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姜妤的房間。
「什麼都沒留下，收拾得很乾淨，房間也沒有亂翻的痕跡，應該是自己走的，她沒事。」
時璟之說完，還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
姜妤是懂扎心的，裴昱州這一晚上都繃著個臉，心情肯定很壞。
「不對，她有留下一件東西。」
時璟之打算來個落井下石。
他拿出姜妤給他的玉扣。
「這個是她前幾天讓我轉交給你的，一直放兜里忘了。她說，永遠不會再戴了。」
裴昱州眸色瞬間黑得不像話。
……
飛機上，姜妤喝了藥後胃不疼了。
她發現只有在自己特別激動的時候，胃才有不適反應，國醫大師是有兩把刷子的。
秦湛川看了她好幾眼，問道：「不喜歡珍珠，喜歡什麼？」
姜妤正在看平板上的資料，他這麼一問，倒是讓她認真地想了一下。
「能放很多年不變質，不變色的。」
秦湛川笑了起來：「你要求還挺高，就是玉器從幾百年的古墓里取出來……」
驀地，他關上了話匣子。
所以她去逛奢侈品店是想給自己選陪葬品?
姜妤很平靜：「沒有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
秦湛川心口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提不上氣。
直到下飛機，他深凝的眉心也沒有舒展開來。
把姜妤送到目的地。
秦湛川拿出一張卡，姜妤不明白，沒接。
「那對耳環，我收了。」
姜妤笑：「替我捐給研究絕症的醫療機構，我時間不多了，用不著。」
講完，她輕鬆明快地下車。
秦湛川心裡更不是滋味。
「姜妤！」他喊住她，「是我把你和周彥廷擁抱的照片發給裴昱州的。」
本想用這件事打擊裴昱州，卻傷害了最不該傷害的人。
這一點，他有愧。
姜妤愣了一下，就笑了：「川總一向這麼誠實嗎？」
秦湛川眸色耐人尋味：「偶爾。」
「那你是個好人。」
姜妤笑著走遠。
……
第二天是周日，同事們還在儋越島，姜妤一個人去了實驗室。
忙到晚上，她才準備收工回家。
她有點喜歡被人遺忘的日子，起碼寧靜。
結果正要鎖門，就被跟著監控找來的時璟之給堵在實驗室門口。
「平安了怎麼不給個電話，我們擔心了你一天一夜。」
姜妤神色如常：「定了一隻手機，明天才送到。」
時璟之一時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
「老大因為擔心你忘了換藥，傷口感染了，在發燒呢。」
姜妤皺起了眉。
不過想起裴昱州和葉欣瑤一起出現在她面前，兩人你濃我濃的去看電影，雖然可能是做做樣子，但心裡還是不舒服。
這麼刺一下，心腸就硬了。
「受了傷還到處亂跑，不換藥怪我頭上。時媽，你也和他一樣不講道理了？」
時璟之嘴角抽了抽，默了片刻還是說道：
「我沒有為他說話的意思，他這次出任務完全是為了你。」
姜妤對他的話沒有反應。
「這次任務的危險係數很高，他想成功以後調崗，多點時間陪你。本來憑他的能力是不應該出事的，但前一天晚上收到你和在醫院和周彥廷在一起的照片，他打電話也不是你接的，以為你們會複合，所以行動的時候走了神……」
姜妤不願時璟之難做，嘆了口氣：「他在哪兒？」
……
公寓。
裴昱州還住在另一個房間。
姜妤是第一次走進去。
這間應該是書房，在讓她搬過來後，他住進這裡，就在裡面布置了一張單人床，緊貼著書桌，空間有些狹窄。
裴昱州穿著睡衣歪在床上，見她來了，立刻坐了起來。
儘管腰挺得筆直，但因為發著燒，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虛泡感。
「吃退燒藥了嗎？」
姜妤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只站在進門的地方，不肯再往前一步。
裴昱州看了她兩秒，才應道：「你站太遠，說什麼我沒聽清。」
「耳朵燒聾了？」姜妤問。
裴昱州側過臉：「你說什麼？」
好像真的聽不清。
姜妤不由自主往床邊邁了幾步。
站在床和桌子的中間，有點擠，她只能側著身。
正往後看桌邊有沒有要緊的，裴昱州伸手把她拉到了床上。
她掙扎，扯開了他胸口上的紐扣。
他胸膛的溫度，很高。
「這麼燙還不老實，你不想活了？」
她不動彈了，只推著他，滿眸怒意。
男人握住她的腰，手指在上面畫圈圈。
「昨晚有沒有受傷？」
姜妤側過臉：「你現在是葉欣瑤的男朋友，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
裴昱州笑了，低頭，和她挨近了點。
「我和她只是合作關係，還計較？」
姜妤滿眸疏離：「你猜我為什麼非要和周彥廷離婚？」
周彥廷也說他只拿姜晚芙當妹妹，可是他牽姜晚芙的手，抱她，寵她，無條件相信她，乾的哪一件不是愛人之間才能發生的事？
姜妤有陰影，做戲也是真碰了，她釋懷不了。
裴昱州到這裡才理解她氣性為什麼這麼大。
他笑了：「以後不碰她了。不止她，就是被母蚊子咬，我也不打了。」
姜妤的反應很冷淡：「你的事跟我沒有關係。你除了是我哥，什麼都不是。」
裴昱州知道她性子倔，給台階也不一定下。
他握住她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
「親都親過了，還回得去？」
姜妤睫毛抖了抖，晃神剎那，裴昱州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的唇也很燙，姜妤不禁顫了一下。
「妤妤，我不是周彥廷，你對我這點信任都沒有？」
姜妤腦袋動不了，只得把目光看向別處：「你也沒有相信過我。」
總之，各種理由，就是不跟他和好的意思。
裴昱州心裡攪動著一團火。
撲了好幾次，滅不了，只能使勁壓著。
「照片，電話，我有自己的判斷力，我沒有質問你，就是否定了這些內容帶給我的直觀感受，可你總要容我不高興一下吧？」
「所以你的不高興就是不回消息，索性關機，失聯好幾天，然後給我一個『大驚喜』？裴昱州，我謝謝你呀。」
姜妤氣頭上，力氣突然就大了，推開他，起身往外走。
沒走兩步，身後蹼蹬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