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思偉眼中的那道寒光,讓我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甚至超越了倪曉陽殺死我的時候,眼中那股殺氣!
它出現得太不尋常,這種眼光,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一個父親望向兒子的眼睛中。
難道僅僅是因為倪曉陽打了盧葉珍,差點傷害到她腹中的胎兒?
但即便是這樣,倪曉陽和那未出生的胎兒,不都是他親生的孩子?
倪思偉就算是責怪倪曉陽犯了大錯,也不至於會顯露出如此可怕的寒光?
倪思偉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了他斯文敗類的模樣,轉頭對我說:「芙蕖,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他頭也不回的地上樓,很快消失在樓梯的轉角。
從他的這種態度,我可以肯定,倪思偉對盧葉珍腹中的胎兒是持歡迎態度的。
他在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那麼我更不可能讓他的願望實現!
不用急,倪曉陽脖子上的狗鏈子,已經緊緊地抓在我的手上,只需等待合適的時機。
盧葉珍住院,夏青枝整天關在房間裡,倪曉陽沉迷於遊戲,倪思偉早出晚歸,甚至不歸,我的別墅變得越來越冷清。
我在我的別墅里待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我重新回歸我和謝承之的愛巢,在那裡,我們可以盡享魚水,把那失去的三年時光都補回來。
好在澳白的密碼,從「我愛喝橙汁」變成了「雙拼小龍蝦」,不然的話,不知道我那澳白,一天會被無緣無故地啟動多少次?
我才不擔心被倪思偉發現,我和他之間,現在已經心照不宣,就差亮出最後的明牌。
我和謝承之愛火重燃,怕的是他!
如果我和謝承之出雙入對的照片擺到了倪思偉的眼前,他一定會不惜花費重金,也要銷毀這些證據,然後著急忙慌地拖著我,出門扮演恩愛夫妻。
說不定還要暗中找些相熟的記者,從不同的角度拍照,以昭告天下:「本人與沈芙蕖小姐,關係穩定。」
因為,失去沈芙渠的丈夫,沈其鈞的女婿這個身份,他屁都不是!
我也知道,倪思偉一定會在我亮出明牌之前,不擇手段,為自己賺取最大的利益。
我們離最後的決戰,已經不遠了。
他果然開始行動了。
就在倪曉陽痛打盧葉珍不到一個星期,父親將我和謝承之,叫到他的書房。
我們推門而入,書房中,除了我父親,還有一個四十歲上下,身形高大健碩的中年男子──赫然正是我父親的司機周明建!
「周伯伯!」我叫:「你怎麼會在這裡?」
父親哈哈大笑:「想不到吧,周伯伯是爸爸我,插入敵人心臟的一把尖刀!」
我皺眉跟著笑,沈其鈞,你這個老狐狸,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謝承之也拊掌笑道:「沈叔叔,你真是太高明了,我這是學到了!」
是啊,還有誰能比司機更能搜集到有用的情報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沒有出車任務時,他可以在公司各個部門走來走去,和各種人說閒話,或者假裝在茶水間打瞌睡,也能聽到不少的消息。
公司的車,都歸他們保養,這些車,去了什麼地方,跑了多遠的路,行車記錄儀上一目了然,車輛使用人員的行蹤,無所遁形。
更何況,他們最好的哥們,都是各部門管理人員的司機,這些傢伙有些什麼動向,了如指掌。
而且,周伯伯都不用專門來找我父親匯報情況,他是父親的司機,本來就該隨時候命!
「來來來,老周,給芙蕖和承之說說,倪思偉這段時間有什麼不尋常的動向。」父親笑道。
老周轉向我們說道:「這段時間,倪思偉幾乎每隔一天,便要去一趟東山市。」
「東山?」
「對,而且是東山市一個叫文星鎮的地方。」老周繼續說道。
「我根據他的那個定位,找了輛破車跑了一趟。」
「我發現那個地方,圈了一大塊荒地,旁邊立一塊牌子,寫著東山市文星鎮羚羊電子廠項目。」
「電子廠?」我問:「我們四海好像沒有電子廠啊?」
「難道說……」
父親哈哈大笑:「倪思偉果然是坐不住了!」
「他本來還打算蟄伏一段時間的,不過,你們動作太過密集,他知道遲早被發現。」
「我猜他現在的心理,是趁著還在四海董事長的位置上,能多撈一點是一點!」
「嗯,對的!」老周繼續講述:「我按照沈董的吩咐,查了這家羚羊電子廠。」
「是家新公司,法人叫岳鳳華,是東山市分公司總經理趙彬的前岳母,一個六十多歲的農村老太太!」
父親道:「芙蕖,你看咱們四海公司的第一個鼴鼠,不就給你抓出來了?」
「倪思偉這個清道夫,還是有用的吧?」
「這個趙彬,狡猾得很,成立公司之前便和老婆假離婚,免得查到他頭上來。」
「他其實是倪思偉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對倪思偉唯命是從,這家什麼羚羊電子廠,肯定是倪思偉的影子公司!」
我有些著急,趕緊問:「那倪思偉那狗東西,做了什麼損害公司利益的事沒有?」
父親笑道:「他費盡心機搞這麼大陣仗,不就是為了損害四海集團嗎?」
「芙蕖,咱們的第二隻鼴鼠,也浮出水面了!」
「這隻鼴鼠,可比趙彬大多了,而且,隱藏極深,危害極大!」
「多虧了倪思偉讓他顯形,要不然,以後還不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窟窿!」
「誰?」我問。
「集團財務總監呂德君!」
呂德君?
我幾乎懷疑是我聽錯了,這個人在我的印象中,是個頭髮有些花白,話不多,做事踏實的人,跟了父親很多年,誰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居然也會為了倪思偉背叛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