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瞪著蔻姨娘,恨不得將將她生吞活剝了,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方能解開心頭之恨。
「你不敢殺了我!」
蔻姨娘狀似瘋癲道:「我告訴了你又如何,所有人都知曉你沈浮光與我不對付,若是我死了,你沈浮光也就徹底完了!」
「青月也是一樣!」蔻姨娘咄咄逼人:「如今侯爺已經離世,你即便是想要去滴血認親,也已經再沒有門路可言,你就等著替青松與眾不同青松擦一輩子屁股吧!」
「小姐!」
秋燕近乎抱不住沈浮光,她連忙招呼在門口站著的朱雀進門,一記手刀落在沈浮光的後頸。
沈浮光的身子疲軟倒在秋燕懷中,朱雀略微垂眸,語氣淡漠:「帶沈小姐回去。」
「多謝,這裡……」
「交給我。」
秋燕怔了怔,可眼下的情況,確實先將沈浮光送去冷靜更好,她頷首過後便轉身離開。
待沈浮光再醒,已經是一日之後的事情了。
她又做了噩夢。
夢中,破敗的後院中,她孤零零地被關在狹小的盒子中。
有人打開了盒子,一具並未長大的屍體抱住了她的脖子,輕聲喚她阿姐。
那才是,她真正的弟弟妹妹。
沈浮光猛然從睡夢中驚醒,身上浮出了一身冷汗,她驚魂未定地掀開被子,正準備下床之際,又被匆匆趕來的秋燕抱住了腰。
「小姐,您冷靜,朱雀已經幫您教訓蔻姨娘了。」
「朱雀?」
沈浮光深吸口氣,握住了秋燕的肩膀,不解詢問:「他做了什麼?」
「不知道,他關了房門,聽院子裡面的人說,蔻姨娘整整叫了一夜,第二天連嗓子都啞了,奴婢去問過,她什麼也不肯說,像是真的瘋了一樣。」
真瘋了?
瘋了也好。
沈浮光如今已經從她口中得知了自己弟弟妹妹的消息。
只不過,算不上好消息。
宮中之人將孩子抱了回去想當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況且,當初蔻姨娘丟孩子的地方,還是個荒郊野嶺,尋常之人都不會去,更不用提宮中人了。
除非……
沈浮光心下一緊,若是真如自己預料當中的一樣,她再想尋回弟弟妹妹,恐怕就難了。
「秋燕,你去一趟蔻姨娘所說的地方,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人家,再打探一下,十多年前可有見過兩個婦人一前一後出沒了三次。」
秋燕安慰一般地點頭,卻又猶豫道:「小姐,這麼多年過去,即便還有人記得,恐怕也記不全了。」
「那便記得多少說多少!」
秋燕被沈浮光這幅模樣下了一跳,忙不迭轉身離開。
冬雪將沈浮光扶到了梳妝鏡前。
沈浮光先前並未同她們說過太多其中的細枝末節,也就是這兩日,她們才真正知曉沈浮光一直留著蔻姨娘的緣由。
她幫沈浮光梳妝,面上卻全是擔憂神色:「小姐,要債的那些人,您又準備如何處理?」
還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沈浮光嘆了口氣,輕聲道:「當初蔻姨娘給沈青月的那兩間鋪子,可還有記錄?」
「有。」
「拿給討債的那些人。」
冬雪怔了怔,面上震驚道:「可是小姐,那是…」
「已經落入李成林口袋中的東西,再想拿回來也是麻煩,橫豎銀子都是要咱們掏的,便讓沈青月再出出血。」
「是,奴婢這便去辦。」
冬雪離開,按照沈浮光的吩咐去做,不到下午,沈青月果真已經找上了門。
「沈浮光,你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滿意?」
她是抄著一把匕首來的。
匕首抵在沈青月自己的脖子上,周圍的家僕全都被她鎮住,一時之間沒人敢輕易上前阻攔,生怕她傷到自己,再惹來睿王府的責難。
「何出此言?」
沈浮光被幾個家僕擋在身後,她拍了拍面前幾人肩膀,示意她們讓開。
隨後,她便一步又一步地朝著沈青月逼近。
「你莫過來,你若是再過來,我便將匕首捅入自己的喉嚨中,到時候你就自己想著如何去找睿王交代吧?」
沈浮光本不爽快的心情,看到沈青月這幅愚蠢模樣的時候,確實好了不少。
蠢貨。
自己正想著讓她如何去死呢,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當真嗎?」
沈浮光說著,故意往前走了兩步,眼見要到沈青月的面前,她方才止住步子。
「我走了許多步,你怎還不動手?」
「你瘋了嗎?!」
「瘋了?」
沈浮光歪頭,唇角咧開,露出一詭異的笑容。
「好主意,昨日蔻姨娘同我交代了弟弟妹妹的消息後,我受了刺激,幾近瘋魔,如此藉口,睿王府應該不會再為一個妾室同我計較吧?」
沈浮光雙手抱臂,挑眉問道:「怎麼還不動手,莫非是覺得觀眾不夠嗎?」
「你,你……」
「來人,將蔻姨娘抬過來,否則二小姐不願登台唱戲。」
「大小姐,蔻姨娘的身子,如今還沒恢復,而且,她昏過去後還未醒。」
沈青月心中咯噔一聲。
怎麼,難不成前日自己離開之後,沈浮光對蔻姨娘動了私刑嗎?
而且,已經將她本來弟弟妹妹的消息告知了沈浮光?
那日後還能有自己的好日子過嗎?
看來侯府她已經得不到什麼便宜了了,除非……
她比沈浮光更早找到她的弟妹。
「沒醒就拿水潑醒,還要我教你們如何行事嗎?」
「不敢,小的這就去。」
蔻姨娘很快便被抬到了沈青月面前,渾身濕透,面色蒼白,臉上看不出傷痕,但身上的骨頭似乎已經斷了許多,如今連坐著都甚是費勁。
沈浮光心中咂舌。
朱雀確實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而他敢這樣下手,應當也是李藏鋒的授意。
看來,某些人即便遠在天邊,倒是還挺惦記自己的。
沈浮光心情驟然好了許多,偏偏沈青月是個煞風景的,要在這時放聲尖叫。
「啊!」
沈青月衝到了蔻姨娘身旁,她眼看四周都是沈浮光的人,索性裝也不裝了,指著沈浮光的鼻子罵道:「你竟然敢在家中對我娘動用私刑,你眼中可真是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