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歌聞言,笑著搖頭。
「沒什麼不妥的,只是有些詫異,薛丙川聲名顯赫,被稱為神醫之王,可他居然兩年都沒有治好王爺,倒是有些……奇怪。」
斟酌著說辭,夏傾歌的話,說的很淡。
可有上輩子的記憶,她心裡明白,神醫之王薛丙川,是五皇子夜天煥的人。
想來,他是被夜天煥派到夜天絕身邊的。
兩年!
沒有對夜天絕下手,讓他慘死就已經不錯了,治好他……
開什麼玩笑?
若是沒有之前,夜天絕對她提及的夏婉怡和夜天放認識的事有所警覺,她說不定會暗暗提醒夜天絕,防範薛丙川。可是覺察到他的警惕之後,她也只能這麼不咸不淡的點到為止。
畢竟,夜天絕還沒有重要到,讓她不惜暴露自己秘密的程度。
她賭不起。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微微嘆息。
試探,無效。
他淡淡的開口,「醫終究是醫,不是神。更何況,若是本王安好,又如何能與夏大小姐相識?」
夜天絕低笑調侃。
那樣子,仿佛並沒有聽懂夏傾歌的暗示。
只是夏傾歌不知道,薛丙川明著是夜天煥的人,可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被夜天絕發現,並且策反收歸己用了。
若非如此,夜天絕也不會讓薛丙川來給她治療。
不過,這件事他做的隱秘。
除了他和薛丙川,也就只有影衛冥九知道一些,其他人,哪怕是夜天煥這個舊主子,也無從知曉。
……
如夜天絕所料,他們的確出不去宮。
皇上得知夜天絕首次排毒成功後,便下了旨,讓他和夏傾歌留宿宮內,待醫治結束後再行離開。
有了心理準備,夏傾歌也不糾纏。
當然,她也沒有糾纏的實力。
規規矩矩的聽話,留宿宮內,夏傾歌在自己的房內休息。
當然,她也沒忘了正經事。
夜天絕明日治療所需的藥材,她都一一整理好。
急缺的幾樣,她分了三張單子,分批次的讓人去御藥房領取。
如此分散,一來可以不讓人察覺她所要藥材的用途,二來,每次帶回來的藥材那麼少,就算有人想要動手腳,也得謹慎思量。
畢竟,太明顯了。
夏傾歌忙起來,就顧不得自己,連身上的疼痛不適,她都拋到了腦後。
直到傍晚……
整理好所有藥材的夏傾歌,忽而兩眼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因為不想讓人打擾,更不想讓人靠近夜天絕要用的藥,免得被人做手腳,夏傾歌之前就特意交代下人,沒有她的允許,不許進房。以至於,她暈倒過後的大半個時辰里,都沒有人發現。
自然更沒有人知道,七色魅致暈已經來襲。
而致經脈受損、致血流不止、致死……也在漸漸逼近。
……
卻說安樂侯府。
去大悲寺吃齋上香的老太君,忽然提前回了府。這雖說有些出乎青蓮夫人的預料,可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壞事。
尤其是,現在夏傾歌還不在府里。
她可以輕易控局。
讓人給管家傳了話,讓他見機行事,之後她便恭恭敬敬的出去,去迎老太君去了。
彼時,老太君剛下馬車。
雖然上了年紀,可她保養的不錯,加上早年稍稍習武,她的身體也還算硬朗。穿著一身華服,由丫鬟攙著,走起路來腳步生風,倒是顯得精神矍鑠。
「月娥給老太君請安。」
青蓮夫人上前,恭敬的欠身行禮。
見老太君擺了手,她才起身過去,接替了丫鬟攙扶著老太君。
「一路奔波,老太君辛苦了,我已命人準備了熱水,不如先沐浴梳洗一番,去去乏?」
「你倒是貼心。」
老太君淺笑著開口,透著幾分親昵。
早先,老太君是最看不上青蓮夫人的,就算是個妾室,歌姬的出身也是個污點。可這麼多年過來,她習慣了青蓮夫人的侍奉,故而對她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聽著老太君的話,青蓮夫人喜色外露。
「老太君別嫌我笨手笨腳就好。」
「你若笨手笨腳,還有哪個機靈的?」老太君說著,緩緩向門口看了看,「怎不見婉怡、靜怡?」
「她們……」
青蓮夫人下意識的開口,可話到嘴邊,她卻忽而話鋒一轉。
「想來那兩個丫頭,是懶散怠慢了,等我回去好好教訓她們。」
「是嗎?」
老太君看向青蓮夫人,眸光犀利。
「若說靜怡懶散,老身還信,可婉怡知書達理又孝順,若非有事,她不可能不出來迎老身。」
「她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事,老太君別多想。」
「婉怡、靜怡參見老太君。」
青蓮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夏婉怡、夏靜怡的聲音傳來。
只是,不同於平時。
夏婉怡的臉上,帶著厚厚的面紗,而夏靜怡則用紗布吊著自己的胳膊,姐妹倆站在老太君不遠處行禮,那樣子可憐的厲害。
老太君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聽著問話,青蓮夫人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她用繡帕擦了擦眼睛,隱忍著低聲道。
「沒什麼,是她們自己不小心……」
「娘,祖母都回來了,你還要忍到什麼時候?」
夏靜怡哭著吼到。
夏靜怡脾氣直,有話不藏著,老太君心裡有數,她直接將夏靜怡拉到了自己身邊。
「靜怡,你說怎麼回事?」
「祖母,都是夏傾歌。」
告狀這事,夏靜怡駕輕就熟,該怎麼說不用青蓮夫人交代,她就能說的淒悽慘慘戚戚。
「祖母,你不知道,夏傾歌回府那日,不知怎的,我娘派去接她的所有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屍體擺在侯府門口,惹了不少議論。我娘小心翼翼的應對,生怕抹黑了侯府,可夏傾歌卻對我娘出言不遜,我氣不過辯駁,她就把我的胳膊卸脫臼了。」
「還有這等事?」
老太君開口,怒色毫不遮掩。
夏靜怡見狀,更加賣力。
「這才只是開始,那天晚上,她又卸了管家的胳膊,還說這家裡她就是規矩。之後,她又到攬雲閣找娘的麻煩,我娘隱忍,我姐也不敢多嘴,可她變本加厲,居然用浸了毒的鞭子抽人。我姐沒逃開,受了重傷,大夫說若是不好好醫治,會留疤的……」
一邊說著,夏靜怡的眼淚,一邊簇簇而落。
那樣子,惹人憐惜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