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動輪椅,風長老緩緩進去。
隨著他進去之後,牆上的機關門瞬間關閉了,連帶著牆上的《錦繡春山圖》,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一切,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牆內。
風長老進來之後,緩緩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他從靠牆的位置,拿起了一副手杖,而後拄著手杖,慢慢的往西走。在西側的牆上,一共有三個燭台,上面都染著嬰兒手臂粗的蠟燭。風長老到燭台前,依次轉動燭台,之後,只見他身後的位置,一塊地板迅速向一側划去。一條通往地下暗道的石階,迅速顯露了出來。
雖然拄著拐杖,風長老也可以行走,並沒有非要到做輪椅的地步,不過他的腳步的確不快。
通向下面的暗道很長,一直走了一刻多鐘,風長老才停下。
他到了下面。
石階的盡頭,是一面石牆,上面雕著的是百草圖,神農嘗百草,司徒家雕百草圖,以此顯示醫藥世家的態度。
到了石牆邊上,風長老迅速動手,在石牆上敲了敲。
很快,石牆便向上滑去了。
風長老走進去,是一見密室,在密室中央,一個男人席地而坐,仿佛已經入定了。只不過,在風長老到他身前的時候,他還是將眼睛睜開了。不同於一般人,這人的眼睛,仿佛天生被上天染了色,是血紅的。那紅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密室里,顯得十分妖冶。
「你怎麼來?」
男人的聲音很沉,帶著點不快。
風長老聽著,輕輕的笑笑,「鬼長老,我有要緊事,想見見家主。」
眼前的男人是鬼長老,名叫鬼蒼鬱,是司徒家裡少有人知道的存在。世人都說,家主每次閉關的時候,都將事務交給風長老打理,可是只有風長老清楚,家主信任的只有鬼蒼鬱。在外面,他可以操控任何人,一派手握權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模樣,可是真到遇到了事情,還是鬼蒼鬱說了算。
而他,也不是那個能在家主閉關時,見到家主的人。
能見到家主的,只有鬼蒼鬱。
所以,藥王典的事,還得鬼蒼鬱和家主來做決定。
這麼多年都這麼過來了,是以,風長老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心裡並沒有什麼不快。鬼蒼鬱數十年不出密室,他依舊可以逍遙自在。
風長老正想著,就聽到鬼蒼鬱開口。
「家主還在閉關,正是關鍵時候,眼下不能驚動,風長老還是回去吧。」
「可是我有要緊事。」
「天大的事,總越不過家主去,萬事,還是以家主的事最大。家主如今的情況,風長老和我一樣清楚,你若強行要見,只怕後果你承擔不起。」
鬼蒼鬱的話,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他看向風長老的眼神,也沒有什麼感情。
風長老聽著,眉頭緊鎖。
「可是,這次的事,事關藥王典……」
「什麼藥王典的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眼下家主不容打擾。有什麼事,你自己安排吧。好了,回去吧。」
淡淡的說著,鬼蒼鬱已經下了逐客令。
見狀,風長老抿了抿唇,也沒再多言,他緩緩應了一聲,隨即轉身出去。
風長老的腿腳,下石階的時候費力,上去的時候更難。是以,他回去的時候,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才堪堪出了暗室,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坐在輪椅上,沉沉的嘆息了一聲,他再次從懷裡,將那幾張紙拿出來。
本來,他是想探探家主的態度的。
只是,鬼蒼鬱看著家主的門,他見不到人,這事就只能他自己來做主了。
輕輕嘆息,風長老便有了決定。
「來人……」
聽著動靜,暗處里迅速出來一個人,這人和之前去接夜天絕和夏傾歌的羅予十分相像,只不過他臉部的輪廓,要顯得更冷一些。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乍然看上去,就跟呆呆的石像一樣。
這人是羅予的哥哥,名叫羅剎。
「長老……」
衝著風長老行禮,羅剎冷聲開口。
聽到聲音,風長老點頭,「有件事情,要你去辦,」淡淡的開口,風長老低聲交代。只見羅剎沉著臉聽著,而後重重的點頭,隨即離開。
……
凝香閣。
夏傾歌和夜天絕兜兜轉轉一圈回來,已經有些累了,尤其是夏傾歌,她扶著肚子,在夜天絕的攙扶下,回了床上休息。想著晚上的時候,還要應付風長老,應付接風宴,她就有些頭疼。連帶著想休息,也沒什麼睡意。
夜天絕看著夏傾歌,眉頭緊鎖,「睡不著?」
「嗯。」
沉沉的應聲,夏傾歌定定的看著夜天絕。
「你說,咱們這麼一通折騰,能行嗎?風長老這邊,真的會和咱們預想的那樣,有動靜嗎?」
「肯定會,放心吧。」
夜天絕回應的篤定,對於這,他一點都不擔心。
一來,在司徒家人的眼裡,夏傾歌才是重中之重,說到底,抓簡若水不過是對司徒浩嵐、司徒浩月等人忠心的試探,可這試探的背後,最終目的,也不過還是要落到夏傾歌的身上。如今,夏傾歌和他已經進了司徒家,可以說在他們眼裡,已經算是「待宰的羔羊了」。如此,抓著簡若水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包括司徒浩嵐、司徒浩月等人是否忠心,也沒什麼意義。
二來,抓著簡若水,就是個麻煩,一旦熱鬧了夏傾歌,東窗事發,就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風長老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自找麻煩。
所以,最快今晚,最遲也過不了兩三日,簡若水就能回來。
對上夏傾歌的眸子,夜天絕勾唇。
「你有那個工夫擔心事情能不能成,倒不如趁著這個工夫,去準備準備藥王典。」
藥王典,也就是夏傾歌很重視的那本醫典。
那東西,夏傾歌是不可能直接拿出來的,她所拿出來的,也不過是默下來的東西。裡面的內容沒有造假,畢竟涉及了醫術,關係了人命,夏傾歌不會在這上做手腳。可是,她要在自己默下來的藥王典上動些手腳,以便日後他們在司徒家,行事更為方便。
夜天絕知道,那是個耗費精力的活兒,夏傾歌指定要累些時候。
不過,若真成了,距離司徒家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那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