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73年。
劉詢上位之後,的確做出了很多利國利民之事。
在針對張家的事情之上。
劉詢也是步步退讓。
然後舉行一系列措施。
收伏民間權貴之族。
甚至公然招募郡國吏民資產在一百萬以上的貴族,遷徙到朝地墓地平陵。
這一政策即可收復人心。
也可讓劉詢得知,在大漢的治理之下有多少貴族,他們的資產如何?
經過此事之後。
劉詢不僅收復了一批人心。
還讓貴族世家以他為首。
奠定了劉詢在朝中的地位。
劉詢本來就長於民間,雖然被記錄宗室之中,但不過始於民間長大。
朝中重臣看劉詢本來就不太順眼,更別說服從於他,暗中甚至有人搞小動作。
可劉詢的這番動作,卻讓大漢的權貴之家對劉詢心悅誠服,甚至主動將宗族之中的有能之人推薦上朝,以讓其輔佐劉詢。
在這種操作之下。
劉詢定定的穩坐朝綱。
成了大漢真正的天子。
張偉自然看到形勢。
既然劉詢已經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
張偉果斷提出,想要還政於君。
可劉詢謙讓再三,任委張偉以大任,並對朝臣論功行賞。
張偉竟然推辭不掉。
心中警惕心大作。
這人倒真有天子之風範。
做事極其果決,帝王心術也十分的熟練。
他之前倒是看走眼了。
雖然知道此人在大漢做的功績,但卻知道的不是特別詳細。
現在明白劉詢的用人心術之後。
張偉對劉詢已經有了忌憚之心。
某日下朝之後。
張偉回到府邸之中。
剛回到書房,便聽到有人傳報,說張興民來訪。
聽到張興民。
張偉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自從劉弗陵去世之後,張興民竟然想以身殉國。
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長的。
張偉知道對方的作死行為,也並沒有阻止。
張興民既然要這樣做,他也沒必要去叫一個裝睡的人。
他已經通知張家的人。
讓他們不必再聽從張興民的調令。
且他已經把張興民踢出了張家的族譜。
他這一脈,以後無論興衰榮辱,都和張家毫無關係。
經過此事之後,張興民的身體日況愈下。
如今更是臥病在床。
目前為止,已經足足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這段時間,他從未見過張興民。
今日突然造訪,是為了什麼事?
「讓他進來。」
張偉看了看旁邊的隨從,衝著他點了點頭,讓人把人請進來。
旁邊的隨從看了看張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卻閉口不言,而是走到房門之外,把張興民恭敬的請了進去。
把張興民潛入府邸之後,並沒有讓他靠近張偉的書房,而是讓其在客廳等候。
等張興民落座之後。
隨從這才出現在張偉書房之中。
向張偉稟告。
張偉收到信息後,將手中的摺子放在一邊。
然後起身朝外走去。
等來到外廳之後,自然看到形容枯槁的張興民。
張興民和他一母同胞,且是雙生子,雖然長相不一樣,但都俊朗非凡。
且他們二人都身高七尺。
在這年代,已經是不同尋常了。
可如今。
張偉看著形容枯槁的張興民。
在病態的折磨之下,張興民的身軀好像縮小了一些,整個人都佝僂了起來,坐在座椅之上也是行坐不安,完全沒有往日的君子之風。
「咳咳!」
或許是等的太久。
又或許是自己的身體太過於羸弱。
張興民坐在客廳沒多久,便開始咳嗽。
張偉看著張興民這副模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抬腳進入其中。
「怎麼回事,太醫院的人不是每日都會來給你請平安脈嗎,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張偉的聲音裡帶著一些恨鐵不成鋼。
張興民聽到張偉的聲音。
瞬間抬起了頭。
可惜。
往日光亮無比的眸子,現在卻變得黯淡無比。
他深深的喘息了一下,然後看著張偉,想要從座位之上站起身。
可他強撐了好幾次,卻始終沒有從坐椅子上站起來。
「行了。」
張偉沒好氣的看了看張興民:「沒力氣就好好呆著。」
「好歹也是九卿之一,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但凡你的身體好一些,這宰相之位也不會落入旁人之手。」
「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
張偉本來是想訓斥張興民的。
可看到張興民這副樣子,他又把倒嘴的話咽了下去。
這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
要不了多久,應該藥石無救了。
張興民聽到張偉的聲音。
又猛烈的咳嗽兩聲。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
也知道自己已經行將就木。
他來這邊就是想求一求張偉。
讓張偉重新讓他這一脈歸入張家。
以前是他太執著了。
他有他自己的堅持。
他想做一個忠君之人。
他不過是想讓大漢的百姓能過得更好,能讓他們安居樂業。
可他辛苦了這麼多年。
雖然提高了大漢的糧食產量,但這又能如何?
