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夏明博話音落下,他的人立刻沖了進來。
「侯爺……」
「將二公子綁起來,明日一早,安排他去西北大營。」
夏長霖被青蓮夫人教歪了,不要緊,他重頭教過。
軍營,就是訓練人的最好的地方。
西北大營緊守天陵西北門戶,環境惡劣,戰事四起,尤其是到了冬日,生活條件更加的艱苦……這樣的環境磨練人,對於養尊處優,一天就只知道惹是生非,完全不知人間疾苦的夏長霖來說,最為合適。
聽著夏明博的話,老太君心頭微緊。
「明博,戰場刀劍無眼,長霖還小,只怕……」
「正好趁著年紀小,性子未定,還能調教調教,再大一些就晚了。」
自己的兒子,又是這樣的年紀,夏明博說一點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到了這個時候,看著夏長霖居然對著自己人拔劍相向的模樣,他不得不狠下心來。
放縱,那是害了夏長霖。
同樣也可能害了夏傾歌,害了整個安樂侯府。
心裡冷硬幾分,夏明博緩緩轉頭,看向全身僵硬倒在地上的夏長霖。
「長霖你記著,從你進西北大營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不再是安樂侯府的二公子,你只是個普通的小兵,別人要吃的苦,你也要吃,別人要經歷的訓練,你也要經受,別人上陣殺敵九死一生,你也要豁著性命去拼。
你記著,你手裡的劍是用來殺敵的,不是用來殺家人的,男人的一腔熱血,是用來保家衛國的,不是用來玩弄府宅後院的小心計的。
你若能記著我的話,堂堂正正的做人,哪怕你做不到建功立業,你也依舊是我夏明博的兒子,是安樂侯府的二公子,可若是相反……」
警告的話,根本不用說出口,夏明博凌厲如刀的目光,已然說明了一切。
夏長霖全身僵硬,他眼裡帶著火氣。
不過,他倒是沒拒絕。
去西北也好!
師傅說,西北守將患了病,大約用不了多久,就得被調回皇城,到時候主子會安排自己人,去坐鎮西北,掌控西北軍。
即便夏明博不安排,他也有去西北的心思,總比去什麼書院要好。
現在倒是順了他的意。
夜天絕一戰成名,他也可以!
等他榮耀凱旋,他一定會讓夏傾歌不得好死,報他今日之仇。當然,還有夜天絕,還有夏長赫和岳婉蓉,他也不會放過。
他們都該死。
想著,夏長霖雙眼放光,半晌他才開口。
「我可以去西北大營,可我娘呢?我不在,你們要怎麼欺負她?」
「這不是你該管的。」
話音落下,夏明博冷聲開口。
「將他帶走。」
「是。」
之前進來的人,應聲過後,迅速一左一右將夏長霖攙起來,帶出房間,毫不拖泥帶水。
老太君盈盈帶淚的眸子,緊緊的追隨著夏長霖。
那是她最寵愛的孫子。
她擔心。
「明博,月娥是月娥,長霖是長霖,月娥不可饒恕,你罰她就是了,可長霖還是個孩子。此去西北,若是有個萬一……」
「娘你別說了,這事不可能更改。」
夏明博聲音冷硬,擲地有聲。
老太君聞言,無奈的嘆息,「那月娥呢,你要怎麼處理她?」
「她……」
看向暈倒的青蓮夫人,夏明博的聲音,不由的更冷沉了幾分。
人非草木,這麼多年的相處,他沒有辦法說心裡一點都沒有青蓮夫人,可是,她犯的錯也確實不可饒恕。看在兒女的面子上,他不要她的命,可是,懲罰卻也少不了。
「等她醒來,我會送她離開的,這件事,娘你就別管了。」
說著,夏明博看向夏傾歌。
「傾歌,帶你娘回去休息吧。」
剛剛,岳婉蓉受了驚嚇,她臉色慘白的厲害,那副模樣,像是對他的控訴一般。
夏明博看著,心裡不好受。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也擔心岳婉蓉撐不住。
知道夏明博的心思,夏傾歌微微點頭,「好,那我先和娘回去休息了,」說著,她看了看老太君,「祖母,咱們一起走吧。」
事情都有夏明博做主,老太君自知留下來也改變不了什麼,微微嘆了一口氣,她便隨夏傾歌離開了。
老太君的擔憂,夏傾歌都看在眼裡。
出了攬雲閣,她低聲道,「祖母,長霖也是爹的孩子。」
「可……」
「西北大營雖遠,卻也不是完全鞭長莫及,早年爹也在西北待過,不說留有舊部,但找個人照應長霖一二,還是可以的。」
這話,讓老太君稍稍安心。
老太君也不說什麼,她直接回了雲壽苑。
看著她的背影,夏傾歌的眼神,更多了幾分玩味。
她沒說謊,西北有夏明博熟識之人,只是,依照夏明博的性子,他既然動了訓練夏長霖的心思,就不會輕易的給他特殊照顧。
更重要的是,她剛剛看夏長霖……
她從夏長霖狠厲的眼神中,看到了算計,也看到了興奮。
一個毛都沒長齊,心性不穩,學了幾招陰毒功夫,就想一戰成名的孩子……
去西北之心,想來是受人蠱惑吧?
那人,是夜天承?
根據上輩子的記憶,大約今年年根前,西北大營的守將會換,新上任的守將衛廷嵐,是夜天承的人。
夜天承現在,大約已經想打西北軍的主意了。
只是,她還不知道,夏長霖這顆棋子,在夜天承的棋盤上,到底處於什麼位置?
一個孩子,能做什麼?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夏長霖為人爪牙,身心皆不可控。
一招錯,滿盤皆落索。
在西北,一旦夏長霖做了錯事,只怕難以保命,甚至難留全屍。
夏傾歌心裡有事,回排雲閣的一路,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岳婉蓉以為她是受了驚嚇。
心裡憐惜不由更濃,一到排雲閣,她便催著夏傾歌回房休息。
房裡。
之前沒有露面的夜天絕,已然在等著了。
看著夜天絕,夏傾歌眸光微暗。
晚上他偷偷的過來,一身黑衣融於夜色,不會輕易被人發現,也就罷了。可現在是白天,他這麼明目張胆的來,若是被人瞧了去,指不定會鬧出什麼風波呢。
夏傾歌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夜天絕看的透透的。
微微挑眉,他低聲道。
「傾歌,你就這麼不歡迎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