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姐說的哪兒的話,論起調教人,我哪裡及得姐姐?」靜姝這會兒身子乏的緊,今兒本就一大早就起了,又過於興奮於與額娘的相見,方才送額娘離開的一瞬間,那洶湧的困意就全湧上來了!
本來她是想著稍稍歪一會兒緩緩的就洗漱早早歇下的,可沒想到她還沒歇好呢李氏居然來了,還跟她在這兒繞圈子,平白惹人煩。
可就是再煩,她也不能顯露出來!人家樂呵呵的來了,她呀只能笑呵呵地迎著:「府中哪個不曉得李姐姐身邊的珠圓、玉潤最是體貼周全、聰慧能幹呢!」
真希望李氏能看在她這般說好話的份上,趕緊把事兒說完趕緊走吧!
「我身邊的大丫頭自是好的。」李氏微仰著下巴,鳳眼微眯,卻絲毫不掩其得意之色,瞥見章佳氏彆扭前挺腰身的動作,臉上笑意一僵。
好傢夥,她光想著儘早把人情給還了,一聽說章佳太太離開就立馬帶人往這兒趕,卻忘了這人正懷著孩子呢還是個頭胎!
能硬挺下一整日端坐,這會兒怕是腰酸身乏了。
嘶——本來不想這般直言的,但···罷了罷了,她是來還人情的,又不是來報仇惹事兒的,就省了這些招人厭的部分吧!
李氏輕抬眼皮,看了眼屋裡頭的人,直言道:「我與妹妹有幾句私房話要講,不知可否屏退左右呀!啊,妹妹是雙身子的人,也離不得伺候的,空青蔓青兩個丫頭自是留得的···咦?蔓青呢?」大丫頭不在自家主子身邊伺候跑哪兒躲閒去了這是?她本以為這丫頭已經夠沒規沒矩的了,沒想到今兒還能發現這丫頭更沒規沒矩的事兒。
「蔓青跟我額娘回章佳府了。」這事兒早晚都得知道,沒必要瞞著。
李氏聽了,微勾嘴角,道:「你倒是還沒傻到那份上。」
「···」平白被損一句,靜姝覺得自個兒的耐心已經在失控邊緣徘徊了。
幸好李氏也只道了這麼一句,就直接擺了擺手,跟著她來的除了珠圓之外,全躬身悄步退出了屋子。
靜姝見李氏都這般表示了,如今還在自個兒屋裡,也不怕對方搞什么小動作,便也叫其她人都出去,只留了空青一人。
空青沒想到自家主子居然真放旁人離開了,心中一緊,立馬往主子身邊靠了靠。
她雖覺得膝下有兩隻一女做底氣的李側福晉不至於光天化日對主子動手,但···萬一這位腦子不清楚呢!
李氏自然瞧見空青的動作了,直接毫不遮掩地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誹:我膝下可是有兩子一女,用得著豁出命對一個不知男女甚至連能不能平安生下都不知的動手?
呵~
想到這兒,李氏更是不耐,直接道:「妹妹是個能言善辯的,底下伺候的也跟著學,哪兒的人都能說上兩句,我前兒還瞧見你院子裡一個叫百來的丫頭跟福晉身邊的岑嬤嬤湊到一處,在正院外頭迴廊樹蔭下腦袋對腦袋的,說話間模樣極為親昵,那相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母女倆呢!
我進府這些年了,還從未見過岑嬤嬤有那般緩和溫柔的模樣呢!可見是妹妹會調教人。」
空青聽了,臉色一白,下意識看向自家主子。
發現自家主子居然絲毫反應都沒有。
這她還有什麼不懂得?
況且,那岑嬤嬤她也是知道的,正如李側福晉所說,這嬤嬤待府中的格格側福晉都一貫冷著一張臉,活像對方欠了她十萬兩銀子似的!又如何會對一個二等丫頭好臉色?除非···等等,這便是真的,李側福晉又有什麼理由與主子說呢?
聽了李氏的話,靜姝的困勁兒瞬間散了個乾淨,抬眸看著對面的人不語。
李氏見章佳氏臉上沒有半分異色,哪裡不曉得對方這是早知道了!
頓覺丟人。
她這次來本是想著把人情還了順便立個威的!
到底自個兒也是府中老人了,人脈消息哪裡是章佳氏這種新進府的能比的?!更何況膝下更有兩子一女,也不知章佳氏哪來的底氣與她相爭!
結果,這人情沒還上不說,還慘遭打臉!
還有比這更丟人的麼?
想到這兒,李氏哪裡還坐得住,抬腳就要離開。
「且慢。」靜姝緩緩起身,一手搭在空青腕上,借著力慢悠悠地走到李氏跟前,道:「不知李側福晉與我說這些是所為何事?」
李氏踏著眼皮睨著眼前素麵朝天渾身透著懶勁兒的女人,心中百般琢磨也猜不出自個兒到底是差在哪兒了?
心中風起雲湧百般不甘,但面上卻絲毫沒顯,只淡淡道了一句:「我素來不欠人人情。」
聽了這話,靜姝露出自見了李氏後的第一個真笑,道:「我說了,當初開口,並非為了你。」
李氏聽了,臉上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顯出兩份不悅來,柳眉一挑高聲道:「哼,我想如何便如何,你在教我做事兒?」
「···」惹不起惹不起,您隨意,不過:「為何偏偏是百來。」李氏想還這個人情方法太多了,為什麼偏選了一個對自己最吃力不討好的。
若她不把烏拉那拉氏放在桐安園裡的釘子拔出來,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甚至說不準能看見兩敗俱傷的局面,不是麼?
而且,李氏難道不是府中最不想看見再有小阿哥出生的人麼?
「你覺得我不願你腹中胎兒平安出生?」
靜姝默然不語。
「呵~」李氏諷然一笑,看也不看章佳氏一眼,只道了一句:「爺正值盛年,身子康健,便是沒有你這一胎,也還有旁人的,只要烏拉那拉氏生不出兒子,我的兒子就是府中最尊貴的庶長子!我犯得著髒了自個兒的手還累得弘昀、弘時他們倆傷了與爺之間的父子之情?簡直荒唐!」說完,就昂首離開。
靜姝默默地看著自個兒的腳尖,半刻之後猛地笑出了聲。
「主子?」空青瞧自家主子這樣,心中慌得很。
「是我小人之心了。」靜姝嘆了口氣,自個兒到底還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