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愛新覺羅胤禵當真好大的一張臉!就算全京中的人都知曉了他這些年是如何『壓榨』兄長的,哪怕他自己也清楚這些年來自己那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見不得人的『醜事』,卻依舊不懂得自省,反而把一切全怪到了四爺身上!
當真狼心狗肺!
想想四爺這些年來為他所費的心思心血,靜姝只覺得一股火只往她嗓子上撞,忍不住輕咳幾聲,方才還好好的聲兒,這會透著遮掩不足的沙啞。
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繃的發緊的頭皮更疼了。
「···章佳妹妹。」舒舒覺羅氏一張粉面眨眼間泛上了層層的紅。
也是她方才急了,話還沒想清楚呢就一股腦全給禿嚕出去了,本就是她們爺的不是,她們爺又有什麼臉聽不得四爺的名頭?四爺都未曾聽不得他呢!可···誰叫她偏嫁了這麼個不是東西的爺們呢!
「是我口不擇言了,望妹妹勿怪。」便是心中再不願,舒舒覺羅氏也清楚,今兒她必須得到這個歉。
靜姝微微一笑,並沒有應下,她還真沒有那個臉替四爺應這個話,要不是看在舒舒覺羅氏腹中有孕已近足月之態,她能好好跟這位聊上一聊!
如今嘛,瞄了眼那高挺的肚子,她也只能扭頭叫空青親自去燒上一壺水,好好做她的保鏢了。
隨著一眾皇子現身,戲台子也開了羅。
舒舒覺羅氏本就是個戲痴,聽到了興頭上下意識跟著輕哼哼,不一會兒就口乾舌燥,如今她也不敢多喝水,不說『干不乾淨』,單單在外頭不好勤上廁所就是個大麻煩,只端起一旁的茶盞輕輕潤了潤唇,結果,猛地先開茶蓋,一雙眼睛震驚的楞呼呼的,忍不住灌了一大口,依舊不確定道:「···白水?」
「是的呢!我還未曾有孕過,見舒舒覺羅姐姐身子這般重了,也不曉得姐姐是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便,只能委屈姐姐先吃些白水了,莫要怪我待客不周,畢竟我只曉得這個白水是孕期能用的,咱們不是得小心使得萬年船嘛~」
靜姝熟知湯湯水水的秘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謂的孕期禁忌。
可誰叫這位方才那般說四爺呢!
她呀,最記仇不過了!
「章佳妹妹瞧著與舒舒覺羅側福晉關係極好呢!」李氏理了理腕上的珊瑚珠子手串,意味深長地看著章佳氏道:「倒是頗有兩分姐妹相親的意思在呢!」沒聽說外頭都說爺與十四爺兄弟不穆,已然多日不見十四爺了麼!章佳氏居然還敢擺出這般親密之態,真真白瞎了爺疼她的心!
呵!娘家在京中如何?是滿八旗出身如何?姐姐是宮裡頭的貴妃娘娘又如何?消息還不如她這個漢八旗出身、父母盡不在身邊的呢!
「爺待十四爺兄弟情深,妾只是學著副樣子罷了。」外頭那些話靜姝豈會不知道?這種時候會傳這些瞎話的,迫不及待想脫了眼前困境的十四便是主謀,那些想折騰的局勢越發混亂打算渾水摸魚的再如何也脫不了干係。但無論如何,只有十四狼心狗肺對四爺避而不見的,可沒有四爺不想見他老十四的!
便是聽著窩囊受氣了些,但誰叫說了算的是康熙爺呢!
而這位如今最喜歡看兄友弟恭、夫妻恩愛、子嗣豐茂的場景了。
可偏偏當初推直郡王出來與太子爺打擂台的是他,這些年叫兩方矛盾日益加深的也是他!無論是太子爺還是直郡王,早就被一眾簇擁的人推著沒有後退半步的可能了。
或許當初這兩個還只是意氣相爭,如今,怕也早早就踩著一路鮮血爭出了真火氣,成了註定一死一活的局面,便是與對方偽裝一時半刻的『兄弟情』都做不到了。
···被平衡之道毀掉的兄弟啊!
這邊靜姝心中正百般感嘆呢!
那邊完顏氏正冷著一張粉面坐在屋子裡最下首,聽著外間傳來隱約約的熟悉聲···探頭一瞧,舒舒覺羅氏並沒有如她所料那般落於外間尾座,連忙對守在門口的丫頭使了個眼色。
確定計劃就算拐了個彎也依舊順利,靜姝心中還是暗恨不已。
除夕夜那天晚上,本來她就刻意隱瞞滿屋子的人,同時引得眾人忽略舒舒覺羅氏的大肚子,無論是早她一步懷上的舒舒覺羅氏,亦或是每日裡總耍著各種規矩各種賜人手段的德妃,一個孽種能叫她一把把兩個人拖入泥潭,簡直不要太高興!
只可惜···就因為這個章佳氏,她好不容易找出來的機會,就這麼溜走了!
如今見章佳氏與舒舒覺羅氏聊的熱鬧,一張臉上直接就顯出了不屑之色:兩個賤人湊到一塊倒是有話聊!呵!正愁最後落到哪個身上呢!老天爺就給她送來了一個。
她就不信,她為了今天這一出從頭到尾付出了多少?!
舒舒覺羅氏和她肚子裡的孽種都必須得死!
她決不允許她的寶貝兒子前頭有庶長子這種噁心人的東西!
若不是那個大孽畜出生的時候她還未曾進府,她怎麼會叫他平安出生?又怎麼會留他到現在?這孩子一旦站住腳行事就越發困難,一種教訓吃一個也就是了,怎麼會叫自己吃第二遍呢!
完顏氏輕輕摸著半點沒突出的肚子,默默道:「額娘定會給你掃清一切障礙的。」
而同時,舒舒覺羅氏只覺得一股冷風從自己脖子後頭划過。
「奴才為主子添茶。」
靜姝仰頭看著眼前容貌平凡的丟進人堆里絕對找不見的宮女,輕輕擺了擺手:「不必了。」
結果,這宮女熟練地用無名指與尾指夾開茶蓋,正要用熱水衝撞,卻見茶盞中的並不是什麼茶葉,也更不是果子露,而一眼望到底的白水。
「老四,你這就過分了吧!大哥敬你的就你能不喝?算了,不喝就不喝吧!能喝的自個兒喝,不能喝的,喝茶吧!」直郡王冷哼一聲,也不管迎上來想要與四爺解圍的太子,扭頭就走。
四爺哪裡能就這麼叫直郡王離開,無奈之下,只能一杯乾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