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你就拿著吧,不必推脫。」
「可是……」
「丫頭,你拿著吧,」雲長老見夏傾歌還要拒絕,直接開了口,「三公子雖然是水老頭的徒弟,可是,問命針法和還陽九針,他卻還沒有教給三公子。倒也不是他捨不得,而是三公子學不來這兩套針法。這些年來,水老頭沒少找傳人,可是一直都沒找到,這才便宜了你。你安心拿著就是了,若是有不懂的,也可以再問水老頭,他肯定願意教。」
雲長老的話,夏傾歌信,只是她不解。
「為何三公子學不來這兩套針法?這其中可有什麼緣由?」
「唉……」
聽著夏傾歌的問話,水長老不禁嘆息,一種頹然無力的感覺,瞬間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那麼濃烈。
「或許是命吧。」
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水長老也不再解釋,他起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夏傾歌莫名有些心酸。
司徒浩月起身去將門關上,這才看向夏傾歌,同樣,他的臉上也帶著幾分沉重。
半晌,司徒浩月才道。
「司徒家是醫藥世家,不論是煉丹術還是銀針之術,都有其精妙之法,只是近些年來,在我司徒家年輕一輩中,少有天資聰慧者,這才會有被其他家族趕超的態勢。
我三哥本也是個極聰明有天賦的,這也是為什麼,水長老會選擇他當徒弟,對他寄予了那麼多希望的原因。
原本水長老的針法,都是要教給我三哥的。
只是在四年前,我三哥出了意外,他的右手有些問題,一般的診脈施針倒不是問題,可是,問命針法和還陽九針,對施針者的要求很高,以我三哥的狀況,根本無法完成。」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夏傾歌倒是能明白,為什麼水長老的身上,會有那麼濃的頹然和失落感。
也難怪。
自己一心培養的徒弟,眼看著就要成了,卻出了意外。
只是,是什麼意外,會讓司徒浩嵐如此?
「四年前,發生了什麼?」
對於夏傾歌,司徒浩月也不瞞著什麼,他抿了抿唇,半晌才低聲開口。
「四年前,我三哥作為水長老的高徒,已經小有名氣。他不但針術精湛,而且醫術也極好,尤其是在救了蒼家的小公子之後,聲名更為顯赫。有人說他是百年難遇的學醫奇才,有白骨生肉,枯木再春之能。因為名氣不錯,找我三哥醫治的人有很多,可是就在一次他出診歸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些高手。」
「高手?」
「嗯,」司徒浩月點頭,繼續道,「這些人見了我三哥,二話不說就開打,我三哥雖然功夫也還可以,可雙拳難敵四手,在眾人的圍攻之下,受了很重的傷。後來,他被人救起,送回了司徒家,一連休養了大半年。身上的傷倒是好了,可是,他右手經脈受損嚴重,饒是司徒家的人合力想了許多辦法,也沒能讓他恢復如初。如今這樣還能行醫診脈,已經是極限了。」
說著,司徒浩月的眼裡,也不禁更多了些許惋惜。
司徒浩月和司徒浩嵐,雖不是一母所生,可關係卻很好,司徒浩嵐很照顧他。
只是沒想到,一場意外,毀了司徒浩嵐的一切。
夏傾歌能夠感受到司徒浩月的難過,只是,她不解,「若非有人指使,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的高手,直奔著你三哥而去?這件事,難道司徒家沒有細查?」
「查了,」司徒浩月苦笑,「可是,沒有結果。」
「沒有結果?」
詫異的呢喃,夏傾歌的聲調,不由的提高了幾分。
雖然對司徒家了解不多,可是,司徒家能躋身於滄傲大陸六大家族,而不會因為頹勢被擠出這個行列,就已經說明了,司徒家是有底蘊的。一次明目張胆的刺殺,若說查出了結果,司徒家不敢明火執仗的報仇,這夏傾歌信。可若說查不出來,一點線索都沒有……
夏傾歌真不信。
這裡面,肯定有古怪,只是被司徒家瞞了下來。
夏傾歌的意思,司徒浩月也明白,同樣,他和司徒浩嵐也私下裡聊過很多次,分析過很多次。
他們的想法和夏傾歌如出一轍。
可司徒家對外宣稱的,就是沒有查到結果,那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兇手太強,司徒家惹不起。
第二,兇手就是司徒家的人,司徒家丟不起這個臉,只能說什麼都查不出來,讓司徒浩嵐吃了這個啞巴虧。
畢竟,司徒浩嵐的手已經廢了,無法恢復如初,為了一個廢人,搭上司徒家的前程……
不值得吧。
想著,司徒浩月的臉上,不禁跟更多了幾分怒色。
見狀,雲長老緩緩開口,「好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丫頭,這陣子你好好的研究研究問命針法,你若是能悟得其中精妙,那不論對你,還是對水老頭,對司徒家,甚至對於所有病者,都是件幸事。其他的,就不要再想了。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一切都是命。」
低聲說完,雲長老也嘆息著起身離開了。
或許雲長老也是知道這其中細節的,也正因為知道,才會更難受。
索性夏傾歌也不再糾纏。
她將盒子打開,隨手將針法拿出來,細細的看。
之前為夜天絕施針的時候,經過水長老的指點,夏傾歌已經初窺到了問命針法的妙處。而今,拿著全套的針法,她更是感嘆其中的不凡。也難怪為了這兩套針法找傳人,水長老會費那麼多的心思,一般人,還真的無法掌控著套針法。
