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熬戰的話,夜天絕微微點頭。
「你去方長老那,將東西收過來,再帶我去風長老那邊一趟,表示謝意。至於十二公子,你讓素語帶去隔壁,找司徒吧。」
現在,夏傾歌的狀況還不穩定,他沒有心思去招呼人。
哪怕他對司徒浩成的印象還算不錯。
明白夜天絕的意思,熬戰也不多耽擱,他應了一聲之後,迅速轉身出去,按照夜天絕的吩咐辦事去了。
這一切,雲長老都看在眼裡,他也不多說什麼。
熬戰辦事利落,很快就將司徒浩成帶去了司徒浩月那,至於他自己,則去了風長老那。
偏廳里。
司徒浩成進來,就見司徒浩月依偎著椅子,眯著眼睛小憩。
估計著之前司徒浩月也沒睡好,司徒浩成不禁放輕腳步,只不過,還不等他到司徒浩月身邊,司徒浩月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看到是他,司徒浩月嘆息了一聲,這才揉揉眉心開口。
「小十二,你怎麼來了?」
「六哥,我聽說了昨晚的事,過來看看王妃和你們。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大好,是不是一夜沒睡啊?」
一邊說著,司徒浩成一邊抬手,給司徒浩月倒茶。
司徒浩月倒也不客氣。
將茶接過來,他像是飲酒一般,一口喝了個乾淨,這才沉沉的嘆息了一聲。
「丫頭不醒,我哪睡得著?」
他是真的擔心夏傾歌的狀況,可偏偏眼下這個時候,擔心也無濟於事,他根本出不了什麼力,幫不上什麼忙。這種干看著,卻束手無策的焦灼感,真的太難受了。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司徒浩成不禁凝眉。
「王妃狀況怎麼樣?」
「被繆鳳舞用了手段,算是下了毒吧,只不過眼下她身子狀況不顯異常,倒也不好用藥。尤其是她還懷著身孕,更不適合亂來。所以,也就只能再等等看。」
司徒浩成雖然比司徒浩月小,連帶著醫術也不太行,可是普通的醫理他還是懂得。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司徒浩成不禁凝眉。
「我聽說雲長老也在裡面,難不成,他也沒有辦法?」
「水長老和雲長老都看過了,包括風長老,也過來看過,結論都是一樣的。」說著,司徒浩月緩緩對上司徒浩成的眸子,「這些事,你知道就好,出了凝香閣,把話都爛在肚子裡,對誰都不許說,明白嗎?」
司徒浩成也不傻,他自然明白司徒浩月的意思。
神血聖女的傳聞,已經有幾個版本了,原本被遮掩著的通天口的事,也被人捅了出來。是以,司徒家的人都盯著夏傾歌呢。可以說,夏傾歌在司徒家人的眼裡,就是一塊肥肉,這些豺狼猛虎,都恨不能咬一口。
不論夏傾歌是何種狀態,都不應該往外說。
免得走露了消息,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會借著這些消息,再生出其他的事端來。
那對於夏傾歌來說,並不是好事。
衝著司徒浩月點點頭,司徒浩成鄭重的回應,「六哥,你放心吧,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會出去亂嚼舌根的。不過,王妃這邊,可是有不少人在盯著呢,顧及著消息也藏不住。不知道暗地裡,會不會有人做什麼。六哥,你得打起精神來,多加小心。」
司徒浩成和司徒浩月相處的好,自然也為他擔心。
這話,哪怕司徒浩成不提醒,司徒浩月也明白。又倒了一杯茶喝下去,覺得自己的狀態稍稍好些了,司徒浩月這才道。
「外面什麼狀況?可聽說什麼消息了?」
「有,王爺殺了繆鳳舞的事,已經傳瘋了。」
「傳出去了?這是好事。」
虎狼環飼,暗處里都是危險,夜天絕殺了繆鳳舞,也就相當於殺雞儆猴了,對其他的人有震懾作用。如此,倒是能讓凝香閣稍稍平靜些。
正尋思著,司徒浩月就聽到司徒浩成道。
「司徒家裡人人都說,王爺下手太過殘忍,太不把司徒家放在眼裡了。尤其是古長老,他說即便繆鳳舞有錯,可她是司徒家的人,犯錯了也應該交由司徒家處置。大伯和三叔,對於這話很是認同。我聽說,他們正商量著,要怎麼給王爺教訓呢。也是因為這,我才急匆匆的過來瞧瞧。」
夜天絕處理繆鳳舞的手段,簡單粗暴,的確出乎了司徒浩成的預料。
不過,司徒浩成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若是一個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在女人出事之後,還畏首畏尾,瞻前顧後,連給她報仇都做不到,那未免太窩囊了。
反倒是夜天絕這樣,十分不錯。
更何況,殺一儆百,弄死了一個繆鳳舞,也是對夜天絕有利的,一石二鳥,理當如此。
司徒浩成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他的擔憂也都掛在了臉上。
司徒浩月瞧著,心裡倒是微微有些暖。
抬手拍了拍司徒浩成的肩膀,司徒浩月勾唇笑笑,「別擔心,司徒家再亂,這凝香閣也亂不起來。既然大伯、古長老他們想要折騰,那就讓他們折騰好了。」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如此,夜天絕和他們,又怕什麼?
