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妹妹···」舒舒覺羅氏一怔。閱讀
靜姝笑的自在,只伸出食指把被夾住的茶蓋一壓,便聽到一聲清脆的蓋盞相合的撞擊聲,然後才道:「我陪姐姐吃兩盞白水。」
「姐姐還道是章佳妹妹這是大喜了呢!原來···呵呵,是姐姐的錯,想多了,不過妹妹是該與舒舒覺羅側福晉多親近親近才是,也好呀能沾上兩分喜氣,畢竟咱們女兒家,這輩子還能圖個什麼呢?還不是就圖個能早日為爺開枝散葉生下個小阿哥呀~」
此話一出,半個屋子的人臉色都不好看了。
畢竟在皇子後院,能懷上胎且平安生育的,並不是多數。
能生下阿哥的可就更少了。
「李側福晉倒是很有經驗。」
靜姝順著聲兒望了過去,見開口的人一身銀紅妝花的大袖袍子,頭上光華璀璨卻燦爛的恰到好處,並不會給人移動展示櫃的蠢感。
再仔細一瞧,這人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人,臉若月盤,眉中帶鋒,一雙雙鳳眼,比起柔情似水,更多的是刻骨的英氣傲氣。
「這漢家姑娘到底與咱們滿洲姑奶奶的教養是大不相同。」
一句話,塵埃落定,卻又開啟了新的熱鬧。
屋子裡附和聲如潮湧。
「可不是,到底是漢八旗的出身,與咱們教養不同呢!」
話里話外的瞧不起李氏的出身。
「畢竟男從女不從嘛~也怪不得李側福晉。」
怪不得李氏,那就是怪教養出李氏的她爹她娘了?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行了,直接一竿子把李氏打成家雀了。
頭疼。
尤其是見李氏一副『老娘跟你們拼了』的架勢,靜姝更頭疼。
李氏丟臉她無所謂。
可今兒是她們府里設宴,李氏,這個側福晉怎麼說也代表著點那人的臉面,若是鬧的大了,丟臉的還不是她們府里!?
可李氏剛剛拉滿了一眾仇恨值,她輕易一句兩句可壓不下去,若是烏拉那拉氏這時候能說句話···想著,靜姝就往裡間看去,隔著層紗幔,雖看不清什麼,但她卻心中一涼。
裡間安靜如斯,外頭這麼大動靜如何聽不見?不過是不願意管···甚至求之不得罷了。
怪不得李氏能在府中如此猖狂,烏拉那拉氏那般性子居然願意退一射之地,還給大格格相看自己娘家侄兒,原來,是——捧殺!
若是李氏這個當額娘的成了京中笑話,那她所誕下的弘昀、弘時也免不得受些牽連,等烏拉那拉氏收為己用的鈕鈷祿氏誕下小阿哥之後,這個小阿哥既有滿八旗出身的親額娘,又有養在嫡福晉身邊的加成,再加上前頭兩個哥哥名聲有瑕,請封襲爵必然更加容易。
想到這兒,靜姝往下頭一瞅。
鈕鈷祿氏雖坐得一派乖巧之態,可正是這份乖巧,才暴露出了這人想法。
這些日子鈕鈷祿氏就跟只瘋狗似的得著她咬她,得著李氏咬李氏,如今李氏都要被群起而攻之了她卻能踏踏實實的坐著,難道還不是問題嗎!
瞅見李氏猛地站起身,靜姝立馬飛快迎了上去,一把壓下了李氏揮舞起來的胳膊,臉上笑的燦爛,心中卻氣的就快要罵人了:「眾位姐姐妹妹可莫要這般說了,萬歲爺最是崇尚滿漢一家親的,今兒這齣若是被有心之人傳了出去,怕是少不得要被扣上一頂不尊上意的帽子的,咱們倒是受不得什麼,萬歲爺哪裡會與咱們小女兒家一般計較,就是為難了自家爺了···」
隨著靜姝話落,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李氏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這般是會連累到自家爺的,本來氣的通紅的小臉眨眼間慘白下來,簡直不敢想今兒這事兒若是傳到爺耳朵里會如何。
靜姝根本不給李氏愣神的機會,見她似想明白了,就拉著人往椅子上一摁,扭過身來,見這事兒結束了,立馬往回找補:「我明白眾位姐妹的意思,是對漢家某些糟粕規矩的唾棄,咱們自家姐妹說話,沒那麼大的規矩,論的急些了縮詞短句的才生了差意,但這大好的日子,咱們樂呵呵的聽戲吃茶它不好嘛~下頭可是舞著京中最好的戲班子呢!姐姐妹妹想來都是極得寵的,許聽的膩了,才找旁的樂呵,但我呀,這還是頭回聽,可是聽的正起興呢!全當眾姐妹疼疼我可好?」
「你呀!」舒舒覺羅氏笑著點了點章佳氏,她方才為著肚子實在不願摻和到鬧事兒裡頭,但如今事兒既已了,她章佳氏又願意看顧自己,她自然要把這個情兒還回去的,況且,這時候還可比日後掛念著強多了:「這張嘴是吃了什麼糖果子了,這般甜,誰不知道四爺疼你,還來消遣我們。」
「只憑你這張甜嘴這顆玲瓏心,也做不得是那等沒寵的。」
靜姝看著第二個開口的女人,微微頷首一笑。
她倒是猜到舒舒覺羅氏會配合她,但卻未曾想到這位方才一語引得李氏被群攻的女子會第二個打配合。
卻不知李佳氏這會兒正懊惱呢!
她自小高傲,原認為能入東宮乃她一生大幸,卻不想,初時上頭未有嫡福壓著,卻與同姓之人同入東宮,雖過了一段舒服日子,但不想因著對方了連生兩子而自個兒連誕兩女而飽受比較嘲諷。
自小就飽受疼愛的她並不覺得小格格就比小阿哥差一等,可周遭一切的聲音都在否定她的想法!
本來這兩年她已經修身養性地把性子磨得好了不少了,可前些日子府中有人鬧妖,她因著弘皙受萬歲爺疼愛生咽下一頓悶氣,聽多了自家額娘念叨生兒子得仰仗的話,這會兒又聽這般言論,也是突然氣性起來,才直接諷了回去。
本來就是想出口氣,誰曉得會引得旁人與她統一戰線嘲諷起了李氏。
其實話一出口她立馬就後悔了,本來四爺就是皇阿哥中唯二兩個與太子爺交好的,若是叫太子爺知曉因著自己一句話叫四爺因李氏傷了臉面,怕是···想想前頭直郡王府被許給蒙古的大格格,她只覺得心口疼,悔的不行!
這會兒好不容易見人能控制住局面了,她感激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