夏傾歌看著,內心帶著狂熱,可理智也告訴她,修習不易。
她得花一番功夫,否則害人害己。
一看起來針法,夏傾歌便有些入神,見狀,上善大師、夏明博,還有司徒浩月索性也不在房裡多留,他們都跟夜天絕說了幾句,讓他好好休息,仔細養著身子,之後便離開了。
只有夜天絕,一直陪著夏傾歌,直到入夜。
夏傾歌一行人,在雲光客棧一共待了兩日,才啟程去凌霄閣。這段路程不近,大家走走停停,一連九日,才到了凌霄城。
在滄傲大陸中,一共有三大城,是最為繁華的。
凌霄城是其中之一,滄傲大陸所有的比試,不論是比武、比醫,亦或者是比其他的,都會在凌霄城中舉行,由凌霄閣組織籌辦。
這凌霄閣的閣主,名叫鬼仙子,據說是個美艷無雙的女人。
不過,這些年來,卻很少有人見過鬼仙子的真容。一般情況下,都是由一個叫鬼剎的男子出面,幫忙打理一切事物。
除了凌霄城之外,還有雲易城和鳳凰城。
雲易城有黑白兩路交易場,分別叫雲閣和易閣,所有的交易,都可以拿到這裡進行。至於這交易是走黑路還是走白路,都由交易者自己說了算。
至於鳳凰城,則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女兒城。每年的五月和八月,鳳凰城內都會有鳳凰秀場,所有十四至十八歲的女子,不管是否出嫁,都可以參加鳳凰秀場。
鳳凰秀場以展示為主,算不得正經的比試,不過卻也有獎勵。
要在鳳凰秀場中嶄露頭角,就可以得到鳳凰仙子贈予的獎品,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珍奇古玩、精妙武功,不一而同。
對於女子來說,獎勵的東西本身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個名聲。
畢竟,於女子而言,名聲也意味著前程。
滄傲大陸的這三座城各有千秋,不過有一點倒是相同的,那就是所有的家族,都不允許駐紮在城內。
那些暫且不提,單說凌霄城。
因著接近了針術大賽比賽的日子,這凌霄城內熙熙攘攘,比平日裡更顯得繁華了不少。
夏傾歌等人到了後,依舊是司徒家的人出面,定了客棧。
這客棧名叫一夜千年。
一夜千年緊鄰著凌霄閣,內里布置十分華美,最重要的是,一夜千年的老闆娘擅長釀酒,她客棧里有一種獨一無二的美酒,名叫浮生若夢,喝了之後,大有一醉千年,一醉解千愁的意思,所以才起了這麼個名字。
一夜千年有前後兩個院子,各有四層小樓,面積很大,倒是有很多房間,足夠容納近千人居住。
可饒是如此,這裡依舊住的滿滿的。
夏傾歌等人住在了後院的四樓,倒也還算清靜。
初來乍到,對於這裡的一切都不熟悉,夏傾歌和夜天絕決定,讓司徒浩月帶著,大家一起出去看看。
不過,岳婉蓉和夏明博說了有些累,不願出去,至於上善大師,也沒那個興趣,司徒家的人早來過這裡,自然也不跟著。所以,最終出來的,也就是夏傾歌和夜天絕,司徒浩月和雲思思,姚婧之和上官嫣兒,簡若水以及顧書潯、軒轅文、夏長赫、左致遠幾個。
至於熬戰和冥七、幽羽,他們則在暗處跟著。
都是自己人,大家出來,顯得輕鬆了不少,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倒是熱鬧。
很快,大家就到了凌霄閣外。
司徒浩月熟悉這裡,自然由他介紹給大家聽。
「這凌霄閣分外中內三層,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外層閣樓,一般的小比試,就在外層閣樓進行。外層閣樓面積不大,容納的人也少,比起比賽場來,更像是個門面。外層閣樓往裡走,就是凌霄閣的中層院,院落很大,以武為主。這些年的比武,還有御獸之類的比試,都在中層院進行。在往裡自然是內層院,而四日後的針術大賽,就在內層院進行。」
「這麼說,雲霄閣著實不小呢。」雲思思說道。
司徒浩月聞言,微微點頭,「滄傲大陸的所有排的上號的正規比試,都會在凌霄閣進行,多的時候,這裡匯聚人在萬人以上,自然是不小的。就是之後的針術大賽,參賽的帶圍觀的,也得有幾千人。」
「這麼多?」
夏傾歌聞言,不由的挑眉。
司徒浩月輕輕勾唇,「這滄傲大陸有六大家族,哪家連主子帶下人的,哪家不得來近百人?更何況,除了六大家族之外,還有八大世家,和三山兩谷,外加上隱世少出現的三大神脈家族,以及一些排不上名號的小家族,這滄傲大陸的人可不少,來看熱鬧湊熱鬧的,自然也少不了。」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顧書潯的眉頭,不禁微蹙。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麼多的家族,這麼多的人,只怕內場的在比針術,外場的在比心術。我看,咱們這群人,還是小心點好。」
這麼大的熱鬧,皇甫家不可能不來人,之前他們剛惹上了皇甫鉞、皇甫寧……
這次,怕是還得遇上。
小心點,總歸沒錯。
看著顧書潯,司徒浩月點頭,「你說的不錯,這凌霄閣內是比試,可凌霄閣外,也從來沒有消停過。甚至於,有時候比內場的比試還要刺激,還要血腥。咱們先去別處看看,等回頭咱們再細說這裡。」
「嗯。」
夏傾歌等人應著,隨即離開。
順著凌霄閣的鎖在的路往西走,是一個熱鬧的酒樓,酒樓的大廳中有說書的,說的都是歷年來雲霄閣比試的奇聞異事,十分有意思。
他們一行人,也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