百姓還是穿不飽,吃不暖。
各種流民還是不斷出現。
直到自己病重之後,他才知道張偉的良苦用心,可已經為時已晚。
這些天。
他一直都在反思,反思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
腦海中不停浮現張偉來京都之前和他說的話。
他在來京都之時,心中也是有著野望的。
甚至想要為張家爭出一片天下!
讓張家重新立於大漢朝堂之上,成為大漢不可或缺的人世家貴族之一。
可他終究失敗了。
以他的性情。
要是他成為張家的家主,一定會讓張家陷入無盡深淵之中。
幸好帶領張家的人是張偉。
張偉的確文武雙全。
現在張家發展的很好。
已經是大漢第一權貴。
無論是在軍營之中還是在朝堂之上。
張家都已經有了立足之地。
目前,軍中大將全部都是張家的人。
朝堂之上,又有張偉手握大權。
目前,張家可謂如日中天。
無人敢與張家對峙。
他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他來找張偉,就是想讓張偉把他這一脈重新收回張家。
他這一脈的子嗣沒有他兄長這一脈的優秀。
他的後人都十分平庸。
要是沒有家族庇護。
他的後人可能會無以為繼。
他拖著病重之軀,就是想讓張偉收回成命,讓張偉允許他們這一脈重新回歸主脈。
雖然這個要求讓他有些難以啟齒。
可他卻不得不做。
因此。
他在聽到張偉的問話之後,便想從座椅之上掙紮起身,沖張偉賠罪。
可張偉看著張興民的樣子。
沒好氣的站了起來,然後把人從座位之上扶了起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在張興民還沒開口的時候,張偉說道:「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
「過了便過了。」
「你之前的決定很正確,要是你不放心那些人,我也可以讓人暗中照顧一二。」
「至於重回張家,就算了吧!」
轟!
此言一出。
張興民的身軀忍不住晃動了一下。
然後涕泗橫流。
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更沒想到,他死了之後,還不能進入祖墳。
讓他如何去面對列祖列宗?
「嗬,嗬嗬!!」
張興民本來想說些什麼的。
可因為他的情緒太過於激動。
再加上他的身體又有些脆弱。
這一開口,直接讓喉嚨裡面的濃痰擠到了嗓子眼。
讓他的話難以出口。
張偉看著張興民這副樣子。
立刻讓人把府醫請了過來。
然後讓人給張興民進行醫治。
旁邊的府醫看到張興民這副樣子,衝著張偉搖了搖頭。
意思很明確。
他現在時間只能吊住張興民的命,卻不能延長他的壽命。
等張興民的氣息平穩之後,府醫把張偉請到外面,用惋惜的語氣衝著張偉說道:「大人,令弟可能不行了!」
「還是讓府上早做打算吧!」
張偉聽到對方的話。
眼中也浮現出一絲冷意。
他先讓人把府醫送走。
然後看了看旁邊的隨從,怒氣沖沖的說道:「他的家人呢?」
「他的那些兒子呢?」
「把長子叫過來,自家父親病重,他們不在床榻前伺候,反而讓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拖著病重之軀來本官府上,他們想做什麼?」
張偉確實十分氣憤。
張興民到底是怎麼培養他的後人的?
怎麼如此無用?
