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心知曉這事兒如何也是瞞不住的,晨起正院那番話,怕是不過午時就能傳的滿府皆知。閱讀
便將請安時發生的事兒一一學給空青聽。
「這可如何是好呀!」空青望著側間層層床帳之中的人影,心中生憂。
這心中生憂的又何止空青一人,便是順心都焦躁著呢!
瞧著空青滿腹心思都放在章佳主子身上,順心立馬閃身出了院子。
不說四爺在得知烏拉那拉氏那番自作主張後臉色如何的陰沉,又在得知章佳氏『心生醋意』後如何的自我腦補。
滿後院倒是難得的沉寂下來,默契地等著烏拉那拉氏回府的信兒。
這等呀等呀的,日頭都要落山了,才聽說烏拉那拉氏回來。
尤其在聽說烏拉那拉氏身後還跟著一個一襲水粉旗衣的貌美丫頭後,眾女人的怨氣瞬間到達了頂峰。
「烏雅格格便宿在竹閒院吧。」烏拉那拉氏環視一圈,隨意指了個二等丫頭賜給了烏雅氏,就擺手示意對方退下。
烏雅格格微微抬頭飛快瞟了眼賜給她的丫頭,瞧著是個乾淨整齊的,便鬆了口氣,又想著今夜···粉面低垂,長睫微顫,俯身行禮叩謝後,就跟著一邊候著丫頭離開了。
「主子一路辛苦了。」岑嬤嬤知曉事已至此,再無轉圜的餘地,可依舊忍不住開口:「主子您隨意求個丫頭回來也就是了,何必求來烏雅家的格格,這若是日後叫她得了孩子,有德妃娘娘在,主子可如何管束呀!」
「如何管束?」烏拉那拉氏自嘲一笑:「我如今,哪裡還有管束之權?」
「主子?!」岑嬤嬤哪裡聽得自家主子這般喪氣話,只覺得心肝脾肺都被人揉搓成了一團,悶得直喘不上來氣兒。
烏拉那拉氏擺了擺手,她實在不想多說些什麼。
她如何會不知烏雅一族的姑娘進府與她有害無利?又如何看不清那雙看似怯懦的眼睛中洶湧的野心與怨氣?可如今,她只能兩害取其輕。
烏雅氏背後靠山越穩自個兒越有手段才好呢!她所願的就是亂起來,只有府中亂起來了,他才會清楚誰才能叫他無後顧之憂!
一個卑賤的包衣奴才,一個卑賤的漢軍旗女,哪裡有本事替他管理這諾大的後院!
···
靜姝算是最早得消息的。
聽了消息也只是用香飲子的動作微不可查的一頓。
卻不想這番模樣在旁人眼中便是『心如滴血』失了常模樣,卻還在『強自苦撐』。
小林子一路快步掀帘子進了屋,滿臉喜色地稟道:「主子,主子爺朝這邊來啦!」
主子爺能先來桐安院安撫自家主子一番,在所有人眼裡已是盛寵了!
但任誰都沒敢想今兒主子爺會留宿她們桐安院。
若是旁的人她們還能奢望一下,可那位新來的格格是姓烏雅的!
那可是德妃娘娘的娘家親侄女!主子爺若是今兒不去竹閒院而是留宿在主子這兒,豈不是在打德妃娘娘的臉?
沒瞧見福晉都得因著德妃娘娘的臉面把竹閒院許給烏雅格格獨住嘛!看看府里旁的格格侍妾,能只兩人共住都已是極好的了,還有三四個人合住一個院子的呢!
「爺怎麼來了?」靜姝是真驚訝真疑問。
旁人知曉的她如何會不知曉?
更何況她比旁人知曉得還要更多些。
比如,去年大選的時候,德妃本是想把這位烏雅格格指給四爺做側福晉的,卻不想被她給截了胡。
比如,選秀期間那位烏雅格格有多張揚多傲氣多不好相處!
比如···那支莫名出現在她枕頭下面的簪子又是哪個的手筆?
可這麼淡淡一句配上訝異的小表情,在四爺眼中那就是受寵若驚又醋意洶湧的可愛可憐。
便是得了這麼一句也沒什麼不高興的,只是示意蘇培盛叫水沐浴。
這一叫水,所有人便都曉得這是今兒要留宿桐安院的意思。
一時間所有伺候的連爐子上燒沐浴湯子的都格外有勁兒!
對於她們來說,再沒有什麼能比得上跟對一個好主子來的歡喜的了。
「爺這般若是娘娘知曉了可如何是好呀?」等進宮請安的時候怕是又要折騰我了。
「娘娘不會為此等小事兒費神。」章佳氏便是委屈醋了整一日的功夫,這會兒聽見爺說要留宿,不說歡喜,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擔心爺的處境?!
怕也只有甚是愛慕於爺才能如此了吧!?
相較於四爺心中的感動猶豫,聽了四爺這話,靜姝可是嘴角不可控的抽動了一番。
但經她細想後,突然發現這也算不意外,畢竟那是人家親媽,印象肯定是開了美顏光圈最大級別的,沒有最好只有更好,無論做什麼也只能見出好來。
靜姝這幾番神色變換哪裡瞞得住四爺的眼,他心中低嘆,直接把人擁入懷中,低低安撫。
這一夜,兩人只身形相依,沒有親昵,沒有觸碰,卻仿佛兩隻苦海中相伴並行的行舟,挨得相近的並不只有身體,還有腹腔之內滾燙且砰砰直跳的心。
···
「爺?」
「可是醒了?」
「嗯。」靜姝顫顫地撐起身子,大腦還有些迷糊,迷茫著眼看著眼前熟悉的臉,直接憨憨一笑胳膊一伸投入那人的懷中,鼻間縈繞著熟悉的冷松香和檀香味兒,叫人瞬間踏實。
四爺滿臉無奈地摟著微微往下滑的身體,在滿屋子垂眸低首的奴才中隨意點了一個人,壓低聲音道:「去正院跑一趟,只說爺免了你家主子近來的請安。」
想著記憶中烏雅氏那些不安分的動作,四爺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按按太陽穴,卻被一聲委屈的如同幼貓的輕哼聲截斷了動作,小心地等到女人再次睡熟過去,才輕輕拉開她的胳膊,起身下床。
回頭時見床上的人睡得眉頭緊皺的小模樣,又好笑地從一旁拎了個腰枕塞入她的懷中。
見這人抱住了腰枕熟練地蹭了蹭,然後整個人迅速重歸夢鄉,四爺直覺的又好笑又好氣。
這是拿爺當了抱枕不成?!
板著臉捏了捏那白嫩的坐月子補起了兩分的嬰兒肥的小臉,見這人紅唇微嘟,小臉微鼓才點頭滿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