了沉。
李秉鐸可沒他嘴裡說得那麼平易近人。
將自己領到這裡，無非是逼著她做出選擇。
要麼，嫁給他，與她成為同盟，日後他若是謀反成了，沈家便也一榮俱榮。
要麼，就是死路一條，不僅自己，還有整個沈家，所有知曉他秘密的人，都不能活下去。
他不相信所以的瞎子聾子啞巴，哪怕是砍了手腳的人，只要想將消息傳出去，總會有辦法的。
要想不泄密，便只有死人可以永遠為其保守秘密，直至墳墓。
李秉鐸已經準備好了將她往死路上逼，她就知道，李秉鐸即便再怎麼相信自己已經同李藏鋒劃清楚了界限，也不會全然信任自己。
他伸手將沈浮光從地上扶起來，盯著她面上為難的神色，李秉鐸更為得意。
「我沒讓你今日就告訴我答案，你可以慢慢考慮，在九弟回來之前，你隨時都可以告訴我你的選擇。」
他伸手想要撫上沈浮光的側臉，卻被沈浮光側身躲開。
李秉鐸面上露出嘲諷的笑，卻到底沒有制止。
「我忘了，他已經回不來了。」
「五殿下可是知道什麼？」
「你我如今什麼干係，我為何要告訴你呢？」
沈浮光嘆了口氣，一副認命的模樣道：「璐姐兒小時候同我一起長大，我實在看不得璐姐兒受辱，當初方才冒犯了五殿下。」
「不過……我仍舊想要一個滿心是我之人，娶我為妻。」
「沈浮光。」李秉鐸嘲弄道：「當初九弟便是這麼騙你的？你不會真覺得，在宮中，在王侯將相之中，會有人一心一意，一輩子只對一人衷心嗎？」
「別痴人做夢了，九弟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會的。
沈浮光心中作答。
李藏鋒就是，李秉鐸口中那可笑至極的人。
沈浮光抑制不住自己的苦笑，在李秉鐸看來，更像是認清楚了命運。
「或許是我痴人做夢了，五殿下，若是我答應你，可否保證我侯府榮光，繼續長存？」
「當然。」
李秉鐸想也不想的回答，讓沈浮光認定了他是在說謊。
唯有對待毫不在乎的東西，方能答得如此之快。
因為，他壓根就沒有考慮過，所以才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
「我會好好考慮。」
李秉鐸沒有為難沈浮光，他將沈浮光送上馬車，在馬車準備離開之際，李秉鐸又威脅道：「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三個人知曉，否則，你們侯府中還能活下來幾個，我便不能保證了。」
「我明白。」
沈浮光當然不會寄希望於自己冒死將這裡的事情秉明皇上後，就能一了百了。
歸根究底，他們是親生父子，自己只是一個外人。
即便懲治李秉鐸，也未必真會掉腦袋，自己便不同了。
死一個沈浮光，對於他們來說，無關輕重。
「殿下。」沈浮光突然掀開馬車旁的帘子，認真道：「既然你已經要同我交換情報，我便還有一件事情問你。」
「什麼？」
「前些日子，你可曾派過人對我行刺？」
「行刺？」
李秉鐸嘲弄一般地笑了笑。
「沒想到，沈小姐在京城當中的仇家可真不少，個個都想要取你的性命。」
「真不是你？」
「你不會覺得，我是因為行刺失敗，方才來拉攏你的吧？」
李秉鐸顯然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自然不是，但你若是要查，我可以幫你。」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