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愣了愣,然後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道:「過來烤烤火,我摸摸你手冷不冷。」
陸忍不為所動。
溫妤嘆了口氣:「鎮守北陽關是吧?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這隨意的語氣讓陸忍背脊僵了僵,冷峻的目光下泄出了一絲絲忐忑與挫敗。
「公主沒有話想與微臣說嗎?」
溫妤微微笑道:「你想聽什麼?讓你別走?留下來,我保證以後只有你一個人?」
陸忍瞬間抿緊唇角,原來他的小心思在公主的眼皮下無所遁形。
溫妤拉起陸忍的手,輕輕擁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驟然劇烈起伏的心跳聲。
她指尖輕點著,說道:「你聽聽你這顆心,因為我的靠近,跳的多快啊。」
說著抬起頭,輕輕柔柔的目光流連在陸忍的唇上,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陸忍,看著我。」
陸忍渾身繃緊,心裡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要看,目光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對上了溫妤含笑的雙眸。
「……」
無言間,兩片唇瓣貼在一起,又逐漸深入。
溫妤輕輕一拉,陸忍便順從地倒在了床上,沉淪進溫妤的吻中。
這個吻並不激烈,反而充斥著纏綿與溫柔,吻的陸忍心神失守。
他傾身將溫妤壓在身下,兩人鼻尖緊貼,呼吸交纏。
陸忍又輕輕啄了一口後,再次輕聲問出了他已經不止問過一次的問題:「公主,真的不能只要微臣一個人嗎?」
溫妤微微喘著氣,伸手描繪了一番他的眉眼,指尖最後停在了他的鼻尖上,淡聲道:「明日我便告訴皇弟,准許你鎮守北陽關。」
陸忍眼眸一顫,這句話已經給了他答案。
如果他執意當那個唯一,便回北陽關去吧。
陸忍的語調有些沙啞:「公主究竟為何不能只要微臣一人?有什麼他們值得你喜歡的地方,而微臣沒有?我可以學,他們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公主只要我一個人不行嗎?」
溫妤微微嘆道:「傻瓜,香蕉蘋果和梨永遠也不可能是一個味道。」
她的話音剛落,一滴淚倏地滴落在她的臉頰上。
溫妤有些怔然。
陸忍眼睫上沾著一絲濕意,他閉了閉眼,緩緩起身離開。
「微臣自去向聖上請旨,不勞煩公主開口。」
門被拉開,一絲寒意侵襲進來,陸忍快步而出,臉上的表情很淡,卻透著一絲傷心到極致的氣息。
溫妤指尖輕輕抹過臉頰上的淚珠。
守在院門外的寧玄衍見到他出來,立馬道:「恭送陸將軍。」
流春和流冬則是對視一眼,什麼情況?陸將軍這表情看著不太對啊……
她們回到房中,發現溫妤正盯著自己的指尖,不知道在看什麼。
「公主,陸將軍離開時的表情很難看,這是怎麼了?」
溫妤抿了口茶:「鬧脾氣了。」
「鬧、鬧脾氣?」感覺這個詞跟陸將軍完全就不搭邊啊。
溫妤點頭:「嗯,他說他要回去鎮守北陽關。」
「哦,鎮守北陽關啊……什麼?!回去鎮守北陽關?!」
流春四人都十分驚訝,只有寧玄衍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
回到將軍府,陸謹見到陸忍冷峻的面色,便知道自家哥哥又在長公主那裡吃了癟。
他正想安慰幾句,便聽陸忍道:「明日我便會向聖上請旨,鎮守北陽關,我走後你不要再給我整出什麼事端來,好好在府里待著。」
陸謹懵了:「可是哥你不是剛被調回來嗎?北陽關那種苦寒之地你還沒待夠嗎?」
「我意已決。」
「真的決定要回去?」
「嗯。」
「那長公主呢?你不是……」
陸謹的話說到一半,便看到了陸忍的神情。
明明還不懂情愛的他,此時卻恍惚間明白了哥哥為何決定離開盛京城。
陸忍啞聲道:「我接受不了公主的眼裡還有別人,我每次都告訴自己要心如止水,但是只要一見到她,我就方寸大亂,潰不成軍,我的心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隨著她的話語和她的舉動忽上忽下、忽冷忽熱。只要我留在盛京城一天,我的情緒就永遠被她把控。也許不再見面是最好的選擇。」
「我該回北陽關了,那裡才是我該待的地方,就當未曾相識……」
「哥……」
陸謹看著陸忍離開的背影,想起了他醉酒那日,翻遍了雪地只為找回那個對他而言無比珍重的錦袋。
當時丟掉錦袋的決絕,和現在放話要回北陽關的決絕何其相似?
哥,你真的能做到嗎?
你真的能做到離開盛京城,離開長公主嗎?
第二日,陸忍進宮求見皇帝。
聽到通報,正在批閱奏摺的皇帝心頭不知為何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宣。」
宮人聞令立馬領著陸忍走進大殿。
「微臣陸忍參見聖上!」
皇帝放下筆,看著陸忍,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與愧疚感。
「陸將軍何事求見朕?」
陸忍垂著眸,沉默片刻後,還是開了口:「微臣欲向聖上請旨,離京鎮守北陽關。」
皇帝十分驚訝:「回北陽關?」
「是。」
「理由呢?」
陸忍道:「微臣此前便一直鎮守北陽關,是因西黎一事才受召回京,此番也不過是回歸原位罷了。」
「西黎一戰,你戰功赫赫,賞賜朕還未曾擬好,怎可讓你再回北陽關那種苦寒之地?你讓文武百官怎麼看朕?」
「微臣有負聖意,還請聖上准許。」
皇帝凝視他好一會,何嘗不知道陸忍埋在心裡的真正原因。
「朕允了,但如果你改變了心意,依然可以留在盛京城。」
陸忍垂眸:「微臣去意已決。」
皇帝嘆了口氣,皇姐啊皇姐,你可真能幹啊!到底給陸忍下了什麼迷魂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