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芙小聲道：「彥廷哥現在還懷疑江臻的身份，怎麼辦呀？還有，姜妤被保釋了，她會不會脫罪？」

  韓璡蹙眉：「你不相信韓家的實力？」

  姜晚芙立刻說道：「我是希望能萬無一失。」

  姜妤一定要坐牢，讓她死在獄中，是對她活這一輩子最大的侮辱。

  「你把所有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我才來了這兒。姜晚芙，我對你仁至義盡了。」

  姜晚芙撒嬌道：「我不是給你小叔去過了電話嗎？這一切是你小叔為堵住輿論幽幽之口安排的，讓你早日擺脫困境，你怎麼還怪我？」

  這個女人，不好敷衍。

  「你太精了。」

  韓璡不太喜歡她。

  姜晚芙笑道：「璡哥，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出去後少不得還會繼續合作。那個標書，你出去後我就給你……拍照給你行嗎？兩件事，你再努努力。」

  韓璡哼了一聲，不說話。

  ……

  第二天，時璟之查到了李鈔老家的地址。

  離市區有些路程。

  姜妤一點沒耽擱，拿到地址就往那邊去，像在和誰搶時間似的。

  小村莊位置有些偏，車顛簸了半個小時，姜妤中途吐過一次，胃又隱隱作痛。

  「很難受嗎？」

  時璟之要停車。

  「我沒事，別為我浪費時間。」

  時璟之沒忍住：「你胃部的毛病多久了？」

  姜妤眉心跳了跳，按住上腹的手漸漸鬆開。

  「小問題，喝中藥已經好很多了，今天就是暈車不舒服而已。」

  「如果有些事早晚會知道，不如早說。」

  姜妤暗想：可說早了會給對方帶來綿長的痛苦，那不如不說。

  時璟之看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也就不再說下去。

  李鈔的家裡只有一個身體不好的老媽和一個左腿截肢的姐姐。

  「那年山上滾石衝進地里，差點砸到鈔兒，是他姐姐推開了他。鈔兒沒事，他姐姐卻斷了一條腿。後來鈔兒就出去打工，說要攢夠錢給他姐姐裝假腿，要裝那種和真腿一樣的假腿。」

  李鈔的家人很淳樸。

  姜妤想了想，看向時璟之。

  時璟之點點頭。

  於是姜妤對老太太說道：

  「你兒子說的是仿生假肢，費用不低，他打一輩子工未必買得起。不過最近有個項目組正好需要殘疾志願者，他們可以免費為姐姐提供假肢，不收任何費用，只需她配合一些測試即可。」

