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會錯意

  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還跟他說這些幹什麼!

  四爺大馬金刀的坐在紅木太師椅上,閉著眼睛半天不語,只擺了擺手。

  王順立馬捂著高無庸的嘴就把人給拖下去了。

  蘇培盛猶豫地看向自家爺,他是留著等罰呀還是也跟著下去呀!

  靜姝看著四爺頭頂越積越多的陰雲,閃電時現、陰雨連綿,默默嘆了口氣。

  聽說蘇培盛和高無庸都是打小就跟在四爺身邊的,高無庸雖不比蘇培盛得四爺重用,卻是四爺出京辦差一貫帶在身邊的,情分亦是與尋常不同。

  如今這是真傷心了。

  靜姝對著空青幾個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們出去,又瞧見蘇培盛還下頭跪著,擺了擺手,示意他也跟著下去。

  等屋子裡就剩他們倆人,她才走到四爺身後弓著腰緩緩把人環住,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胳膊微微收緊。

  兩人就這般靜靜的依靠在一起,呼吸相聞,心跳相應。

  過了許久,四爺才抬起手覆在交握在他胸前的柔荑,大掌乾燥冰涼,小手軟潤溫柔。

  「為他,不值當的。」出口的聲音微啞,一字一頓。

  靜姝越發心疼,拉著那大手繞到四爺身前,柔聲輕哄道:「可不是,若是再傷了自個兒身子,便是更不值當了。」她不願四爺再次沉溺到那種負面情緒裡頭去,眼角瞟見那鋪張開的大片東西,立馬轉移起四爺的注意:「這些如何處理?」

  「既然人家大費苦心的送來了,自該不辜負這番心思才是。」四爺一雙眸子落在那堆在一起的東西上,極冷極涼,拉著靜姝的手一併走到那兩張並在一起的案桌前,視線一一划過案桌上的東西,淺淺一笑:「倒是有不少好東西,真是叫他們費心了。」

  靜姝抬頭見四爺頭頂烏雲盡退,大雨盡消,噼里啪啦的閃電無遮無擋地彰顯起自己的存在感,偷偷地摸了摸鼻子。

  算了算了,找人出氣總比悶在心裡頭折騰自己強。

  反正他們既然敢在皇子阿哥府里插探子,就要做好事發的準備。

  靜姝正在腦中腦補起那些人的下場呢,就覺得一塊冰涼套上了她的手···低頭看見的就是腕上套著的芙蓉石雕並蒂蓮花紋的圓條鐲:「爺?」這幾個意思?

  「瞧著不錯,」四爺打量著,在那抹柔粉的映襯下,掌中所握的腕子越發顯得白皙細嫩,只覺得怎麼瞧怎麼合他心意。

  「···」靜姝看著那鐲子滿心的不解,等等···她是要接見江寧官員女眷的,所以這是為了試探嗎?「這幾日我就帶著這個鐲子了?」

  四爺越瞧越滿意,聽了這話也只道是靜姝與自己喜好審美一般,應道:「喜歡就帶著。」說完,又看了看桌案上的東西,有幾件瞧著也不錯:「膩了換著帶也無妨。」莫要因為爺喜歡你便只帶這一隻再受了笑話委屈自個兒。

  「···」靜姝看著鋪張了滿桌子的東西,從頭到腳都穿戴上都能一周不重複呢!是得勤換換,說不得不是一家的手筆呢!再把那隻老鼠落下就不好了,應得飛快:「我曉得了。」

  康熙下江南倒當真不是為了享受的,日程排的特別滿,召見官員,檢閱駐防官兵,親往明太祖陵行禮,一項一項的走,四爺他們全都陪著,一時都不得閒。

  靜姝待得無聊,又聽說直郡王側福晉、十三爺側福晉都出去逛過了,就越發不得安穩了。

  「主子,要不咱們也出去瞧瞧?」空青見自家主子一顆心都要順著飛出去了,無奈提議道。

  順心也順著章佳側福晉的心配合道:「可不是!都說江寧府的熱鬧,不去瞧瞧總覺得百來一趟,況且主子爺都允了的,只道主子若是準備出去,叫奴才與王、王侍衛說說,讓他安排幾個人護衛著就成。」

  「那咱們就出去瞧瞧?」靜姝興奮地眨著眼,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在她們都點頭後,才道:「那成吧!就出去瞧瞧,順心你去與王順說說,看安排幾個人合適,空青你去把我來之前準備好的漢家衣裳取來,咱們都換上,對了順心,叫跟著的侍衛換上常服,莫要張揚。」

  「是是是,奴才曉得啦~奴才這就去。」說完,順心就快步溜了出去。

  看的靜姝好笑:「這丫頭,原來瞧著是個穩重的,如今越發沒個定性了。」

  「還不是主子寵的~」空青說完就去衣箱裡翻去了。

  「嘿!這一個個的我瞧你們是反了天了。」靜姝掐著腰,一副兇巴巴的架勢,臉上卻是十足十的笑意。

  等一行人都收拾好了,靜姝就帶著人出了織造府。

  聖駕出巡不是秘密,聲勢浩蕩的,許多抱著各種心思的人早早就趕到了江寧府,本來就興盛的一處地方就越發的熱鬧起來。

  跟出來的侍衛不少都不是第一次跟著四爺伴駕南巡了,對江寧便是不若本地人熟悉,也是相當了解了,趕馬車的小子與空青打聽清楚章佳主子打算逛些什麼地方,就鞭子一甩,朝著一個方向車輪滾滾而行。

  「章佳主子,到了。」

  寧和巷這會兒熱鬧的緊,往日只年節才擺起來的攤子這會兒全出攤了,還有好些外地商販,大老遠折騰過來的,一時間道兩旁擠得是滿滿當當,除了人家鋪子大門口前沒有擋著的攤販,其它地方全被占了個乾淨。

  在街上逛的更是不少,一個個衣著光鮮,僕婢相隨的。

  即便這般,巷子口突然停下的馬車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馬車雖未曾裝金掛玉,瞧著低調的緊,但只要見了那馬車前後相護的人,便沒有敢小看的,不說那一個個高大壯碩的護衛,單單瞧那些護衛身下的一匹匹良駒,便知這定非等閒人家。隨著一眾視線落在那馬車上,馬車的帘子突然動了。

  一個一身天青襖裙扎著雙環髻的姑娘從馬車中走了出來,那姑娘杏眼桃腮,身姿風流,一瞧就知道是大家出身。

  不少人都暗暗打聽起了這是哪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