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姐賢惠友善,完全不似那等子貪權奪利之人,今兒一見我就叫我為爺為福晉分憂呢!只可惜我是個不爭氣的,沒長那根弦兒,能好好照顧著四阿哥平安長大、管好桐安園上下就不易了,當真沒有餘力,倒是叫李姐姐白費心思了,妹妹再次謝過了。��
雖然說靜姝不願烏拉那拉氏插手她與李氏兩個的爭執之中,畢竟好好地誰都不想被當做立威的那隻,一個註定的各打三十大板的懲處結局,她就不笑納了。
但是,李氏一大早找事兒這一樁她總是要回報回去的。
靜姝笑著看向李氏,做足姐妹親近的姿態。
李氏噁心的不行,但瞥見上頭烏拉那拉氏的臉色,立馬相待的親昵起來。
或許是靜姝的一番出乎眾料的應對,叫不少做足了準備的人全都打起了退堂鼓,一時間氣氛空前的和諧,好似當真姐妹親相的猶如一家一般。
···
「主子快歇歇。」空青見順心扶主子回了院子,立馬迎了上前。
這一早上的,雖然諸事繁瑣,但她的心依舊七上八下的吊著。
沒辦法,實在是見過後院那幾位的威力,她家主子柔弱的跟只小白兔似的,她是生怕自己一個錯眼沒看見自家主子就被大灰狼給生吞入腹了。
靜姝擺了擺手。
今兒她倒是不怎麼累。
往常她好臉相待,總有人陰陽怪氣不斷,今兒不過小小回擊一番,一個個瞬間變了一張臉。
當真是人善被人欺不成?
空青見主子雖不見笑模樣,但精神頭還行,就沒跟順心打聽,而是先轉移起了自家主子的注意力:「您昨兒就吩咐的,說是叫備下母雞、人參、黨參、黃芪、紅棗、枸杞等物,小膳房都備齊全了呢!按照您說的,母雞隻拔毛開膛洗淨不斬件,心肝那些東西一併洗涮乾淨留下備用了。」
「他們幹活倒是利落。」靜姝果然被轉移走了心思,一邊展臂示意空青她們給她換衣裳,拆首飾,一邊回憶煲湯的細節。
怎麼都是坐月子之後送過去的第一碗湯,可不能丟了她的臉。
還有他最近也瘦的太厲害了些。
明明苦夏都沒瘦那許多,這兩個月也不知都用了什麼?大半個秋日都過去了,昨兒都落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這人根本沒長半點秋膘不說什麼還往下掉了不老少的秤。
空青見自家主子眉頭緊蹙,還想是哪兒出了岔子,但眼角從來人打帘子進屋的帘子縫裡瞥見疾步而來的蘇培盛,立馬笑著開解道:「主子且安心便是,雖說主子爺秋日裡瘦了不少,但主子如今出了月子,以主子爺喜歡您煲的湯的架勢,不消兩月定能補回來的。」
靜姝聽了這話,猛地笑出了聲。
還不消兩月?
怎麼?她這剛出了雙月子,再拉四爺做上一個。
越想越可樂,直笑得侯在門外的蘇培盛兩眼迷茫。
「奴才蘇培盛請章佳主子安。」
「咳。」靜姝揉了把笑得紅撲撲的臉,一邊示意空青順心打帘子一邊道:「蘇公公不比多禮,可是爺有什麼吩···」話還沒落,就見跟在蘇培盛身後跟著那一溜的小太監,還他們手上捧的托盤。
「章佳主子大喜,萬歲爺給四阿哥賜名的旨意到了。」
「哦?」靜姝還道這也沒什麼事兒四爺送的什麼東西?總不能是慶祝她出月子了吧?
沒想到她前兒日日盼著的事兒居然落定了。
明明自己都···有點放棄等了。
「哪個字?」他們這輩都用的弘字,另外一個少不離個日子邊。
她是生怕自己這個崽子得了『弘曆』那個鬧心名字。
蘇培盛哪能直稱小阿哥名諱,笑著從一旁的小太監手中的托盤上取了個紅木匣子,奉上。
靜姝只覺得心臟砰砰跳,手指勾著穗子把匣子蓋一拉,就露出裡頭那折著的紙條。
上面的字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卻也是她記憶中未曾出現的。
終於塵埃落定。
弘旻···很好聽呢!
「勞蘇公公跑這一趟了。」
「您言重了。」
也不知是四爺本來就有所打算,還是真如某些人傳的被靜姝一碗湯勾進了院子。
當四爺伴著天邊熱烈的晚霞踏入桐安院的時候,不知多少人撕了帕子。
「主子···」岑嬤嬤相勸,卻已不知要如何開口。
這些日子主子爺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了,便是她都沒法再欺騙自己,更何況聰慧如主子呢!如何看不清那雙眼睛裡的冷冽與厭惡?
「嬤嬤,他當真一份臉面都不給我了,白日裡章佳氏在我面前胡說八道!那麼多人看著,可他還是去了桐安院···」烏拉那拉氏每一日都覺得心再冷也不過如此了,可沒想到,每一日還能再嘗出更苦的味道來。
「主子爺公事繁忙,哪裡會知道那許多,不過是還未聽說罷了,您與主子爺少年夫妻,還能不清楚主子爺的性子,那般看重規矩的一個人,怎麼會放任自個兒有寵妾滅妻的傳聞呢!」
「我呀!有時候我真恨不得不曾那般了解他。」烏拉那拉氏想著她解了閉門令的那日,是時隔半年他第一回踏進正院,卻也只是踏進正院。
見了她的面,連一句寒暄都不曾有,只摔下一句「如你所願」就大步離開。
如我所願?
哈哈如我所願?
你何曾如過我所願!
···
李氏得了信兒的時候正在案桌前翻著禮單冊子,聽了這消息時也只是一頓。
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大格格抱著弘時進了屋,小小的人兒伸長著胳膊朝著自個兒要抱抱,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叨著:「要額娘!要額娘!」
看著已經成大姑娘的大格格,李氏摸了摸自己的臉,本酸兩句時光飛逝半點不由人,但話還沒說出口,她的尾指就被弘時的小手握住了,奶聲奶氣地對著她嚎:「額娘!額娘!」仿佛在控訴額娘不理他的不好行為。
一時間正顆心都全在小兒子上,哪還有時間分與旁人?
不過是寵罷了,誰還沒得過呢?
花無百日紅。
她如今靠的可不是那虛無縹緲的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