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竟通敵?

  我一直覺得沈舒怡是一個可悲的人。

  沈萬金給她的財富,給她的灌輸,讓她的目光永遠是放在山頂的,可是,山頂的風光固然美好,四周都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啊。

  任憑某一處掉下去,都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慕冥淵不愛她,她卻始終又執著於他,我不知為何明明身份地位,甚至容貌都不差的女子,怎的就在情愛這一棵樹上吊死了?

  「舒兒!」

  話是溫柔的,可神情卻沒有一點溫度。

  「阿辰,除了她!你想要誰都可以!」

  「可是舒兒,你究竟因為什麼得不到慕冥淵的心!打蛇打七寸,你怎的就忘了?」

  這場對話,似乎讓我還原了這一切的始末。

  懷孕的女人本就敏感多疑,如果說哈鐸當時的話是真的,那沈舒怡早產無疑是因為慕冥淵朝堂的震怒。我不想把這一點歸因為是他放不下我,不過是帝王的權術謀劃。

  可對於沈舒怡,只是會讓她更恨極了我。

  而慕辰,因為慕晚的死,自己唯一的親妹妹,被慕冥淵逼死在了和親的路上,他又怎能放過慕冥淵。

  我突然記起了振宣王府那一日的場景,慕冥淵說我是他的人,而慕辰說,來日方長。

  或許,在慕辰眼裡,我就如慕冥淵心口的硃砂痣,折磨我,便是唯一可以讓慕冥淵痛不欲生的選擇。

  沈舒怡恨我,這不就是不謀而合了嗎?

  她把我綁了以後,那些日日夜夜的詛咒,埋怨或者自言自語,無一不透露著慕冥淵對她的冷落。

  或許若是沒有那相思蠱,慕冥淵至死都不會踏進鳳儀宮吧。

  人前的恩愛和人後的視若無睹,又怎能不加深這一份春閨的怨怒呢?

  這一次又一次冷落,徹底把沈舒怡推向了慕辰,我想慕辰都不用什麼手段,不過一些恰到好處的噓寒問暖,足夠把沈舒怡這顆無助而寂寞的心俘獲。

  「所以,為了你所謂的報復?即便你知我會不開心,也要這麼做麼?」

  我突然理解了沈舒怡為何會有如此大的情緒變化。

  對慕冥淵付出了真心,十月懷胎,可慕冥淵記掛我。

  對慕辰敞開心扉,身心交付,可慕辰又要與我有瓜葛。

  四周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我看向沈舒怡的眼神帶著一絲憐憫。

  「舒兒,她不是誰都可以替代的。」

  沈舒怡笑了笑,眼裡卻沒有一絲溫度,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間湮滅了,半晌,沈舒怡只是看著慕辰那一雙毫無溫度的目光,輕輕說了一句話:

  「那我於你,算什麼呢?」

  我從來不信什麼感同身受,但此刻,或許同身為女子吧,我感受到了沈舒怡的絕望。

  我不知慕辰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此刻他與沈舒怡之間的拉扯,似乎讓他有些煩躁。

  他不悅地睨了我一眼後,走向了沈舒怡,抬手把她摟進了懷裡。

  「好了,依你便是。」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慕辰對沈舒怡的感情更多的是利用,或許是利用她皇后的身份,又或許是想進一步利用沈家。

  我見過慕珩滿心滿眼都是我的樣子,我感受過被一人深愛是什麼樣子,所以,大抵慕辰是不愛她的。

  就像月虹樓,從來都是流水一般的客人進去,片葉不沾身。

  我的腦袋裡,悠得有些克制不住浮現出慕珩的樣子,想像他縱馬揚鞭馳騁疆場的樣子。

  愛,果然會因區別而變得厚重。

  沈舒怡在慕辰的安撫下,情緒很快便恢復如常,但又有些患得患失的樣子,她說讓慕辰把我再關回去。

  可慕辰卻覺得此刻慕冥淵已知道我失蹤的事情,必然會將整個天佑都翻過來,那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這裡竟然是沈宅的後院。

  「舒兒,北域目前欲與天佑和談,近來我可能需要去北域一趟,她,你知道該怎麼做。」

  慕辰套上外袍,重新理了冠發,舉止間時不時看向我。

  沈舒怡正幫著慕珩系腰間玉帶,聽到那最後一句話,手中的動作卻明顯的遲疑了一下。

  「自然會照看好。」

  這句話,也就是說給慕辰聽的…

  而事實上,也確實只是說給慕辰聽的。

  除了沒有再綁著我,以及給了沐浴淨身的待遇以外,我待著的地方,輪值的人手幾乎翻了一倍,甚至窗戶都直接封死了。

  怕是牢獄裡窮兇惡極、十惡不赦的犯人,都沒有我這個待遇。

  慕辰走的那日說北域欲與天佑和談,那是不是慕珩就要回來了?

  想著,我覺得又有了些盼頭,既然慕冥淵知道我的事情,我就不信,沈舒怡能困我一輩子。

  以前在那密室,差點喪失生的意志,也確實沒有辦法做什麼。

  現在,既然是在沈宅,既然周遭又有這麼多來往而過的人,那或許,傳遞信息出去就有了機會。

  因為這些想法,我的心情難得激動起來,可幾乎是下一瞬,心裡泛起的一股不祥之感,讓我的瞳孔又猛然收縮。

  北域與天佑和談,關慕辰什麼事?

  等等!

  黛兒給了慕辰金蠶蠱,哈鐸那日又在黛兒的房裡,那,那個跳窗而逃的人,難不成是慕辰?

  慕辰竟然和北域有聯繫?

  我突然又想到了哈爾說的話,瞬間脊背發涼,額間冒出細密的汗珠。

  這麼說,慕辰很久之前便已與北域勾結,倒真是藏得好啊!

  不知慕冥淵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行,我要想辦法,要趕緊出去才是。」

  接下來的幾日,我用盡各種法子讓送飯食的人留下碗筷,但這些人似乎都像是被特意囑咐過什麼,所有的飯菜,必須看著我吃下去,然後碗筷也要收走。

  而這房間裡,但凡是能敲擊出聲的瓷器、瓦罐甚至說銅和鐵製的東西,一件沒有,就如同為我量身定做一般。

  有時候,我都有些懷疑沈舒怡關我之前,是不是派人去了一趟西疆,把我的事情先打聽了一個徹底。

  綁我來的那一天,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收走了,包括骨笛,而現在,也是斷了所有我能求生的路徑。

  一時間,又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