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夏傾歌會問這件事,夜天絕不由的愣了愣。
不過,那也只是一瞬。
將夏傾歌摟的更緊了幾分,夜天絕抬手,小心翼翼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同時看向她的眼神,也愈發溫柔了不少。
「侯爺跟你說了?」
「嗯。」
點點頭,夏傾歌緩緩對上夜天絕的眸子,她的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
「你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何不問我?難道,你就不覺得……不覺得我……」
「覺得你什麼?」
夏傾歌吞吞吐吐,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夜天絕眸光晶亮的看著她,邪笑著發問。
聽到問話,夏傾歌不由的咬了咬自己的唇。低下頭,她的心裡依舊有幾分緊張,不過,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她沒有退縮的餘地。
更何況,她應該信夜天絕。
心裡想著,夏傾歌再次抬頭看向他。
「夜天絕,古之聖賢言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鬼神之說古往今來都讓人敬畏,人都道人死不能復生,可我偏偏是帶著上一世的記憶,重活了一次的人。難道,你知道了這一切,你就不害怕?難道,你就真的不覺得,我是一個不祥之人,是個會引禍生亂的妖孽?」
「呵呵……」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不由的勾唇笑了出來。
抬手輕輕的撫過夏傾歌的唇,他粗糲的手指,一點點的摩挲,帶著一絲絲的挑逗,卻又滿是溫柔。
「傾歌,你這張嘴,盡說些沒良心的話。」
「我……」
「今日一早,我是如何待你的,難道你還沒有感受的道嗎?你覺得,我會因為重生之事,而覺得你是妖孽,從而疏遠你,對你避之不及嗎?」
今日一早……
想著那些曖昧四起的場面,夏傾歌的臉頰,不禁泛紅。
抬腳踩了夜天絕一腳,夏傾歌嗔怪低喃,「跟你說正經事呢,你別東拉西扯的。」
「好,聽你的,我正經些。」
一邊說著,夜天絕一邊彎身,在夏傾歌的唇上重重的親了一口。
拉著夏傾歌坐在樹下,夜天絕低喃。
「傾歌,我在乎的只是你這個人,與你的家世無關,也與你的過往無關。你問我會不會因為你的重生而視你為妖孽,那麼同樣的問題,若是我是重生之人,你會因此對我避之不及嗎?」
夜天絕反問,占據著主動。
夏傾歌聽著,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她快速開口。
「我不會。」
「這就是了,你尚且不會介意我的過往,我又怎麼會在乎你是否是重生的?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只要我知道你是你,這就夠了。」
夜天絕的話,不算是甜言蜜語。
可是那一字一句,卻切切實實的甜進了夏傾歌的心裡。
看向夜天絕,她低喃,「真的?」
「嗯,」夜天絕沉沉的點頭,他看向夏傾歌的眼神里,滿是憐惜,「這世上的所有事,有因便有果,可同樣反過來說,那有果便有因。你重生一世這不假,可你的重生也就意味著,你死過一次,你在鬼門關里走過一遭。人都道生老病死是人逃不過的宿命,可是,死也分安樂瞑目,以及慘死不得善終。」
說到最後這幾個字,夜天絕的聲音,也更冰冷了不少。
那是依舊無法消散的怒。
將夏傾歌摟緊,他低聲繼續,「我知道,你上一世過的並不如意,不論是在安樂侯府,還是出閣嫁給了夜天承,你都吃盡了苦頭。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說來,你也是被人利用,落得身死族滅,家破人亡。傾歌,比起在意你的重生,我更憐惜你。」
夜天絕的話,勾動著夏傾歌的所有回憶。
只是,許是在夜天絕懷中的緣故,這一刻再想起來那些,雖然疼痛依舊,卻已然不似最初那麼錐心蝕骨。
看向夜天絕,夏傾歌問道,「上一世的事,你都知道?」
「當然。」
那是他全部的記憶。
夜天絕並沒有解釋,不過,夏傾歌卻有幾分瞭然,她的眼裡氤氳起幾分苦笑。
「這也難怪,你是皇上最看好的兒子,而我安樂侯府不過是空有侯爵的閒散勳爵,比你身份地位相差甚遠。若非治好了你的腿,又幫著你對付軒轅景之流,在皇上的壽誕上露了臉,外加上你屢次奏請,只怕皇上連我是誰都記不住,又如何能萌生賜婚之意?
說到底,皇上是看不上安樂侯府,看不上我的。
之後,皇上知道了我重生的事,自然覺得拿捏住了我的把柄。他本就不看好我,外加上為天陵考慮,為你的安危考慮,自然不願意我接近你。這一切,他都會跟你說,他應該恨不能讓你厭棄我吧?」
夏傾歌說的自然有她的道理,只不過,這也不是全部。
夜天絕知道的這一切,還不全是皇上告狀。
看向夏傾歌,夜天絕緩緩在她的額頭上落下細碎的吻,「都已經過去了,我早與他說過,這世上總有萬千女子,可是能讓我迎娶,陪我共度一生的,唯有你一個。傾歌……」
扳著夏傾歌的肩膀,讓她看向自己,夜天絕與她四目相對。
他們離的很近,甚至於可以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自己。
夜天絕開口,聲音輕柔。
「傾歌,只要我活著一日,我就會守在你身邊一日。都道是重生一世的人,更懂得珍惜,更想要好好活著,可是死過一次的人,對死才看的更透徹。
人活在世上,就沒有不經歷風雨,就沒有不吃苦的,所以不論遇到什麼,都不要怕。我會守在你的身邊,與你生死攜手,連枝共氣。我會如同上一世一樣,你生我便陪著你生,你死我便隨著你死。
傾歌,不論在哪,是這人間道還是黃泉路,我都會陪著你,不讓你孤零零的一個人。」
夜天絕的話,並不是哄人的花言巧語,夏傾歌能夠從他的眼裡,看到真誠。
夏傾歌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眼淚不禁又流了下來,猶如泉水一般,怎麼都止不住。
「夜天絕……」
「傻丫頭,哭什麼,」將夏傾歌攔在自己的懷裡,夜天絕疼惜的為她擦拭眼淚,「你可知道,你一哭,我的心也會跟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