  老太太一聽，十分高興，當即要聯繫李鈔。

  李鈔正在關押中，電話肯定打不通。

  姜妤說可以帶件信物，她去找李鈔傳話。

  老太太把手上不值錢的銅戒指給了她。

  這是李鈔親手給老太太打的生日禮物，他一定認識。

  時璟之滿意的踏上回程。

  「家人是李鈔的軟肋，告訴他，他姐姐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他肯定鬆口。」

  姜妤胃不舒服，一直閉著眼。

  聞言，只淡淡吐了兩個字：「未必。」

  時璟之正要問，前方兩輛警車將他們截停。

  姜妤睜開眼，眸色說不出的靜謐。

  「你找個靠得住的人把這枚戒指給李鈔看，別的話不用說，就問他，他姐姐的義肢是裝，還是不裝，他自然懂。」

  裝，就是說真話，倒戈。

  不裝，戒指在他們手裡，李鈔要考慮家人的安慰。

  帽子叔叔敲響車窗。

  李鈔那邊提供了新證據，姜妤「確實」牽連其中，需要接受正式傳喚和關押。

  姜妤下車，十分配合的上了警車。

  時璟之不由自主握緊方向盤。

  對方逼得很緊，但凡慢一步，事情就麻煩了。

  ……

  有了大棒加胡蘿蔔，李鈔在再一次審訊的時候說出了真相。

  是有人讓他栽贓裴昱州和姜妤。

  交易時他留個心眼，用手機錄下了交易過程。

  不過那人也是一顆棋子，並沒有牽扯出姜晚芙和她的同謀，只說自己和裴昱州他們有私人恩怨。

  但饒是這樣的結果，姜妤也很滿意。

  裴昱州安全了，自己沒有連累他。

  耽誤了兩天，姜妤從關押室出來，回家換了身衣服就馬不停蹄參與到實驗室工作中。

  秦湛川的機器人，姜妤已經讓時璟之轉交給了他。

  下班時候，她溜進時璟之辦公室：「我哥呢？」

  時璟之趕時間要出門，匆忙一抬頭：「我沒吃他。」

  「他電話打不通。我都沒事了，他也應該沒事吧？」

  看姜妤真急了，時璟之笑道：「他有任務的時候，天王老子都找不到他。」

  看時璟之的神情，確認裴昱州沒事，姜妤懸了一天的心終於放下。

  正要離開，時璟之喊住她：「晚上有個智能研發領域的聚會，我缺個女伴，妹妹給解決嗎？」

  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姜妤沒忍住，點了頭。

  她以為是技術同仁的交流會，結果到了酒店後才知道，今晚來聚會的都是科技領域有所成就的老闆。

  「你來談生意，我又不懂，怎麼不喊你的秘書來？」

  姜妤挽著時璟之的手臂，拎著裙擺小聲抱怨。

  時璟之淺笑：「讓秘書來要給她加班工資，找你更實惠。」

  姜妤一口氣堵在喉嚨里，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的話。

  身上這條裙子，五位數。

  他刷卡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和裴昱州有得一比。

  現在又斤斤計較秘書的那點加班工資。

  果然老闆的算盤是她一小打工的看不明白的。

  周彥廷已經布局機器人研發領域好幾年，今天聚會也少不了他。

  姜晚芙正式以秘書身份陪他出席，身後還跟了個人。

  距離有點遠，姜妤沒看清對方的臉。

  「時總，幸會。」

  周彥廷路過時璟之，大度地向他打招呼。

  姜妤今天穿的是一條淺紫色田園風長裙，V領也算中規中矩，沒有暴露太多她光澤的肌膚。

  他對姜妤今天的打扮很滿意，對時璟之的態度也好了幾分。

  「周總客氣了。」

  時璟之的氣度不輸他。

  「奇怪，這不是專業人士交流的聚會嗎？怎麼一竅不通的人也可以來？」姜晚芙故意天真地發出質問。

  言下之意，姜妤這種打雜的，不懂技術又沒有資源，怎麼有資格參加這種聚會？

  「她一竅不通，你就懂很多？」

  時璟之的話，把姜晚芙嗆住。

  不想再和他們假意客套，時璟之帶上姜妤就走。

  「彥廷哥，他好沒禮貌。」

  姜妤沒給周彥廷一個眼神，那就是還在生氣。

  周彥廷心情不悅，說話也不太好聽。

  「商務聚會沒有參加過，名媛宴會上你也是這麼輕浮？」

  「沒有，我是想給你長臉嘛。」

  姜晚芙楚楚可憐的姿態，讓周彥廷心軟了幾分。

  「時刻記住做我秘書的目的，是為了讓你更好的接手你父親的生意。」

  「是，彥廷哥。」

  不知怎麼的，每次把關係修補回來後，彥廷哥對她的態度就會淡一些。

  江臻的身份他不是已經核實了嗎？

  如果不相信，今晚又怎會把她帶來？

  難道又是因為姜妤？

  姜晚芙心底再次燃起對姜妤的恨意。

  幾個商業夥伴向周彥廷示意。

  周彥廷扔下她，獨自過去寒暄……

  那頭，時璟之捨不得姜妤操勞，應酬了一會兒讓她躲到一邊喝果汁去了。

  秦湛川拿起一杯紅酒，就看見靠在露台邊的她。

  「你保姆呢？」

  秦湛川左右看不見時璟之。

  姜妤輕笑：「時總不去陪客戶，怎麼給我發工資？」

  秦湛川淺笑著和她進了一步，壓低聲音道：

  「那天在醫院，你手裡的檢查報告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