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階中的夏傾歌,沒有神志,並不清醒,她自然也給不了夜天絕回應。
不過,她的溫度卻足以讓夜天絕安心。
疲累了許久的夜天絕,就這麼握著夏傾歌的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側頭看向身旁的夏傾歌,還在睡著,呼吸平穩,臉色也沒什麼不妥。
「傻丫頭,你到底要睡多久?」
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夜天絕側身,在夏傾歌的額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吻,之後他便起身,出了房間。彼時,素語和涼嬤嬤,以及司徒浩月三個人,全都在門外等著。
看著他們,夜天絕的臉上緩緩勾出一抹笑來。
「怎麼都在?看著臉色不大好,是一夜沒睡?」
「王爺,」涼嬤嬤聽著問話,不由的上前,「王爺的精神狀態好起來,老奴也就安心了。」
「嬤嬤不必擔心。」
也不多說什麼,夜天絕讓涼嬤嬤和素語,進屋去侍候夏傾歌,而他則看向了司徒浩月。
司徒浩月看著夜天絕這副振作起來的樣子,也為他高興。
下意識的,他抬手在夜天絕的身前捶了一下。
「能看著你振作起來,這感覺真好,突然覺得壓在頭上的陰雲散了。天絕,我可跟你說,以後你不能再像昨天那樣了,太嚇人。我這心裡承受能力不好,會被你嚇傻的。小心思思回來,找你算帳。」
司徒浩月的話不怎麼著調,可是,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郁的關心。
夜天絕聽得出來,臉上的笑意不禁更濃了些許。
「好,不會再嚇你了。」
「這還差不多。」
得了夜天絕的回應,司徒浩月滿意極了,他臉上帶笑,那樣子就跟得了糖塊的孩子似的,帶著幾分幼稚的感覺。
夜天絕看著,不禁失笑搖頭,他之後才問,「可有消息了?」
「嗯。」
知道夜天絕在問岳婉蓉那邊的狀況,司徒浩月點頭應聲,一點都不瞞著。
收斂起笑來,他認真道。
「半個時辰前,若水和我三哥回來了,現在正在院子裡休息呢。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你要過去看看嗎?」
「好。」
夜天絕應著,抬步便往簡若水的院子走。
夜天絕的腳步很快,一方面,許久未見簡若水和司徒浩嵐了,他也想見見他們,看看他們狀態如何。另一方面,他也急於知道岳婉蓉他們那邊的狀況。
即便看司徒浩月的狀態,也大約知道沒出亂子。
可他還想知道的更具體一些。
關於親人的消息,打探的再細緻都不為過。
夜天絕的情緒,沒有任何的這樣,司徒浩月也瞧得出來。倒是沒有跟著,他轉而進了夏傾歌的房間,去給夏傾歌診斷去了。
雖說進階這事,依照目前的脈象來看,對夏傾歌是有利無害的,但是司徒浩月到底還是希望謹慎一點。事關夏傾歌的安危,他不希望出任何的差錯。因為,任何一點的不妥,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只有真切的知道夏傾歌好好的,他才安心。
……
卻說夜天絕這邊。
夜天絕到的時候,簡若水還在房裡休息,倒是睡在隔壁的司徒浩嵐聽到了動靜,快速從房裡走了出來。
看著夜天絕,司徒浩嵐快速迎了上來。
沒有客套的問好,也沒講究那些虛禮,他直接道,「傾歌的狀況我聽說了,她怎麼樣,可稍稍好些了?」
這話,不禁司徒浩嵐想問,想來也是簡若水想問的。
只不過,此刻簡若水不在而已。
點點頭,夜天絕迅速回應,「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不過,整個人的狀態還算平穩,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司徒已經又過去給她診斷了,應該一會兒就會有最新的消息傳過來。」
「那就好,等之後我也去瞧瞧。」
相對而言,司徒浩嵐要理智很多。
「在滄傲大陸里,習武的人不少,進階的人也不少,看了許多人的進階之路,要麼苦心孤詣,艱苦磨鍊,要麼煞費苦心,花費多年,能像傾歌這樣進階的,的確是少之又少。說實在的,我這功夫不濟的,知道她要進階了,還有幾分羨慕呢。」
司徒浩嵐的話,其實也算是變相的安慰,只不過這話調侃的味道要更濃一些,聽起來也更輕鬆不少。
夜天絕聽著,不由的笑了笑。
司徒浩嵐說的道理,夜天絕不是不懂,畢竟他也是個練武之人,這其中的艱辛他也都一一的品嘗體會過,怎麼能夠不明白?
