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妃沒想到端王妃如此膽大包天,連皇后都敢如此硬扛,這一身骨頭果然壯實!
幹得好!
鎮北王妃想到這裡,又想起甘離跟甘英,她立刻開口說道:「皇后娘娘,端王妃雖然年輕氣盛,卻所言有理,當初端王許下的諾言,便是今日要納側妃,也得由端王給一個交代才是。
皇后娘娘雖然護著端王,卻也不能讓端王落一個無情無義,毀信棄諾的名聲,您說是不是?」
真當我鎮北王府是好欺負的,這塊大石,她非得落到井裡不可!
衛國公夫人遠遠地跟富昌候夫人對視一眼,富昌候夫人微微頷首,然後開口說道;「鎮北王妃說的有道理,皇后娘娘素來公正,自然不會令端王名聲有暇,不如請端王來做個決斷便是。」
廣襄侯夫人隱晦的看了一眼賢妃娘娘,猶豫一下沒有開口。
倒是榮國公夫人接著富昌候夫人的話說道:「侯夫人哪裡話,皇后娘娘主理後宮多年,一向是非分明,想必是對端王愛護有加,這才急切了些。」
兩人一唱一和,立刻把皇后架了起來。
淑妃心裡鬆口氣,當下就端著臉看著皇后,「皇后娘娘,端王的性子素來肅正,皇上也是知道的,還請娘娘問過端王,若是您強行下令將人給端王做側妃,人家好好的姑娘在家嬌生慣養的,難道進了端王就要做青燈古佛一輩子不成?」
淑妃這一句是真的狠,把在場的閨秀都給嚇到了!
便是其他的夫人們也是心頭一跳,好傢夥,這進了端王府就要青燈古佛,這不是把女兒推進火坑嗎?
這潑天的富貴,也得有命享!
哎呀,端王妃真是好福氣,端王護著就罷了,淑妃娘娘居然也這麼護著她,這誰家的姑娘進了端王府能斗得過?
簡直是沒法活了。
「淑妃娘娘,你這是威脅人不成?」曹國公夫人跳出來,「人家姑娘既然奉旨進了端王府,端王自然應該好生待人家,端王妃便是善妒,也不能如此霸道。」
「曹國公夫人說得有理,不過本王妃聽說甘二少夫人剛進門就把甘二少爺身邊服侍的丫頭通房打的打,賣的賣。
到底是服侍甘二少爺多年的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國公夫人如此體恤寬容,合該先教導自己的女兒不要善妒,也不能霸道,應該好好地待人家才是。」
陰陽怪氣誰還不會?
段明曦反手就砸了回去,自己女兒都管不好,還來教訓別人,真是好大的臉!
鎮北王妃立刻神清氣爽,看著端王妃越發的順眼,自己這個兒媳婦仗著皇后與太子,簡直是令她十分厭煩。
曹國公夫人臉都黑了,這麼多年仗著皇后,誰敢對她這麼無禮,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段明曦還真不怕,她現在唯一不能用身份對上的就是皇后與太子,曹國公夫人這樣的,便是背靠皇后,兩人見面她也得給自己見禮!
「都給本宮住嘴!」皇后怒道,「端王妃真是好利的一張嘴巴。」
「臣妾多謝皇后娘娘誇讚。」
皇后:……
眾人:……
淑妃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她這兒媳婦果然不得了!
皇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段明曦,「你非要個結果,本宮便讓人去崇政殿請旨。」
皇上那邊她早就請示過了,自然有底氣。
「張明德。」
「奴才在。」張明德立刻上前。
「你現在便去崇政殿請旨。」
「是。」張明德施禮退下。
現場一陣安靜,眾人的目光滿場亂晃,今日真是好大的驚喜啊。
段明曦看著皇后這般模樣,心頭不免一沉。
從皇帝對太子的態度上,就能看出幾分,皇后這樣有底氣,總不會是真的請了皇上的同意吧?
此時,蕭沐宸跪在崇政殿中,皇帝高坐在上一言不發。
丁肇垂著頭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早知道這樣,端王進來時,他就該撒丫子溜了。
「父皇,您曾說一諾千金,兒臣當初對王妃的諾言,又豈能首鼠兩端,翻臉不認,這樣的事情,兒子做不出來。」
「老四,你是朕的兒子,難不成你一輩子都要對一個女子低頭?」
「父皇,這不是低頭,是兒子心悅她,心甘情願主動給出的承諾。」
「你要知道,這對你而言並非是好事,朝臣會如何想你,百姓會如何想你?」
「父皇,兒子只是個王爺,又何必在乎朝臣與百姓的看法?這些對我不重要。」
「是嗎?你真這麼想?」
聽著皇帝這一句話,輕輕一聲長嘆,似乎蘊含著無數的蘊意。
蕭沐宸垂著頭,「是。兒子只想與王妃相伴到老,請父皇成全。」
「混帳東西!」
「父皇,當初兒臣求娶時,也是求得父皇恩準的。」
皇帝:……
咋得,現在連他也得被拖下水?
可真是他的好兒子!
偏偏皇帝那時候還真的點了頭,此時被氣得胸口直跳,指著殿外,「去,外頭跪著去!」
蕭沐宸去殿外跪著了。
皇帝更氣了,看著丁肇說道:「你看看他,一百四十斤的骨頭,得有一百五的反骨,真是要氣死朕!」
丁肇聽到這話,只覺得渾身發毛,腦子轉得飛快,思量著慢慢說道:「皇上,端王殿下言出有信,也是您教導有方。若是殿下隨意毀諾,還如何取信於人?」
皇帝輕嘆一聲,「你懂什麼,男人重情未必是好事。」
「皇上教訓的是,奴才哪裡懂得這些。」丁肇忙笑著應道,「只是奴才也覺得,殿下頗有陛下年輕時的氣魄,當年您也是這般鐵骨錚錚。」
皇帝聞言愣了下,好半晌才說道:「朕老了。」
年輕時的意氣風發,一步步走到如今垂垂老矣。
一諾千金這種東西,年輕時看得比命都重,到如今……
皇帝嗤笑一聲,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嘴角的嘲諷微微一僵,隨即又重重嘆口氣,似是跟丁肇說,又似是喃喃自語,「人總是要學會變通的……」
丁肇聽到這話大氣兒也不敢喘,更不敢再回應,低著頭縮著脖子連呼吸都放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