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夜天絕的話七,夏傾歌的眼淚,更洶湧了不少。
她這是喜極而泣。
緊緊的擁抱著夜天絕,夏傾歌哽咽道,「夜天絕,謝謝你這般對我,謝謝你跟我說這番話。」
她何德何能,能夠讓夜天絕兩世如此待她?
許久,夏傾歌才抬頭看向夜天絕。
「夜天絕,今後的路,我們一起走,我與你發誓,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若是我做不到,若是我負了你,就讓老天罰我不得好死,就讓我永世不得超……唔……」
夏傾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夜天絕堵住了唇。
像是為了懲罰她一般,夜天絕不斷加重自己的吻,用力到有些生猛,讓夏傾歌身子癱軟,有些招架不住。
許久,夜天絕才放開夏傾歌。
看著她滿是迷濛旖旎的雙眸,夜天絕緩緩將她摟緊,這才嘆息著開口。
「傻丫頭,甜言蜜語說的要讓人心裡甜滋滋的才好,什麼不得好死,又不得超生的話,這也太不吉利了。你要是不會說,晚上回房的時候,我好好的教教你,也免得你下次再這麼和我表達情意,我這心會承受不住。」
「夜天絕,你……」
「傾歌。」
知道夏傾歌要說什麼,夜天絕直接將她的話打斷了,沒有半分的猶豫隱瞞,夜天絕快速道。
「傾歌,我們兩個人的感情,是經歷了兩世磨難,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得來不易。其實,即便不要任何的甜言蜜語,發誓許諾,我也相信我們都能夠忠貞不渝,不負對方。我知道,你心裡覺得你重生一世,我不嫌你是種寬容善良,可是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夜天絕的話說得很認真,夏傾歌聽著,一時間有些迷茫。
抬頭看向夜天絕,她不解。
「什麼事?」
「呵,」夜天絕笑笑,他湊到夏傾歌的耳畔,低聲言語,「老天對我們一直都很公平,上一世,它不讓你善終,也沒讓我有個好結局。而這一世,它給了你一次重活的機會,同樣,他也給了我一份獨有的記憶。」
夜天絕的聲音不重,只有他和夏傾歌兩個人能聽到。
可是,那一字一句落在夏傾歌心頭,卻如平地驚雷,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目光灼灼的看著夜天絕,她張著嘴,半天都開不了口。
那樣子,萌萌的,帶著幾分可愛。
夜天絕看著,忍不住抬手,用力的捏了捏她的小臉,寵溺地說道,「真是個傻丫頭,這樣子,愈發傻了。」
打趣的話,夏傾歌都聽到了,只是,她根本沒有心思去顧及。
緊緊的抓著夜天絕,她的聲音哽咽顫抖。
「夜天絕,你說什麼?什麼獨有的記憶?你是說……你是說……」
「我和你一樣。」
「你……」
「我知道夫人病重,想盡了法子讓你回來侍疾,想要讓你回到安樂侯府,所以我便順著去了去往甘霖庵的路,想要保護你。只是重生歸來,我到的有些晚,一到便見你墜崖。
我以為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還沒開始,我們就又要錯過了。
當時我怕極了,便隨著你一起跳下去了。
之後你暈倒,我便帶你去了客棧,我知道你上一世起初性情軟弱,所以即便我在懸崖下,見到了你看到我的墨玉時,表現出了幾分異樣,可我依舊不敢確認你和我一樣,所以我便給你留了字,希望你回府時勢必強硬,從而自保,不必再像上一世那樣,一回去就被凌月娥欺壓。
為此,我還特意送了所有人的屍體到府門口,將事情鬧得很大。其實我就是想逼你一把。
可不曾想,你處理的比我預想的要好很多。」
聽著夜天絕的話,夏傾歌不由的跟著他,一點點的回想著重生以來的所有過往。
她的心頭有多震驚,就有多感激,有多感動。
「之後,我聽說你為夫人施針,替她保命,便忍不住暗夜潛進了安樂侯府,想要試探一下。因為我知道,上一世的那個時候,你還是個不懂醫術,軟弱可欺的小姑娘。
你說你需要永生花,而且見多識廣,能將這其中種種娓娓道來,比我知道的要更多,我便覺得你可能也是重生的。所以,我特意將戰王爺有永生花的消息拋給你,引你去戰王府,我想光明正大的接近你。
上一世,我便是遲了一步,連好好的在你身邊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這一世,我不想再遲下去,有遺憾。
戰王府里,你沉穩睿智,臨危不亂,身上帶著一股子雍容大氣,又懂得循序漸進,步步為營,我知道,這些都是你上一世為夜天承謀劃江山所歷練出來的,我愈發堅信,你也是重生的。
我知道你帶著記憶重活一世,再回到安樂侯府,再遇上夜天承之流,勢必會心裡恨意交加,所以我儘可能的想要幫著你料理危險。
只是,這一世與上一世有諸多不同。
