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大概知道,太子爺為何會出現在宮裡,還那麼強烈的針對我,甚至不惜給我下毒了。」
之前,她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夜天放想要夜天絕無法恢復上。
可她忽略了死亡本身。
「哦?」
夜天絕聞言,劍眉微挑。
這些事,他心裡大概有數,可派出去探查的人,還沒有帶回來確切的消息,他也就沒多嘴。
可夏傾歌居然知道……
看向夜天絕,夏傾歌也不瞞著。
「太子爺的消息,多半是從夏婉怡那得來的。」
她記得上輩子,夜天承還未登上至尊高位,夜天放還是太子時,夏婉怡便與他熟識,而且極為親密。
青蓮夫人想要她死,夏婉怡未必不會借刀殺人。
夜天放身在高位,不好操縱。
可是他那顆嫉妒夜天絕的心,太容易被利用了。
或許夏婉怡不會想到,夜天放會直接用七色魅毒死她,可她一定會想得到,憑著夜天放的嫉妒,不論她能否治好夜天絕,夜天放都不會輕易饒了她。
明明進宮之前,她還想著青蓮夫人的陰謀算計的。
可一進宮,她就將這事忘了。
是她疏忽了。
「夏婉怡,安樂侯府二小姐,他與太子認識?」
「當然,」夏傾歌下意識的回應,「夏婉怡善詩畫,女紅也是一流,天陵皇城內閨秀榜上,她位列第三,也算是小有名氣。半年前,長樂公主在雪梅園內舉辦詩畫會,遍邀皇城名門小姐貴公子,夏婉怡是其中之一。也是在那時,她認識的太子爺。」
只不過,安樂侯早無兵權,成了個閒散侯爺。
這個家世背景,於夜天放沒有助力。
他看不上。
可即便如此,夏婉怡的努力,卻從來沒有間斷過。
想來,這次將她的消息,全都透露給夜天放,就是夏婉怡做的,捧殺的局,也是她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為了什麼,夜天放提前下毒了。
可殊途同歸不是嗎?
想通了這一切,夏傾歌對夏婉怡的恨,不禁更濃了幾分。
夜天絕淡淡的看著她,臉色平靜,可他的心裡,卻是波濤四起駭浪驚濤。有那麼一刻,他幾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開口直接問她。
可話到了嘴邊,他終究是忍下去了。
時機未到。
莽撞的結果,只會是他們越走越遠。
隱忍著身上一波一波的疼,夜天絕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夏大小姐不過剛剛回府,卻連府中二小姐半年前的傾心偶遇,都調查的一清二楚,如此本事,本王著實佩服。」
夜天絕的話,淡淡的。
可是夏傾歌聽了,心頭卻不由一窒。
是她對夜天絕太沒有防備之心,還是她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以至於連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沒有了?
人說:縱無顯效亦藏拙,若有所成甘守株。
藏拙者智。
更何況她要藏的,是天大的秘密。
重生一世,攜帶著上輩子的記憶,這是她最應該藏起來的東西,可偏偏在夜天絕的面前,她居然如此嘴快。
他心細如塵,不會發現什麼吧?
暗恨自己愚蠢,夏傾歌看向夜天絕,心裡忐忑。
好在,夜天絕沒在這事上糾纏。
「疼痛感十分劇烈,尤其是雙腿萎縮的位置。」
聽著夜天絕的話,夏傾歌微微鬆了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日後要更加的謹慎,而後她快速到他身邊。
小心翼翼的擦拭掉刀口附近的毒血,她仔細查看。
「毒血顏色至少淡了三成,效果不錯。」
如此往復。
只需三次,她有把握能夠將餘毒徹底清除。
「時間差不多了。」
低聲說著,夏傾歌拿過醫藥箱,從裡面掏出一副配好的藥,倒進丫鬟準備的藥爐里。
要進夜天絕嘴的東西,她絕不假手於人。
藥味,快速在房間內蔓延。
夏傾歌熬著藥,這才小心翼翼的為夜天絕取針。
不同於之前在大街上,為左致遠取針時,她手一掃而過金針盡落,這次她為夜天絕取針,是一根接一根的取,而且每根銀針取時的先後順序,也有精心的布局。
這樣,對夜天絕的恢復有好處。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夏傾歌才取完針,彼時正好藥也熬好了。
夏傾歌將苦澀的藥湯倒進碗裡,送到夜天絕面前。
「這藥是我自己調配的,可以改善枯葉蟲作用下,你凝血功能不暢的病狀,而且有補血的效果,比之前的藥丸效果更好些。」
「嗯。」
淡淡的應聲,夜天絕揉了揉自己疼的發麻的手臂,緩緩將藥接過來。
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想著幾日前,夜天絕還是連她施針,都要說一句「沒有本王允許,沒有人可以在本王身上動針」的冷傲戰王,防備警惕到過分,可如今,她給的藥丸她熬的藥,他都直接服下。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是信她的?
心裡想著,夏傾歌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抹笑。
很淺很淡。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接過夜天絕遞迴來的碗,夏傾歌低聲問道,「王爺,咱們什麼時候能出宮?」
這才片刻的工夫,她身上剛剛壓抑下的痛感,就又衝破禁錮了。
渾身上下,疼得厲害。
她需要出宮,想辦法為自己解毒。
夜天絕何嘗不想出宮?只是,他了解皇上,「三日之內,只怕你我都難踏出宮門半步。」
「可我……」
「冥九,去將薛神醫秘密帶進宮來。」
這話,夜天絕是對著空中說的,夏傾歌下意識的看去。
沒有人影,沒有異動。
可她知道,夜天絕的心腹影衛,就在這附近,而剛剛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影衛已經去執行任務去了。
宮中又如何?
只要夜天絕想,他和他的人,就可以來去自如。
「薛神醫?薛丙川?」
「你知道?」
「聽我娘提起過。」
拉著岳婉蓉做擋箭牌,夏傾歌倒是有底氣。岳婉蓉雖不習醫,可她出身岳家,多少對醫界的事有些了解。
薛丙川這名字,也算是響噹噹的,她知道並不稀奇。
夜天絕也沒多想,他低聲應著。
「嗯。」
「這兩年,也是他在為王爺治傷?」
「是,」夜天絕看向夏傾歌,試探性的開口,「可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