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失蹤了?」
聽著這話,夜天絕也沒有了什麼沉穩可言,他猛地起身,冷冷的盯著幽羽,一雙眸子裡幾乎能夠迸出火光來。
那是憤怒,更是難以置信。
要知道,這些人能夠派出去跟隨幽羽行動,就基本上都是「幽」字輩的高手。而能被幽羽派出去,追蹤軒轅文進入鬼門幽谷行動的,想來也是這些人中的強者。
這麼一批人,全部失蹤,這讓他怎麼接受?
見夜天絕的模樣,幽羽也知道他的心思,理解他的感受。同樣,幽羽的心裡也不痛快。
只是,這些事,他不能瞞著夜天絕。
抬頭對上夜天絕的眸子,幽羽重重的點頭,「是,留下接應的人,全部失蹤。」
夜天絕跌坐回椅子上,氣的發抖,他半晌沒有開口,還是一旁的司徒浩月開口問幽羽,「可查找到了線索?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
「找到了一些線索。」
「什麼線索?」
夜天絕聲音冰冷,那樣子,讓人不寒而慄。
幽羽也不敢怠慢,畢竟那是十幾個兄弟的命,縱然疆場之上百萬雄師馬革裹屍也算正常,可是他們帶來的這些人,卻是一同經歷過風雨的,這麼不明不白的消失,任憑誰都不甘心。
伸手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封信,幽羽將信遞給夜天絕。
「王爺,這是在他們逗留的地方,拓印下來的標記。」
聽著幽羽的話,夜天絕迅速將信接了過來,他三兩下就將信打開了,幾乎是那一瞬,他的臉色陡然暗冷了下來。若是細看,還能發現,他拿著信的手都在顫抖。
那不同尋常的模樣,讓司徒浩月幾個人疑惑。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一起湊了上去,想要看看夜天絕手中拿的是什麼,何至於讓他有這麼大的反應。畢竟,除了在夏傾歌出事時,他們很少看到夜天絕這樣。
只不過,夜天絕順手將信合上了。
司徒浩月微微挑眉,下意識的開口說道。
「天絕,到底什麼東西,你還要瞞著我們幾個?都是自己人,說出來大家一起琢磨琢磨,說不準還能想到什麼辦法呢。你這藏著掖著做什麼?」
「是啊天絕,咱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簡若水微微蹙眉,也開口說道。
畢竟和夜天絕的關係還要更近幾分,相處多年,也少了些顧及。話音落下之後,簡若水順手去拿夜天絕手中的信紙。只不過夜天絕的手在那一瞬間,更緊了緊,沒有鬆開。
一時間,兩個人僵持著,那氣氛有些不大妙。
司徒浩月和司徒浩嵐兄弟倆看著,不禁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簡若水也不傻。
她知道,夜天絕這反應,已經說明了這信紙上的東西,肯定和她有關。
再想想之前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雖然一早就說過將玉顏鋪子的事交給她來做,可是,夜天絕也沒有說過非得讓她待在易城。但是,自從有一日雪球出去追蹤了身上帶著月望幽味道的人之後,夜天絕就將她打發到了易城去,還說一定要將鋪子打理好,不要輕易回來,免得耽誤了生意。
這話,簡若水根本不信。
只不過一直她也沒將這話當回事,直到現在回來,看到夜天絕拿著這封信的樣子……夜天絕這是有事瞞著她。
而能讓他這麼瞞著自己的,也不過那件事。
目光灼灼的看著夜天絕,簡若水眸光清厲,「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裡,哪怕你是為了我好。天絕,我有權利知道。」
聽著簡若水的話,夜天絕捏著信紙的手,微微鬆了松。
這一瞬,簡若水迅速將紙拿在了手中,她迅速打開,只見一個血色的「上」字,清晰的印在紙中央。
簡若水的心裡早有猜測,也算是早有準備。
只是,在真切的看到那個標記的時候,她的身子還是不由的晃了晃。
「若水……」
司徒浩嵐抬手扶住了簡若水,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裡,他順手將紙拿過來,看著上面的「上」字血印,一臉的不解。
「這是什麼意思?這標記有什麼特別的嘛?」
沒有經歷過天陵青月崖下的那一場血戰,對於上真大師於夜天絕、於簡若水的殘忍,司徒浩嵐也一無所知,所以他茫然不解。
他想不通,為什麼這樣一個標記,會讓夜天絕和簡若水齊齊變臉。
這意味著什麼?
