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都說最有福氣的莫過於八福晉了,就算性子刁蠻潑辣地叫萬歲爺都點過名那又如何?還不是獨得八爺一顆真心!
瞧瞧那些個阿哥爺們,如今娶了妻納過妾的哪個還膝下無子呢?可不只就八爺一個!都說是八爺最是心疼八福晉,為了不叫八福晉傷心,府中是半個高位女眷都沒有,只兩個未大婚前被賜下的侍妾,還都跟個透明人似的,整日裡只貓在最偏僻的院子裡,生怕出來再礙了福晉的眼!即便八福晉多年未孕,八爺也不叫那些侍妾給他孕育子嗣,這都是體貼八福晉呢!
可如今瞧著,哪裡是那般!
爺們伴駕下江南,明明隨行帶了女眷,還與李府姑娘花前月下、下棋談情的好不風流,隨行的便是那尋常女眷都是極打臉的一樁事兒,何更況此番隨八爺而來的可還是嫡福晉呢!簡直是把嫡福晉的臉面放在腳下踩!
依她看呀!八爺這哪裡在意八福晉?若是真在意,如何會這般完全不顧八福晉的臉面?
空青心中百般嘲諷。
原先她瞧八福晉百般為難她們主子,還覺得八爺那般謙和人物居然眼睛壞了配了這麼一位潑婦,可如今再看,可不是半斤對八兩,正合適一塊嘛~
要說會疼人還是她們主子爺,瞧主子爺待她們主子多好,真真再沒有更體貼周全細心的呢!要說最有福氣的,依她看還是她們主子才是呢!
靜姝把空青仿若隨口的一句奉承放在心裡。
隨著一碗燕窩粥進肚,昨夜的事兒,她差不多都記起來了。
是既羞惱昨兒難得的鴕鳥之態居然把自己給鴕鳥的睡過去了!又慶幸於她昨晚走對了那步棋。
只是···為什麼會是王氏?與這李府有關?不,該是不會的,瞧李府的態度,明顯是更親近老八的,而王氏此番形式,完全把老八一家都給套進套子裡了!
等等,如今仔細想來,宮中有本事生下三子養成兩子的爺好像也只有德妃、宜妃和這位王氏三位。
看看前頭的德妃宜妃,這位王氏如何也不改會是個單蠢的。
可···就算王氏有這個能力,那也不代表她會去做呀!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沒有理由呀!
靜姝將溫熱的帕子敷在臉上,只覺得臉上熱熱暖暖地好生舒服,思緒也隨之徹底清醒。
看著案几上的碗蓮,伸出手一下下逗著底下的游魚,眯著眼仔細回憶了一番昨兒她說的話,確定沒有漏出什麼不該說的,才長舒一口氣。
其實,昨兒晚上她刻意忽略了一種可能——太子妃。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畢竟,真兇已知。
「主子,還有一樁事兒,直郡王今早便快馬回京了。」
「嗯。」靜姝不意外,這是大事兒,只不過:「只直郡王一人?」
「還有隨行的女眷。」
「八爺那?」不是,連康熙都不打算維持直郡王與老八的表面兄弟情了麼?要知道老八可是自小被抱養在惠妃膝下的,這種事兒不回去,怕是又是一樁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拿出來攻殲之事。
提起這個,空青小臉一暗,道:「萬歲爺本是命八爺與直郡王一道回京的,但,但直郡王自打聽到這個消息,便跪在萬歲爺院前不起,直氣的萬歲爺摔了鎮紙才允了的。」說到這兒,空青臉上都帶上了可嘆,直郡王為了惠妃娘娘敢與萬歲爺頂起來,當真至孝。
可這事兒卻是聽得靜姝一愣。
直郡王何必要與八爺頂起來呢?若是不想見八爺,直接自個兒快馬加鞭疾行把人遠遠甩在後頭便是呀!畢竟直郡王的體格可是行伍出身,而相較之,八爺就是個『文弱書生』,無論是自個兒的馬上功夫還是隨行人員的騎射之術,都是遠遠不能與直郡王一行相比的,只要直郡王想把人甩開,絕對不難。
而且,這般也是給八爺下了個明套。
若是八爺不死跟著追,教直郡王歸京的日子晚的多了,那便是待惠妃薨之事不上心,又是一樁不孝之事!
可即便八爺拼死跟著追,也是絕對追不上的,到時候,這頂不孝的大帽子就算是扣死在八爺身上了!
等到了京中,直郡王自可以揪著八爺『不孝』的由頭不叫八爺出現在惠妃靈前,等萬歲爺知道了這消息,也沒法說一個不是來。
又何必非得與萬歲爺頂···不對!
靜姝猛地扭過頭看向空青:「你方才說萬歲爺砸了鎮紙?什麼時候的事兒?你聽誰說的?」
「是的,就是今晨的事兒,那時候天才亮透呢!奴才是聽織造府前院伺候的灑掃丫頭說的。」
靜姝看著調皮甩尾的游魚,心中迷茫。
不該的呀!此事無論如何都是直郡王受了委屈,便是直郡王腦子一時抽了,也莫沒有叫他再受委屈的理由,康熙如何會···等等「太子呢?」
「太子爺?」空青一愣,回憶了半晌確定腦中當真不曾有太子爺那邊的消息,尷尬無措地看向自家主子:「奴才這邊沒聽說太子爺那兒有什麼動靜,不如奴才去找順心問問?」
「快去!」
「是。」
等空青拽著人回來了,兩個小丫頭垂頭喪氣的。
「稟主子,此次下江南,太子爺幾乎未曾出現過人前,便是隨行的側福晉,也只初到江寧府時露過兩次面,到了蘇州,便再不曾出現了。」、
「太子爺身邊伺候的都是東宮的侍衛?」
順心一怔,似想到什麼,臉色發白道:「···這個,奴才不知,奴才與王順打聽一二。」
等回來時,順心已然眸色發沉、腳步沉重:「回主子,東宮院子門前守衛的是···是御前的人。」
果然!
雖說太子是明年被一廢的,但滴水總不能是一日就穿透石頭的,如今,康熙已然極為警惕於太子了。
御前的人守在太子院子門口,較之護衛,應該更多是監視才對!
康熙許是看到了未來太子的結局,而沒有了太子,便再不需要一個千歲爺與之平衡,今兒這齣,該是傳揚直郡王至孝之心,以期日後能落得個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