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傳山笑著對李宏斌說:「李局長,想不到你對我們紀檢委的工作這麼關心,謝謝你了。希望以後能繼續關注我們,並對我們的工作提出寶貴意見。通過我剛才的解釋,對於讓周向南當專案組副組長的問題,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他昂了一下脖子,說:「依我看,他當副組長不合適,這應該不是你的決定吧?」
白傳山說:「你說得很對,還真不是我的決定。是紀檢一組組長趙曉芸提出來後,王書記批准的。王書記具體負責業務,他有這個權利。再說了,一個專案組的副組長,又不是什麼行政職務,用不著向我匯報,我也從來不過問這種事。」
李宏斌有點下不來台,他開始後悔不該提說這件事了。又看了看侯玉川,他仍然專注地看著台上的薛慶發,沒有任何表情。這個時候,他感覺被侯玉川耍了。
白傳山的話剛落音,市長薛慶發抬起頭說話了:「從下而上,說明周向南是有威信的,不然,組長會親自提名讓他當副組長嗎?紀檢工作,繁瑣而又緊張,提名一個副組長,就是能為組長排憂解難,能夠獨當一面,不然,也就失去了副組長的意義。」
「周向南雖然剛入職,可是,上一次的案子就完成得很圓滿,很漂亮嘛!我感覺,他完全勝任副組長這項工作。」
聽得出來,薛慶發的話,對李宏斌有嚴重的不滿。
這一開了頭,會議室里開始熱鬧起來,大家爭先恐後地發言:「隔行如隔山,李局長明顯是亂打鴛鴦棒,是不信任年輕人的表現。」
「李局長真是太清閒了,管好本單位的人和事就行了,怎麼手還伸到紀檢委了,你有那個水平麼?」
「很顯然,李局長和周向南有仇,是想借市長辦公會的機會,進行打擊報復!」
批評聲此起彼伏,李宏斌恨不得把頭插進褲襠里,一張老臉紅一陣紫一陣,真是丟人丟大了。想到侯玉川說的話,恨不得過去質問他安得是什麼心?
就在這時,侯玉川咳嗽了一聲,也不甘落後地發言了:「我也說兩句。通過李局長的言行,充分說明我們的很多黨員幹部武斷專行,不關心愛護年輕幹部,用各種理由打壓他們的積極性,這是一種不健康的行為,說嚴重一點,你的覺悟,你的言行,已經不具備一名黨員幹部的資格!我們組織部,將對這種不負責任的幹部進行嚴格的考察!」他的話一針見血,面對面的揭發一般,沒有給李宏斌一點面子。
李宏斌氣得肚子都要炸了,想不到侯玉川這麼陰險狡詐,如此六親不認,算是上了這個老狐狸的當。他慫恿他先提提,他會接著幫腔,想不到在真的提出來後,他卻隻字不提,只是察言觀色,當看到薛慶發對周向南流露出讚賞的表情後,馬上就無情地對他開了炮。
李宏斌要自保,如果不挽回影響,別說連任,就是這一任也不可能到頭。他必須做出深刻的檢討,必須痛哭流涕地罵自己一頓,方能得到市長的諒解。於是,站起來剛要說話,市長仿佛就跟沒有看見他一樣,說:「請紀檢委的同志一定克服一切困難,保證在規定的時間內結案。有什麼要求,儘管找我。那我們進入下一個環節的討論……」。
李宏斌在眾目睽睽之下,非常沉重地重新坐下,一直到會議結束,也沒有抬起頭來。
會議剛一結束,李宏斌就不顧一切地沖在前頭往薛慶發的前面跑。俗話說狗急了跳牆,鱉急了扒沙,人急了真的會鑽頭不顧腚。李宏斌的局長職位受到了嚴重威脅,他要不跟市長解釋清楚,求得市長的理解,他真的徹底完了。而且,他要揭發侯玉川,是他和周向南有仇,自己被他利用,當了槍使,也屬於是受害者。
可是,薛慶發並沒有回辦公室,而是下樓直接坐進了車裡,有接待任務,他去了萬仙樓。
李宏斌站在那裡,看著市長的車出了大門好久,也沒有緩過神來。
侯玉川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要面見薛市長?」
李宏斌恨恨地說:「我要揭發某些人,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周向南是你原來的女婿,他不要你女兒了,所以你對他恨之入骨。說好我只是打頭炮,你會接著說話,想不到你卻這樣陷害我!我要告訴薛市長,這都是你的陰謀!」
侯玉川笑了:「明明是周向南打了你的兒子,你懷恨在心,要打擊報復,這與我何干?你就是這樣說了,薛市長會相信你說的話?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樣才能保住你的位子吧!」說完,走了。
李宏斌真想現在就大聲地把侯玉川的惡行喊出來,可是,他試了幾下,嗓子就跟啞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周向南從老鹽礦社區回來後,跟趙曉芸交換了下意見,要請假:「我想把這些材料帶回去,集中精力研究一下,辦公室里太亂了。」
「你大約要多久?」
「今天半個下午,明天一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趙曉芸想了想,說:「按照老規矩,專案組的地點還是設在健翔酒店,因為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人找我們反映情況,也會帶人進行審查。你就在專案組辦公室看吧,那裡很安靜的。」
周向南立即去了健翔賓館。跟服務台一說,就有人把他帶到了一棟小樓前,說:「整個三樓都是紀檢委的,你隨便。」
這一個樓層大約有十來個房間,他看到了寫有審訊室1、審訊室2的門牌,也有會議室、後勤辦,並且看到了「專案組辦公室」的牌子,門沒鎖,一推就開了。
並排放著好幾張寫字檯,他在靠近門口的位置把崔凌水給他的材料全都倒在了寫字檯上,然後坐下就開始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怎麼還看不清楚了?一抬頭,這才發現天黑了。他笑了笑,起來打開燈,剛要坐下繼續看的時候,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是紀玫玫。接聽後問:「玫玫,有事?」
「你忘了,說是要坐下來談談我的事,怎麼沒動靜了?」她問。
「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梳理一下,怎麼談?」他說。
「這已經過去兩天了,你還沒有梳理過?」
「沒有啊,這不又接手了零一號大案,我可沒有兩個腦殼兩雙手。」
「你如果一直這樣忙下去,那我的事你就不幫了?你這不是耍我麼?」她很不高興。沒等周向南說什麼,她繼續道:「總之,我今晚要見到你。你說個地點,我去找你。」
「那你來健翔賓館吧。在旁邊的一座小樓上……」。
「我知道,在三樓專案組。我把雷強甩開,馬上過去。這貨可真黏人,真讓我哭笑不得。」說完要掛電話。
「我還沒吃飯,麻煩你帶點飯過來。」周向南說。
「我也沒吃那。到地方後我給你打電話,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記住,這次你買單!」接著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