司徒浩嵐不懂,但是,司徒浩月卻是明白的。
抿著唇,司徒浩月看向司徒浩嵐道,「三哥,你和若水之前忙活了一夜,也累了,你先帶著若水下去休息吧。等這邊結束了,我和天絕再過去看你們。」
簡若水的狀況不好,接下來的話,怕是越聽就會越難過。
司徒浩月想讓她暫且離開。
「這……」
這麼明顯的支人,幾乎沒有遮掩,司徒浩嵐聽著,有些猶豫,他下意識的看向簡若水。
只見簡若水臉色蒼白,她搖了搖頭。
「扶我去椅子上,我坐坐就好,我想留在這繼續聽著。」
「好。」
於司徒浩嵐而言,司徒浩月的話在此刻,遠沒有簡若水的話管用。聽了簡若水的話,他順手將她抱起來,而後帶著她去了椅子邊上,讓她坐下。緊接著,司徒浩嵐還貼心的端過來一杯茶,放到了簡若水的手邊。
簡若水端起茶杯,仰頭喝了一大口,仿佛溫熱的茶水,能夠澆滅她心頭的難過,還有濃郁的不安似的。
眼裡淚水瑩瑩,簡若水目光灼灼的看著夜天絕。
「你早就知道他沒死,他來了滄傲大陸了,是不是?之前,在暗處里盯著傾歌的,被傾歌下了月望幽的人,是他的人,是不是?」
所有的猜測,在簡若水的嘴裡,都更多了幾分篤定。
她確認自己沒有猜錯。
夜天絕沒有開口回應,可沉默又何嘗不是一種答案?
簡若水知道,夜天絕不過是不想傷害她而已,就像之前在天陵,他也盡力的瞞著她這件事一樣。
只不過,紙素來是包不住火的。
有些人,有些事,已然存在了,發生了,就不能視而不見。
苦笑了一聲,簡若水道,「我早就應該想到了,你身邊那麼缺人手,就算要我去打理玉顏的鋪子,也不至於常駐易城。你是怕他找上門來,怕我瞧見他傷心。」
「若水……」
「什麼都不用說了。」
知道夜天絕要說什麼,在他開口的瞬間,簡若水就將他的話打斷了。
眼神里,苦澀中帶著堅定。
「從戳破了他醜陋的嘴臉時候開始,從他狼子野心,對你下手時候開始,他再不是你的師傅,也再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如今遇上,也不過是又多了個敵人要應付罷了。我不傷心,真的不傷心。」
看著簡若水的模樣,司徒浩嵐心裡不好受,而知情的夜天絕和司徒浩月,心裡自然更多了幾分憐惜。
不過,很多時候,勸慰並沒有什麼效果,只會顯得蒼白無力。
夜天絕沉沉的嘆息了一聲,緩緩看向幽羽。
「就找到了這個?」
「是,」幽羽點頭,像是沒發現偏廳里氣氛的不同尋常一樣,他迅速回應道,「這標記印在了他們落腳處的外牆窗子下方,除了這個標記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的線索。」
「咱們自己的線索也沒有?」
幽冥山莊出來的人,都是經過訓練的,除了擅長追蹤之外,也擅長反追蹤。可以說,這其中所有的門道,他們都精通,如此,只要這些人里,但凡還有個人能有些神志,就不可能一點線索不留下。
這太不同尋常了。
聽著問話,幽羽搖了搖頭,「發現這些人失蹤之後,咱們的人去仔細查過兩次,屬下也親自帶著人去現場和附近核查過,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那些人失蹤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夜天絕心裡堵得慌。
但是,他心裡的不痛快,遠比不上簡若水。攥著茶杯的手陡然捏緊,一個好好的杯子,硬生生的被簡若水捏的粉碎。
杯子的碎片扎在手上,血淋淋的,混合著杯中的茶水,讓她的手看上去狼狽。
司徒浩嵐心疼的厲害。
只不過,簡若水卻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樣,她看著夜天絕,嘴角帶著一抹冰冷的笑。
「既然來了,那就總歸是要見見的,這一次,決不許手軟。天絕,你若是下不了手,那就換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