我即便與你同有記憶,可也不得不面對很多意外狀況,好在你不再軟弱,反而強橫睿智,行事周密,我愈發的放心了不少。
再之後……」
夜天絕一點點的回憶,自重生以來,遇見夏傾歌的所有過往,都鐫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讓他難以忘懷。
夜天絕慢慢的說,夏傾歌細細的聽。
當時只道是尋常,可如今再回想,再加上夜天絕所有的回護關心之情,那些事情再去品,已然又是另一種滋味。
夏傾歌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一直到夜天絕說完,夏傾歌才忍不住,問出了一個她很想問的問題,「夜天絕,上一世……上一世你真的為了我,屠殺了皇宮,帶著我一起墜了城樓?」
想著那個畫面,夏傾歌便眼淚涌動。
夜天絕也沒瞞著,看著夏傾歌,他勾唇淺笑,緩緩點頭。
「人們總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天的天很冷,雪很大,北風呼嘯夾雜著雪片,沒多久就在地上落了一層,將你的血跡遮掩了,甚至還落在了你身上一層,想要將你掩埋。我到的時候,你的身子已經涼透了,冷冰冰僵硬硬的在我懷裡,沒有一點溫度,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我的心隨著你一起死了。」
「夜天絕……」
緩緩低喃著夜天絕的名字,夏傾歌的眼裡,更多了幾分憐惜。
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可是憑藉著她和夜天絕這一世的感情,她能夠想像得出幾分當時夜天絕的痛苦。
她心疼,心疼到心滴血。
夜天絕聽著,看向夏傾歌,緩緩低喃,「傾歌,不論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你都是我的全部。」
「……」
「宮廷貴族,皇孫貴胄,說來光耀無比,為人羨慕,可是剝開這層光耀的外衣,下面隱藏的多半都是遍體鱗傷的可憐人。我擁有一身武功,也有戰王顯赫聲名,雖然一時遭人所害,雙腿不利於行,可是我找了良醫治好了腿,只要我出手,這天下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可是你知道嘛?江山龍椅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
聽著夜天絕的話,夏傾歌的心裡,也更多了幾分瞭然。
抓著夜天絕的手,夏傾歌開口。
「你治好了腿?可是,在上一世,我得到的消息卻不是如此的。你雖然年少有為,聲名顯赫,可是後來卻鮮少露面,更不顯山露水。你明明有奪取天下的實力,可你卻沒有動手……」
連連搖頭,夏傾歌不敢置信的繼續。
「夜天絕,你是在幫著我和夜天承是嗎?你明明看到了我們所有的謀劃,不但沒有阻攔,還推波助瀾,助我們上位了,對嗎?」
這些問話,都是猜測,夏傾歌沒有任何的憑據,可是每一個字她都說得篤定。
她堅信自己的判斷。
聽著她的話,夜天絕看向她,眼神里滿是愧疚。
「我自以為是,剛愎自用,自作聰明。
那日元夕夜,我在大悲寺山下的客棧救了你,見你臉部受損,便將你安置在了那,回了幽冥山莊,去找藥膏想要給你治療。不成想回去之後,你卻已經不見了。
後來,夜天承利用墨玉接近你,你喪母心痛,便將他的關懷憐惜當成了救命稻草。那陣子,你雖然心上苦,卻每日過的很充實,你研究醫術,鑽研兵法,治療臉傷,更關心著夜天承,那時他也對你痴心一片,關懷備至。
我想著他能待你好,而你也能幸福,那我便不打擾。
你想要江山,我便暗中幫忙,可我從來不會讓你知道;你們瞄準了誰家,想要扳倒誰,我心裡也大抵都清楚,我會讓幽冥山莊的人出手。
我還在夜天承的身邊,安插了一些人,他每次安排人按照你的計策吩咐人行事,這些人裡面,都不乏我的人。你的方法本就是上乘布局,外加上他們懂得見機行事,所以鮮少有敗績。」
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夜天承才能那麼快的從一個窩囊皇子,一舉登基稱帝。
這一切,夜天絕其實都看在眼裡。
他謀算了千千萬,可卻忘了,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我安插了那麼多人,暗中辦了那麼多事,可是卻都是行動辦事的幹將,而沒有時刻監督夜天承的屬下。我防範了所有可能與你為敵的人,卻偏偏忘了,夜天承心有虎狼,忘了他也會不念舊情,咬你一口。」
說著,夜天絕的眼淚,不禁在眼眶中打轉。
想著上一世的結局……
他的心,依舊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