只是,人大約都是貪婪的。
在夏傾歌的事情上,他總歸會藏著私心。
「比起其他人來,傾歌這狀況,也許算是容易了些。可是,到底是有危險的。我這個人自來在她的事情上,都是狹隘的。其實,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她不要經受這些。我很希望自己能夠更強一點,將她保護的更好。」
夜天絕的話,坦誠到有些赤裸。偏偏司徒浩嵐聽著,心裡對夜天絕更多了幾分憐惜和欽佩。
對上夜天絕的眸子,司徒浩嵐道。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這話倒也不是吹捧,司徒浩嵐是真的這麼覺得的。
在滄傲大陸的年輕一輩里,司徒浩嵐不敢說自己算是出類拔萃的,能夠獨占鰲頭,但也算是佼佼者,不比旁人差。但是,比起夜天絕來,他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也就是兄弟之間,少了嫉妒,他的心態才更平穩。
抬手拍了拍夜天絕的肩膀,司徒浩嵐道。
「昨夜裡,若水和秋蟬已經安排來了人手,將人暗中調換了,今日一早我們趕回來的時候,夫人和長赫他們,已經在人來的護送下,陸續趕去你買下的莊子上了。至於替代他們的人,大約要晚上才能回來。」
「可有異常?」
「中間遇上了幾個盯梢的,具體是誰的眼線沒有細查,你也知道,時間很緊,不太方便。不過,這些人在咱們行動時,都被引開了,事情結束後才又引回去的。這麼做,也是盤打草驚蛇。身份調換了之後,夫人和長赫他們那邊倒還算平靜,目前來看,沒什麼問題。你暗處里安排的人手夠用,就算偶爾有些亂子,也足以應付了,這點可以放心。」
像是怕夜天絕擔憂的似的,司徒浩嵐解釋的很細緻。
「那就好。」
夜天絕聽著司徒浩嵐如此說,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來了。
他也暗暗的尋思著,等一會兒回去之後,一定要和夏傾歌說說這狀況。即便她還沒醒,但或許能夠聽到這些念叨呢。
想來,若是她能夠聽到的話,一定會很開心吧。
家人平安,這是她最想要的。
看著夜天絕漸漸舒展的眉頭,司徒浩嵐輕嘆,「你也別太給自己壓力了,我瞧著你臉色不大好。這樣下去,也不怕傾歌醒來的時候,會心疼你?」
「我倒是希望她能快點醒來心疼我。」
「……」
「好了,不說這個了,」不願在這件事上糾纏,夜天絕迅速岔開話題,他看了看簡若水的房間,「她還在休息?」
「嗯。」
司徒浩嵐點頭,也沒瞞著夜天絕,他迅速道。
「從接到你和傾歌的消息之後,她就一直在準備,沒怎麼休息。昨夜裡更是忙了一夜,直到將人平安送走了,才稍稍安心。她和傾歌大約是一樣的人,平日裡還能露出點嬌弱來,可真當遇上事的時候,那柔弱的肩膀,恨不能扛起一切來。不塵埃落定,她不安心。」
司徒浩嵐的話里,除了對簡若水的讚許,還有濃郁的心疼。
夜天絕也是動情的人,他自然聽得出來。
勾勾唇,夜天絕道。
「看來,你們在玉顏鋪子裡相處的不錯,能夠這麼心疼她,想來,她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沒想到夜天絕將話說的這麼直白,司徒浩嵐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紅。
不過,他倒是沒有迴避。
「我是心悅若水的,只是,她對我的感情,或許還沒有那麼深。我這條路,走起來並不容易,還需要時間和耐心。」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早晚會有那麼一天的。」
「希望如此。」
司徒浩嵐說著,他看向簡若水房間的目光,都更柔和了不少。那樣子,仿佛能透過那厚重的門,看到簡若水似的。
夜天絕瞧著,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陷在感情里的人,總會變得有些不像自己,他逃不出這個定律,司徒浩嵐亦是如此。
正想著,就見那扇緊閉著的門打開了。
簡若水迅速從房裡走了出來,幾日不見,她的臉上更多了幾分疲憊感,大約真的是司徒浩嵐說的那樣,她這陣子都沒有好好休息。
夜天絕看著,心裡不免有些心疼。
不過,夜天絕還沒等開口呢,簡若水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眼神裡帶著幾分擔憂,還有些許的埋怨,她迅速開口道。
「傾歌情況怎麼樣?天絕,我真想把她從你身邊帶走,自己照顧著。」
「的確是我沒照顧好她。」
「你知道就好。」
埋怨的瞪了夜天絕一眼,簡若水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她這才繼續。
「你也別怪我說話不好聽,跟著你之後,傾歌總是吃苦,不是今日出這個狀況,就是明日出那個亂子,她是什麼心情我不知道,可我真的有些怕了。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過了那麼多事,我還沒那麼怕過呢。天絕,你可真得好好照顧她。」
聽著簡若水的話,夜天絕只是點點頭,倒是司徒浩嵐拉了拉她的衣袖。
「若水,這事不怪天絕的,你別這麼說他。」
夜天絕已經不容易了。
再給他壓力,司徒浩嵐真的怕夜天絕會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