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戳了戳皇帝的手臂,示意他看林遇之。
皇帝只看了一眼,心頭便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難道皇姐出爾反爾了,又想重新霍霍丞相了?
他不由得低聲道:「皇姐,你想幹什麼?」
溫妤打了個手勢讓教坊司的姑娘們退下,然後環視一圈。
見眾人疑惑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後,她清了清嗓子,問道:「凌小姐是第一次來這新歲宴吧?」
凌雲詩似是沒有想到溫妤會突然問她話,整個人都有些慌亂,連忙跪地:「回長公主,民女是第一次參加新歲宴。」
「別跪著呀,坐著說話。」溫妤笑道,「本公主聽聞凌小姐與丞相是青梅竹馬,關係十分親密,是與不是?」
凌雲詩剛坐下的屁股微微一頓。
林遇之挑眉看向溫妤,眼裡辯不出情緒。
官家小姐們用絲巾掩面,各有心思。
眾大臣則是面面相覷。
難道又要上演一場,文武百官面前表痴情的大戲了?
然後目光都十分默契地在三人之間來回巡視。
「怎麼不說話了?」溫妤耐心地問道。
凌雲詩垂眸道:「民女和丞相的確是自幼相識。」
溫妤聞言連連點頭:「之前皇弟與我商議過,你和丞相情投意合,是天作良緣,便想著成人之美,給你們賜婚,你覺得怎麼樣?」
皇帝:……
溫妤見他不吱聲,又戳了戳他:「說話呀皇弟,上次不是說給他們賜婚嗎?我看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皇帝沉默,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
丞相上次已經和他說過,他們二人只有友情沒有兒女私情。
只是皇姐還不知道。
皇帝望向林遇之,只見他臉色平淡,酒杯拿在手裡轉了轉,似乎沒把溫妤的話放在心上。
而凌雲詩則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十分震驚。
她再次跪下:「民女不敢。」
溫妤有些驚訝:「為什麼不敢?」
賜婚應該很高興才對,怎麼感覺小青梅這麼慌亂呢?
此時林遇之開口了,他轉著酒杯的手停住,然後輕輕放在了桌子上,語氣清冷:「長公主有所不知,賜婚一事微臣早已向聖上解釋過,聖上已收回聖意。」
說著定定地望著溫妤:「長公主的好意,微臣心領了。」
這目光著實銳利,看得溫妤心頭莫名涼颼颼的。
皇帝道:「皇姐,丞相所言非虛,賜婚一事便作罷。」
溫妤:?
合著就她是小丑了?
皇帝以拳抵唇咳了一聲:「皇姐,繼續看表演吧。」
大臣們互相對著眼神,然後埋頭吃菜,精彩,真精彩。
長公主這態度,是真的放下丞相了?
溫妤見凌雲詩還跪著,連忙讓她起身,「是我沒搞清楚情況多嘴了,你快起來,該吃吃該喝喝,當我剛才放了個屁吧。」
凌雲詩眸光閃了閃,又垂下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此時林遇之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為何失落?」
凌雲詩不自覺地扣著手指,輕聲道:「沒什麼。」
「是因為上次去公主府,結果被拒了嗎?」
凌雲詩的手指停住,然後扣的更加用力,她搖搖頭:「不是……」
林遇之看著再次上場的教坊司,淡聲道:「據我所知,你上門那天,她病了。」
凌雲詩聞言一愣:「病了?」
林遇之不再回答。
而賜婚沒成功的溫妤又開始變得無聊起來,正當她再次準備溜之大吉時,教坊司的絲竹之聲忽然停下,所有人退了出去。
身後的宮人高呼:「獻新歲禮——」
溫妤屁股又坐了回去,還有第二個環節?
只見兩名宮人抬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走了進來,放在地上時還激起了一絲塵土,有些份量。
宮人躬身道:「臨安侯府獻絕世舞姬一名。」
說著箱子轟然打開,一位身材曼妙,穿著十分清涼,臉上蒙著面紗的美艷女子扭動著身軀站了起來。
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閃瞎了眾人的眼。
大臣們紛紛扭過頭避讓開。
在座的官家小姐們更是紅了臉。
臨安侯笑著走上前,朗聲道:「聖上,此舞姬乃是微臣無意所得,容貌昳麗,舞姿曼妙,特獻給聖上當個解悶玩意兒。」
溫妤目瞪口呆。
再瞥一眼一旁的妃嬪們,各個臉色都不受控制地難看了起來。
她甚至聽到有人說:「騷蹄子,有傷風化……」
溫妤:……
她又看看皇帝,只見他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眯了眯眼:「臨安侯有心了,只是朕志在勵精圖治,而非玩物喪志。」
臨安侯聞言掛著笑容的臉僵了僵,連忙找補道:「聖上,只是個解悶玩意……」
皇帝點點頭:「放入後宮吧。」
臨安侯鬆了口氣。
很快又有一名宮人抱著一個半人高的盒子走了進來,高呼道:「赤忠侯府獻寶劍一柄。」
說著打開盒子,一把通身漆黑的鐵劍映入眼帘,銳氣十足。
陸謹走上前,躬身道:「聖上,此乃兄長陸忍所尋得之寶劍,名喚赤靈。鋒利異常,吹毛斷髮,特獻給聖上。」
溫妤聽到陸忍的名字,坐直了一些往下看去,才發現獻禮之人是陸忍的弟弟陸謹。
皇帝面露欣慰,笑道:「陸將軍有心了,他奪回西擒關朕還未行嘉獎,朕知他是愛兵器之人,便不奪人所愛了,陸謹你將寶劍原封不動帶回去吧。」
接下來就是一輪又一輪的送禮,溫妤簡直眼花繚亂,看皇帝的眼神都不對了。
我嘞個豆,當皇帝的,大過年的,收大臣們的這麼多禮,這和收受賄賂有什麼區別,這放在現代是要下台的!
譴責!大大的譴責!
皇帝注意到溫妤的目光,問道:「皇姐有話要說?」
溫妤眨著眼睛,點點頭:「有,皇弟,見者有份,能分我點不?」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