不知道司徒浩月早有肅清司徒家門戶的心,司徒浩成看著他這模樣,不免有些慌。
「六哥,大伯那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仗著自己的身份,他近年來行事越來越高調了。大哥傷了腿,他倒是安分了兩日,可眼下瞧著,他少不得又要鬧騰擺譜,之後回去家主那告狀,也是說不準的。雖說比起王妃的安危來,名聲算不得什麼,可明明咱們占著理,沒道理讓他們繼續鬧騰。所以,這些事情,總還得出面解決處理,免得到時候落人口實。人言可畏,那不好。」
司徒浩成這話,自然有道理,司徒浩月聽著,眼底里也更多了幾分欣賞。
「小十二,一陣子不見,你倒是成熟了不少。」
昨夜裡接風宴上喝酒,還看不出司徒浩成有這般心思,現在瞧著,倒也是個思慮周全的,算是不錯了。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司徒浩成也不迴避。
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的眼裡帶著些苦澀。
「六哥你自打去了天陵之後,就沒有回來,自然不知道家裡鬧哄哄的。神血聖女的事傳出來了,各種說辭也神乎其神的,原本就不算和睦的各房,為了自己打算,自然摩擦也就更多了。我瞧著這個家,瞧得越多,心裡的失落也就越多。醫藥世家……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臉紅。要不是見得多了,心力交瘁了,誰又想長大?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看了那麼多的是是非非,若是還不能成熟起來,那就不是單純,而是蠢了。
司徒浩成嘆息著,緩緩繼續。
「大伯一直拿不到家主的位子,司徒家也漸漸要成了空殼子,他們各自都有謀算,鬧騰是少不得了的。六哥,你和王爺商量,早做打算吧,免得到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
「我知道。」
「還有,你自己也多照看好自己,人這身體,是萬事的根本。有了好身體,才能做你想做的事,身體垮了,那就什麼都白扯了。更何況,王爺和王妃來司徒家,總歸是人生地不熟的,你和他們關係最好,他們少不得要仰仗著你,需要你幫忙。如此,你就更不能倒下了。」
說完,司徒浩成也不再多逗留,他無奈的衝著司徒浩月笑笑,隨即離開了。
看著司徒浩成的背影,司徒浩月的心裡,不禁五味雜陳。
司徒浩成有句話說的對。
要不是迫不得已,誰又願意成長,躲在溫室里的花朵,固然弱不禁風,可是能被溫室保護著,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他能夠有被人護著,簡單幸福的資本。
而顯然,他們都不是這種可以躲在溫室里的人。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們得面對,得承擔。
沉沉的嘆息了一聲,司徒浩月起身,迅速去了夏傾歌那屋子。
瞧著夜天絕還守在夏傾歌的身邊,至於雲長老,則坐在臨窗的位置上,一言不發,司徒浩月便知道,夏傾歌的狀態肯定沒有好轉。他也不多費口舌,而是在反雲長老的身邊,找了位置坐下,靜靜的陪著。
至於司徒浩成所說的,關於司徒軒和古長老的態度的事,他壓根就沒提。
反正眼下夜天絕也顧不上,那索性就不說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誰要是來凝香閣鬧事,他出面,直接罵回去就是了。夏傾歌不醒,其他的事,都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他也懶得說。
只不過,司徒浩月沒想到,司徒軒和古長老,他們來的會那麼快。痛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司徒家各房裡的人。有主子,有少爺,有得力的下人,當然還有過來看熱鬧的看客。
一時間,凝香閣外聚滿了人,鬧鬧哄哄的。
聽到聲音,夜天絕的臉色不禁更暗了幾分。
司徒浩月見狀,也不含糊,他迅速起身,看向夜天絕直接道,「天絕,你就留在屋子裡,陪著丫頭吧,外面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話音落下,他也不管夜天絕的反應,便迅速出了房門。
雲長老見狀,嘆息了一聲,而後跟上。
交給司徒浩月去應付,雲長老的心裡,到底是不放心的,他得跟著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