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你要恨就恨我吧

  「阿嚏。」

  蕭臨淵身上裹著一件狐毛披風,站在紫藤院內。

  他在這裡都已經站了半個時辰,可是小魚兒還是不肯見他。

  凌霄站在窗前見蕭臨淵如一尊石像似得站在那裡,不免有些心軟。

  她關上了窗道:「太子殿下還在外面站著呢。」

  新帝登基那日,便已經冊封蕭臨淵為太子。

  只是自從雲致出事後他已經好幾日沒去上朝了。

  他昨日大病了一場,這才剛有了些起色便來看小魚兒了,本以為她會心軟,見他一面。

  結果……

  蕭臨淵嘆息一聲,知道今日是又等不到了,他抵著唇咳了幾聲,然後失落的轉身出了院子。

  葉沉魚擁著被子坐在床上,聽著外面的腳步聲遠去。

  她有些心煩意亂的將手中的書扔掉,然後拿起放在枕下的那支木簪。

  她的手輕輕划過木簪上刻著的臨淵慕魚四個字,一顆心無比的低落。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

  葉沉魚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簪子藏了起來,看見來人她微微一愣,似是有些驚訝。

  凌霄見狀忙屈膝行了一禮:「見過長公主。」

  知道她們許是有話要說,她便退下奉茶去了。

  「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江挽雲走過來,在榻前坐下,打量著葉沉魚那張消瘦的小臉道:「可有好些了?」

  葉沉魚問道:「長公主怎麼來了?」

  江挽雲道:「這麼見外做什麼,叫我姑姑就行。」

  葉沉魚和江挽雲就只打過一次交道,就是蕭臨淵出事的時候,她去求見長公主,除此之外她們兩人沒什麼交情。

  如今江挽雲突然造訪,倒是讓她有些摸不清頭緒。

  換做以前,葉沉魚自是十分樂意改口叫她姑姑的,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並不適合。

  她道:「長公主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江挽雲聽她如此疏離的語氣,不由的長嘆了一聲:「你和淵兒之間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但這件事不是淵兒的錯,是我逼他做的。」

  葉沉魚愣了一下,就聽江挽雲繼續道:「不知淵兒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他十歲那年我將他的身世告訴了他。

  但當時的他並不想去報什麼仇,是我逼他走上了這條路。

  我告訴他,如果他不離開葉家我就殺光葉家所有人。

  他當年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毫無根基拿什麼跟我抗衡?

  他為了保全葉家,只能聽從我的命令,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去做什麼。

  包括利用你去接近顧魁,也是我讓他去的。」

  葉沉魚雖然知道長公主一直以來都在掌控蕭臨淵,但卻不曾將那件事同長公主聯繫在一起。

  江挽雲又道:「我原本的計劃,是讓他將你救出來後,以此來取得顧魁的信任,繼而留在顧魁身邊,方便打探消息。

  可他卻違背了我的命令,私自將你救了出來,還落得一身傷小命差點不保。

  這是他第一次違背我,擾亂了我的計劃。」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信箋遞給了葉沉魚道:「這是他事後給我寫的信。

  他怕我會遷怒你,遷怒葉家於是寫了這封信,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氣勢。」

  葉沉魚打開信箋,看著上面的內容,龍飛鳳舞只有簡短几句話:「既然要報仇就應該堂堂正正,利用無辜之人非君子所為,請恕我不敢苟同。

  倘若無所不用其極才能達到目的,那同顧魁這種陰險小人有何區別?

  我的仇我會自己報,你若橫加干涉,以無辜之人威逼利誘讓我做違心之事,大不了就魚死網破,煩請你好自為之!」

  彼時,蕭臨淵尚且不知背後之人是誰,是以這封信上也沒有署名。

  但從信中不難看出他的傲骨。

  少年英豪,衝冠一怒。

  江挽雲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收到這封信當時可是氣得不輕?

  但仔細想想又有些慶幸,他守住了自己的底線,沒有變成仇恨的傀儡,我想這是你的功勞。

  也是從這時候起,他學會了反抗,繼而隱忍一步步的脫離我的掌控。

  後來他回京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你的及笄宴上去救你,我就知道你會成為他的軟肋。

  我怕他會因你而壞事,怕他兒女情長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

  我不想看著他越陷越深,於是派人抓了你來威脅他。

  當時他找到我,跪在我面前求我放了你,那是他第一次向我低頭妥協。」

  葉沉魚聽到這,鼻翼有些酸澀,她眨了眨眼睛揮散眼底的淚光道:「長公主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

  江挽雲握著她的手道:「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對不起淵兒,對不起你。

  是我逼著他做了太多違心的事情,繼而傷害了你。

  我能看得出來,他對你用情極深,我不敢去想如果失去你,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嬌嬌,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給淵兒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不要輕而易舉的就放棄這段感情。

  我不想你和我一樣,因為一個誤會和心愛之人心生齟齬,白白浪費這大好光陰。」

  葉沉魚唇角動了動,她看著江挽雲道:「多謝長公主告訴我真相,我會妥善處理好這件事的。」

  江挽雲見她沒有鬆口不免有些失望,但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剩下的也只能看天命了。

  她嘆息一聲,站了起來道:「你好好養病,我改日再來看你。」

  葉沉魚點了點頭,目送著她出了房門。

  待她走後,葉君澤從外面進來,見妹妹手中還拿著那封信,他將信取了過來問道:「心軟了?」

  葉沉魚撇了撇嘴:「你又偷聽,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葉君澤聳了聳肩:「我分明是光明正大的聽。

  不過長公主拿葉家來威脅蕭臨淵這事我是知道的。

  說起來這個女人真是夠狠的,對待自己的侄兒完全只是利用。

  也虧得蕭臨淵遇到了你,不然他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葉沉魚問道:「哥哥這是在為蕭臨淵說情嗎?」

  「嘁。」

  葉君澤有些不屑的樣子:「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不過就算你對他說了那些絕情的話,蕭臨淵也不會乖乖留在大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