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侯夫人也是心頭一陣亂麻,一時間有些後悔自己太衝動了,應該先給淑妃娘娘打聲招呼再說。
但是,她萬萬想不到段明曦一個商戶家長大的,居然膽子這麼大,脾氣這麼不好。
更沒想到的是,端王真的許她不納妾。
「王爺,此事你可跟娘娘說過?」魏國公夫人沉聲說道。
端王聽著魏國公夫人拿著母妃來壓他,心中也有了一絲不滿,語氣冷淡地說道:「舅母不如親自去問母妃。」
說完不再理會魏國公夫人,轉頭看向明曦,當他看到明曦臉上的淡漠時,只覺得萬分頭疼。
「曦曦……」
「王爺請自重,你我還未成親,還是稱我為段大姑娘。」段明曦看著這一幕,就想起上輩子高湛與白芷薇,令她厭惡不已。
「此事我會給你個交代。」
「我在外面等王爺。」段明曦一眼都不想看魏國公夫人,這一刻她與高國公夫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多看一眼她的火氣就漲一分。
段明曦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她與端王又沒什麼感情,他如果要納妾,她不會反對,但是當初談的條件就要變一變了。
段明曦一走,端王就看向魏國公夫人。
魏國公夫人也是一腔怒火,沒忍住說道:「這位段姑娘真是好大的脾氣,這樣的人娶進門未必就是福氣,王爺還是要好好想想。」
「舅母,本王的婚事自有父皇與母妃做主,段大姑娘是好是壞也是我自己看中的,就不勞舅母費心了。以後,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舅母好自為之。」
端王扔下這句話,轉身大步追著明曦而去。
魏國公夫人給氣得渾身直打顫,她一片好心,結果就得了這麼一句話?
「姑姑,你沒事吧?」馮文萱忙上前扶住人,滿面擔憂地問道,如今姑姑就是她唯一的依仗,可不能有什麼事情。
「是我小瞧她了,你不用擔心,改日我就進宮見淑妃娘娘。」魏國公夫人臉上有些掛不住,覺得在侄女面前丟了臉。
「淑妃娘娘對姑姑一向親近,姑姑的話,娘娘肯定會放在心上的。」馮文萱柔聲說道,「姑姑不要生氣了,都是為了我,才讓姑姑受了委屈。」
聽了這話魏國公夫人臉上的神色好了些,冷笑道:「那段明曦不過是仗著一張臉罷了,也就是王爺現在對她有幾分新鮮勁兒,等過了這個勢頭,有她苦頭吃。」
「姑姑說得對,段大姑娘自覺有依仗就這麼猖狂,等日後撞了頭就知道姑姑今日良言的好處。」馮文萱嘆息一聲說道。
魏國公夫人深覺這話很對,對著馮文萱道:「你不用擔心,王爺的話想來只是哄哄段明曦罷了,不納側妃娘娘那一關就過不了。」
馮文萱抿唇一笑,「姑姑說的是。」
另一邊,段明曦在外等端王,待他出來,尋了一處僻靜處與他說話。
蕭沐宸看著神色已經恢復如常的段明曦,手指摸索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生氣了?」
段明曦氣,怎麼不生氣?
魏國公夫人當著她的面敢說這樣的話,就是沒把她當回事,覺得她好欺負罷了。
要是換成與魏國公府勢均力敵府上的姑娘,看看她敢不敢說這樣的話。
歸根究底,還是她太弱。
所以她不生端王的氣,她只是遺憾自己眼下還不足以被人重視。
「沒什麼好生氣的,我與王爺的婚事本就是一場交易。」段明曦淡淡的說道。
蕭沐宸摩挲扳指的手微微一頓,「你現在是如何想的?」
「我如何想不打緊,還是要看王爺的意思。」
「此話怎講?」
「王爺想要納妾也沒關係,之前咱們的協議就要改一改。」
「如何改?」
「王爺要納妾,那麼就不需要我生育子嗣,如此,我與王爺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更好。」
「還有呢?」
「王爺喜歡哪個寵哪個都沒關係,只要保證我王妃的地位不受挑釁足夠,若是不能,不管王爺哪個心肝寶貝撞在我手上,我都不會憐香惜玉。」
「還有麼?」
「沒了。」
「如果本王想要嫡子又要納妾呢?」
「要麼王爺換個人娶進門,要麼王爺的妾室豎著進了門橫著抬出去。」
蕭沐宸盯著明曦,「好大的膽子。」
「沒有三兩膽,豈敢過匪山。我們行商的,膽子就得大。」
段明曦這才抬頭看向端王,「你我還未成親,這門親事王爺還可以好好思量。」
「若是退了親,你在京城還要如何婚嫁?」
「一葉障目無膽無量的男人,嫁了何用?」
蕭沐宸給氣笑了。
就沒遇見過這麼個扎手的人,輕不得重不得,好不得壞不得,當真是那滾刀肉,切不動、煮不熟、嚼不爛。
一口氣憋在心裡,讓人上不來下不去。
「之前我說十年不納妾,是你說不必。」
「我許你有妾室,沒許你有庶子。我這個人獨,你要我生子,我就得保住我兒子的東西,何錯之有?」
蕭沐宸一怔。
段明曦又道:「誰都可以,馮文萱不成。」
「為何?」
「馮文萱背靠魏國公夫人,王爺讓她進門,她有魏國公夫人做靠山,又是你的外家,我輕不得重不得,一個妾室進門還得當祖宗供起來?簡直是笑話。」
明曦說到這裡是真的覺得很麻煩,頓時帶了幾分不耐,她走到蕭沐宸面前,「實在是太煩心了,依我看這婚事還是作罷。
王爺好好想想吧,我這人眼裡不容沙,性子又剛強,魏國公夫人瞧不上眼,處處拿話點我。
如此一來我要是真的做了端王妃,只怕與王爺的外家相處會很不愉快,這也不是王爺想要看到的吧?」
「段明曦,你就是這麼想的?」
「對,尚未成親,魏國公夫人就端起了舅母的架子處處挑刺,還要塞親侄女進王府,把我的臉往地上踩,這要是我嫁過去,且不知這日子如何過呢。」
段明曦越說越覺得煩躁,上輩子跟高湛過了十年,她已經忍夠了。
這輩子,她一點都不想委屈自己。
扳倒太子,也不是非得嫁給端王。
再退一步,只要太子不招惹她,也不是非要扳倒他不可。
她何必讓自己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