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嘆了口氣,皇姐啊皇姐,你可真能幹啊!到底給陸忍下了什麼迷魂湯?
這迷魂湯里還仿佛加了千萬頭倔驢一樣,拉都拉不回來。
皇帝惋惜地問道:「何時走?」
「今日。」
皇帝:……
這是得多著急啊?
皇帝嘆了口氣:「賜婚一事,是朕對不住你,此番你回北陽關,朕送你一程。」
陸忍聽到「賜婚」二字,心緒還是控制不住地起了波瀾。
他沉聲道:「微臣感念聖上,不過離京而已,不必驚動聖駕。」
皇帝知道他是想輕裝離開,便沒有強硬的要求,而是道:「既如此,便讓百官之首代朕送行陸將軍吧。」
陸忍沉默一瞬,沒有再提出異議。
是誰送,都無所謂了,下午他便會離開盛京城,北陽關雖是苦寒之地,但身體的苦寒哪裡比得上心裡的苦寒。
陸忍走出大殿,卻發現不知何時,天上又開始飄起了大雪,短短的時間便已經薄薄的覆蓋了一層。
他看著階梯下的雪地,恍惚間眼前出現了一道跪在雪中的身影,那道身影面前正蹲著一個笑容明媚的女人。
陸忍不知不覺地站了很久,直到宮人上來喚他,才堪堪回過神來。
「陸將軍,您沒事吧?」
陸忍閉了閉眼,淡聲道:「無事。」
然後快步離開。
臨安街,暗香樓。
蘭斯一身西黎服飾,手腕上的玄鐵鏈依然緊扣。
他靜坐於桌前,雙眸緊閉似乎在等待什麼。
好一會兒,花瑤推門而入。
她道:「刺殺溫妤一事,我已用尋香蟲傳遞給主上,需等主上回復,我們不能擅作主張。」
蘭斯依然閉著眼,語調沉靜:「他在何處?」
「主上神出鬼沒,除了尋香蟲,沒人知道他在何處。」
而此時的公主府里,溫妤剛睡醒,才從被窩裡出來。
「公主,又下雪了。」
溫妤淺淺的嗯了一聲:「估計是最後一場了,也該回暖了。」
「宮裡傳來消息,陸將軍申時便要離京了,林丞相代聖上為陸將軍送行。」
溫妤點點頭:「知道了。」
見她起身,寧玄衍眼疾手快地準備好了漱口茶以及面巾候在一旁,直接搶了流春的活。
流春翻了個白眼,無語極了:「翠心,這是該你乾的活嗎?外面下雪了,還不去掃雪?」
寧玄衍:……
他看了溫妤一眼,見她沒有反對,有些不情願地將東西放下,又去了院子裡拿起掃把。
流春小聲道:「一個探子真把自己當成公主您的侍女了?」
溫妤笑道:「我看他挺享受的。」
流春:……
而院中掃雪的寧玄衍忽然眉頭一皺,鼻尖動了動,然後目光銳利地看向院牆邊。
他不著痕跡地一路將雪掃過去,然後迅速將一隻指甲蓋大小的小蟲收進了袖中。
又掃了一會雪後,裝作要出恭的模樣,放下掃把走進了茅房。
寧玄衍拿出尋香蟲,又從懷中掏出一根細長的竹管對著它熏了熏,最後在其背上微微一捏。
尋香蟲後背緊貼的飛翅便朝兩邊分開。
寧玄衍拿出其中藏著的紙條,展開一看。
西黎計劃失敗,蘭斯欲刺殺溫妤,幫否?
寧玄衍盯著這行字看了好一會,突然笑出了聲。
看來他被困在公主府里養傷,兩耳聞不到窗外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啊。
西黎使團不僅已經進京,甚至計劃失敗了。
無趣,當真無趣。
不僅無趣,還是廢物。
至於……
寧玄衍盯著「刺殺溫妤」四字,眯了眯眼,那位西黎大王子為何要殺公主?
看來眼下當務之急是尋機會出府一趟,弄清楚來龍去脈。
只是公主如若不出府,他便只能在身前候著,脫不得身。
寧玄衍將紙條撕毀,原封不動地放回尋香蟲的後背,然後指尖一彈,蟲便飛遠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做完一切,他仿若無事發生一般,繼續在院中掃雪。
等溫妤午膳結束後,寧玄衍不經意一般提起:「公主今日要出門嗎?奴婢去給您備馬車。」
「今日不出。」溫妤抿了口茶。
寧玄衍:……
昨日前日都出門了,今日倒是不出了。
這時,溫妤若有所思地看了寧玄衍一眼,思忖一瞬後,托腮道:「是有好些天沒去尋花問柳了,昨天學習學的頭也疼,今天便去尋尋樂子吧。」
寧玄衍:……
昨日出門不是去學習的嗎?今日怎麼就變成尋樂子了?
「流春,備馬車,我們走!」
流春立馬跟上:「公主,我們去哪?」
「去越凌風的畫攤吧,這個點他應該出攤了。」
寧玄衍看著溫妤說走就走的背影,沉默了一瞬。
出門是出門了,但他並不想她出門的原因是去找樂子……
寧玄衍咬咬牙。
該死!
此時的花瑤已收到了尋香蟲。
她如法炮製地打開尋香蟲後背的隱藏之處,看到了被撕碎的紙條,瞬間明白了寧玄衍的意思。
花瑤來到蘭斯的房間,開門見山道:「大王子,刺殺溫妤一事,我們幫不了。」
蘭斯聽到這個答案並不是很意外,伽片計劃失敗後西黎是否還能存在他都不能確定,他已經沒有了和他們平等對話的條件。
「不用你們出手,只需要告訴我公主府在哪裡。」
花瑤道:「公主府守衛森嚴,你進不去的。」
蘭斯沒有說話,進不去?那他就蹲到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