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話落,一陣風來。
馮慶皺眉:「你在說什麼?」
芸娘歪頭看了馮慶一眼,冷笑:「寧雙不是最合你心意嗎?你還想抬她做良妾,這麼快就把人忘了?」
馮慶僵住。
「我過門前寧雙是你的通房丫頭。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壞就壞在你給了真心!」
芸娘滿目怨恨:「你和她日日廝混,連碗避子湯都不給,讓她有了身子。
想生庶長子,想讓一個賤婢凌駕在我頭上,我怎會忍?我把她殺了埋在樹下。」
馮慶眼睛猩紅:「你……你竟如此狠毒!」
「我狠毒?」芸娘哈哈大笑,「這算什麼狠毒,還有更狠的呢?」
芸娘將目光轉向蘇瀾,「你知道倒賣瓷器是怎麼暴露的嗎?」
蘇瀾心驚:「難道和你有關?」
「是啊!」芸娘看著馮慶,慢條斯理地說,「我公公他們三人商議這事被我聽見了。」
「是我將這事告訴衛明,讓他截到了證據,只是沒想到那個草包,還是沒能弄死馮家,弄死你!」
蘇瀾不可置信地看著芸娘。
怪不得!
阿舅將源頭分散轉了幾次,移花接木到其他倒賣瓷器的商行。
這事就算爆出來,也該先拉涉事官員和其他倒賣商戶下水,而不是直奔馮家。
馮慶忍不住怒吼:「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怎麼沒有!」芸娘狠狠盯著他,「你們都完蛋了,就沒人笑我蛋也不會生。」
「馮慶,要怪就怪你被蘇清念勾了魂,你們是不早滾到一張床上了?」
馮慶:「你就是個瘋子!」
芸娘起身盯著蘇瀾,滿眼惡意:「你有沒有懷上他的種?是不是他才是不會生的那個?」
蘇瀾冷眼瞧她:「我和馮慶清清白白。」
芸娘又問馮慶:「你當著她的面說,你對她沒有非分之想嗎?」
馮慶神態堅定:「從未!姑娘是東家,是主子!我怎敢對她有男女之情!
我真是後悔當初心軟,我阿父要退婚時,我就不該憐你孤苦,不該阻攔!」
「哈哈哈……」芸娘歇斯底里,「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你阿父一根手指都沒啦!」
「馮慶,你還不知道呢吧!馮余在貧民巷有處院子,我們常在那處做夫妻。
他弄我的時候,總是很動情,心肝寶貝的叫,讓我給他生個孩子。」
馮慶臉色慘白,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芸娘:「如果他能活著從大理寺出來,你可以親自去問他,看我有沒有撒謊?
他很喜歡和你較勁,尤其是在我身上,每次都要留下印子,你不是看到過嗎?」
馮慶如遭雷擊。
他想到了芸娘喜歡關燈做事,第二日他總是能在她身上看到印子,位置很隱秘。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留下的,卻沒想到那是堂兄的挑釁。
他閉眼,淚流滿面:「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何時虧待過你們?」
「好,問得好!」芸娘眉目猙獰,「我不是為了生下馮家的血脈嗎!」
她說完抱住自己,好像很冷的樣子:「一個女人沒為夫家生下孩子,會很慘的。」
「尤其像我這種家境貧寒的,我若是不能生下一兒半女,最後就是棄婦的下場!」
馮慶:「我一直說孩子隨緣!」
芸娘:「那是因為你沒有孩子不要緊,再過幾年,你納幾房妾室也能給你生,我不行。
我沒孩子就什麼都沒了,所以四年前我還給公公侍過枕席,就是你出船那次。
我每天在晚餐里給他下藥,再趁夜爬上他的床,那半個多月,我們日日做夫妻。
他的身子就是那時壞的,他以為是自己做的春夢,而我只想要一個馮家的孩子。
因為沒有懷上,我才又找了馮余,可惜還是沒有。你們馮家的男人有問題,根本不會生孩子。
我好好的一個女兒家,落在你們這淫窩子裡頭,供你們褻玩作賤,真是悲慘啊!」
「啊!啊!啊……」
馮慶尖叫,抱著頭蹲在地上,像是再也受不住打擊,癲狂崩潰了。
蘇瀾見他神色倉皇,嘴唇發紫,知道這是氣血攻心,過去給他扎了一針,讓他安靜下來。
蘇瀾盯著芸娘:「就算你為了生個孩子做了這些,又為什麼要選擇這個時候說出來!
你們好歹夫妻一場,你是嫌他瘦的打擊不夠大,想要逼死他嗎?」
「因為我完了,他們也別想好!」芸娘撕開自己的衣衫,嘶吼,「你看看我!」
她身上布滿淤青和牙印,胸口甚至被咬裂了一側,觸目驚心。
蘇瀾心痛如絞。
她不知自己是心疼馮慶,還是在心疼芸娘這身傷,同是女人,她看不得這個,可芸娘值得可憐嗎?
當然不!
如果沒有她,馮家和自己哪來這些禍!是她咎由自取!
蘇瀾:「你找衛明時沒想到會有這天嗎?」
芸娘大笑,笑著笑著又流出淚來:「衛明說賞我五百金,有了這些錢,我還會怕被馮家休棄嗎!
可我沒想到他說了不算,他不給我金子,還讓那些犯人欺辱我!聽說他死了,報應!」
蘇瀾冷冷看著芸娘。
「馮家和你都是你自己害的,你現在還不知悔改,妄想因你一人離間他們。
馮慶本性純良,他不會質問父親,也不會去找馮余,他只會自毀,你是想要他的命。」
芸娘:「他活該!」
「芸娘,你真可悲。你上次鬧的時候,我就說過,馮慶在找我給你醫治。
他跟我說過,他不在意有沒有自己的孩子,但孩子是你的心魔,他想幫你!
你可以說我看到的片面,但馮慶對你的用心從來都是善意的,他想和你白頭到老。
是你不知惜福,害人害己。如今,如果你覺得我還有必要騙你,那我也無話可說。」
蘇瀾扶起馮慶,低聲:「走吧!這院子以後別來了,髒!」
芸娘尖叫:「蘇清念,賤人!你說誰髒!」
「你。」蘇瀾神態凜冽,「身體髒洗洗就乾淨了,可若是心臟,那倒不如死了乾淨,免得害人害己。」
芸娘握著剪刀朝蘇瀾撲過來:「我死,你們也得陪葬!」
「姑娘!」
馮慶想拉開蘇瀾,可剛被扎了定神針,手腳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