苦肉計竟然用到他身上來。
他看著是那種仁慈的人。
旁邊的隨從看了看張偉,心中滿是駭然,然後快速離開,把張興民府中的長子和次子全部都叫了過來。
張興民府中的長子和次子過來後。
眼眶通紅。
在看到張偉的那一瞬間。
這兩人直接跪倒在地。
衝著張興民的行了一個大禮。
「伯父,我父親怎麼樣了?」
「有沒有事?」
兩人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張偉看著涕泗橫流的兩人,眼中滿是厭惡。
然後讓人將這兩人帶到臥房之中。
張興民的兩個兒子看著張興民這副樣子,眼中也露出了一絲駭然之色。
怎麼會這樣?
離開的時候還精神抖擻。
怎麼現在變成了這副樣子?
完全是快要咽氣的節奏。
「伯父恕罪,我們這就帶父親歸家!」
兩人看著張興民這副樣子,立刻衝著張偉賠罪,然後便想讓人把張興民帶走。
張偉聽到他們說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是想你爹死都不夠快嗎?」
「再這樣折騰下去,人都得被你們折騰沒了。」
「行了,趕緊將你們府中之人都叫過來,你爹這段時間離不開人,好好在床前盡孝。」
張偉說完之後,一甩衣袖,快速離開了房間。
後面的兩人看到張偉離開後。
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悲切之色。
對於張興民,他們是滿心敬重的。
是他們這些做兒子的不成器。
但凡他們有能力。
他們也不會讓張興民淪落到這種地步。
看著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張興民,兩人直接撲倒在床,嚎啕大哭。
沒多久。
張興民便在眾人圍繞之中安然離世。
張偉前來弔唁。
由於張興民是死在自己府邸之中的,張偉並沒有讓他們將屍身移開,而是選擇在這邊掛了白帆,讓張興民走得安心一些。
同時讓張興民進了張家的祖墳。
把這一切安頓好之後。
張偉便把張興民的人徹底分了出去。
從這一刻開始。
張興民這一脈的人,便和張家毫無關係。
當然。
他這樣做也是有他的目的的。
張興民這一脈的後人沒有多大的天賦。
他們有張家的庇護,完全可以安然發展。
且他們已經脫離張家,不會有人把注意力轉移到他們身上。
他們完全可以繁衍生息。
為了讓他們遠離京都這個漩渦。
張偉給了他們一些銀錢,然後還在其他郡縣給他們布置了宅院和宅田。
讓他們去那邊發展。
只要不出現敗家子。
他們一代一代積累,還是可以成為一個守城家族的。
張偉將張興民這一脈發展成支脈之後。
便開始把重心放在大漢的朝堂之上。
他現在已經不年輕了。
再過幾年,他就年逾半百。
以這個時代的年齡來算,他已經算是高齡之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劉詢。
劉詢是一個很有決斷的君王。
他目前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分的妥帖。
沒有任何疏漏。
張偉本來是想把權力歸還給劉詢的。
但劉詢卻拒不接受。
反而還讓自己待在首輔的位置之上。
張偉也沒有拒絕。
而是依舊執掌權柄。
和之前不同的是。
張偉在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會讓他們先把事情沖劉詢稟報。
得到劉詢的准許之後,張偉才和他們商議對策。
對策商議出來之後,張偉還會把最後的議程交給劉詢,劉詢答覆之後,他才會下去實施。
如此一來。
君臣倒是相互得宜。
也算是相安無事。
除了朝堂之上的事情以外。
張偉更重要的是便是培養自己的兒子。
他的嫡長子張相夷,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天才。
無論是武力還是智力,都是無雙的。
只要張相夷不夭折,順利成長起來,將會成為張家的中興之主。
他把張相夷看的跟什麼似的。
無論走到哪,都會親自帶著。
在張相夷三五歲的時候,張偉便帶著他進行啟蒙。
培養他的自主意識。
給他灌輸一些超前的理念。
讓他可以更好的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
也希望他能把張家達到更高的地步。
張家發展到至今已經有了很大的規模。
而且他已經布了很多局。
只要不出意外,張家應該可以一直興盛下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