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不禁緩和了臉上素來掛著的冷硬,彆扭地輕咳了一聲後,轉移話道:「今日怎的不提那功效了?」這女人素來敏銳細心,也不知就憑這一月有餘的相處是如何一點點猜尋出他的喜好的。閱讀
怕是在乎狠了爺才能這般。
靜姝並不知四爺腦補了什麼,嘴上對這湯水的功效是應答的根本不用過腦袋:「這湯水最有溫肺化痰、滋養補虛之效,妾見爺夜間多咳,又不喜叫府醫,便私做了這湯,爺可要試試?」
夜間多咳?
四爺看向一旁的蘇培盛。
蘇培盛瞬間躬低了身子,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見此,四爺心中更為軟和,出口的話卻帶著兩分試探:「你夜裡睡得那般沉,還曉得爺夜間多咳?」
他倒不是不信蘇培盛,這奴才素來清楚自己的主子是哪個,對他絕不會更不敢扯謊。
但他嗓子不適是前幾日大朝時被寒風打了身子的緣故,當日夜裡只些許咳了幾聲,他本沒當回事兒,卻沒想這兩日咳得愈發重了起來,也正因為這咳疾,這兩日他並未進過後院。
若是這女人當真不是從蘇培盛口中得知,就只有是她聽見了大朝當夜的那幾聲,便煲了這湯。
她並不知自己何時會來,多半是日日煲上,日日候著···
靜姝見四爺臉上更為冷峻,反而頭頂的框中烏雲盡散,艷陽漫天,正覺得奇怪呢!聽了這話,頓覺領導這是覺得自己不關心他,晚上只顧著睡自己的,立馬嘴甜的表態:「妾夜裡就算睡得再沉,可爺身子不適又如何聽不見?」
想了想,靜姝覺得自己睡覺死是事實,突然覺得心虛,想起曾經戀愛甜蜜的室友曾傳授過她的培養二十四孝好老公之三——反客為主,立馬小臉一鼓,憋得自己眼眶發紅,再滿含委屈道:「算了,爺這般說,那便是這般吧,反正若是不想看見,妾就算做的再多,也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一見這人眼眶都起了紅,淚珠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四爺瞬間麻了爪。
自章佳氏入府以來,一直整日裡都笑盈盈的,自弘昀那事兒之後,他一把掌控了府中的消息,這些日子福晉與李氏的一些小手段他如何不清楚,不過是如她所言,福晉礙於身份,李氏礙於幾個子嗣,不好折這兩人面子罷了。
而她,便是在李氏那兒受了委屈、或是遇了其它為難,也不提不鬧,只默默自己受著,見了爺也不告狀上眼藥,當真做到了如她所言那般,對福晉李氏退一射之地。
也正因此,他才更願意來這桐安院歇歇腦袋。
當然,她這般懂事兒,他自然也不會叫她白白受委屈。
平日裡多寵她一些,叫那些奴才不敢過分,再就是各種賞賜。
到如今,便是李氏最得他心那兩年,也不曾有過這般盛寵的時候。
他也想過是否要收上兩分。
只是見這人依舊能做到不驕不傲,才暫按下罷了。
如今,瞧著這人露出他本並不願見的委屈的不行的樣子,他居然雖不自在,卻意外的沒有什麼厭煩情緒。
「爺不過與你閒話說了一句,你這就四五六句的頂著,爺還沒說什麼呢!你倒是先哭了,怎麼這麼大的脾氣?」說完,見這人哭的都打起了嗝,臉上淚痕片片,突然覺得這模樣像極了去年夏天滾入泥坑的多寶,不禁笑出了聲。
靜姝被那笑聲噎的一頓。
什麼鬼!
這人什麼毛病,她都哭的這麼慘了,這人居然還笑出聲了!
四爺瞧靜姝不可置信地瞪圓了一雙眼睛,跟剛跌進泥坑裡的多寶幾乎是一模一樣,笑的瞬間更暢快了。
直把蘇培盛看的一愣一愣的,自弘暉阿哥去了之後,他可再沒見主子爺笑的這麼開心過了。
一時間眼眶也不禁紅了幾分。
被突然打斷了哭意,靜姝也哭不出來了,但見這人笑的開心,本來假裝的情緒如今倒真生出了兩分火氣。
小臉一轉,腰身一扭,直接給四爺留了一個背影。
「咳,你這狗脾氣。」
「···」我狗脾氣?咱倆還不知誰是真狗呢!
見人哭的那麼傷心居然好意思笑出聲!
你笑也就笑吧!還笑得那麼大聲!
什麼貓病!
「今早老九府里送來了兩盒子新鮮吃食,」四爺見這人耳朵動了動,嘴角笑意漸深:「之前倒是不曾見過,說是洋人那邊的糕點,叫什麼踢拉米酥。」
「什麼?」靜姝瞬間回過頭:「提拉米蘇?」
什麼鬼?提拉米蘇這名字不是二十世紀才出現的麼?
九爺府?
這個世界這是還有穿越的?
「嗯,說是老九家的琢磨出來的,吃著覺得好,便往宮裡、各個府里都送了一些。」
九福晉麼?
「蘇培盛。」
「嗻。」蘇培盛打了個千就往外去,不到五分鐘就拎著兩個紅木食盒回了屋。
這點時間是絕對不夠往返一趟桐安院和前院的。
也就夠往返個她的院子。
本來都要給她了,還非得叫人在門外頭拎著。
這人太狗了!
四爺瞧著一雙眼睛都要落在那烏黑嘛漆的四方點心上的女人,嘴角笑意更深:「擦擦臉再用,花貓似的。」
靜姝瞬間又鼓起了臉,叫人看著卻吃不著,什麼貓病?!
瞬間讀懂靜姝眼神的四爺,低頭垂眸盤起了十八子:就是要你看得見吃不著,好好漲漲記性,省的以後再動不動就掉眼淚。
怎麼說呢!這份甜與苦的比例略有失調,還能嘗出些許酒味,不過能在這個時代複製成這樣這位已經很厲害了。
這位九福晉之前是甜品師麼?
一個貴妃、一個九福晉、一個她。
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個穿越的啊!
靜姝躺在榻上默默放空,四爺也因為兩日來的缺眠並無其他心思,不過新婚的二人就如老夫老妻一般比鄰而躺,雖沒有相依相偎的甜蜜親昵,卻透著十足的溫馨暖意。
第二日,靜姝起來時四爺依舊已離開多時了。
許是昨兒哭的厲害,也有可能是睡覺前吃了太多甜食的緣故,這會兒眼睛腫的厲害。
只能躺在榻上,任空青兩個用混了香露的冰帕子冰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