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溪看著他們沒有任何動靜,問:「諸位有什麼疑慮?」
雷掌柜說:「我們的東家是蘇家不是溪姑娘你。」
他又對其他工人說:「蘇家還是得聽大爺的,三爺是他的弟弟豈有不聽話的道理?就算三房是京城首富那也是京城的,在這蘇城還是大爺的威信好使。」
且不說蘇邦的人脈廣,就說目前蘇城的架勢,誰不給他們大爺的面子。
蘇蔓溪沒有反駁,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她站在中間,說:「這次我不僅會把月錢結了,還會額外加二兩銀子算是補償。」
在雷掌柜身後的人無動於衷,為了三房得罪更有威勢的大房,等蘇興一家子走了,受苦受難的還是他們這些無辜的人。
以蘇邦的性子肯定會聯合那些達官貴人欺壓百姓,就算是蘇家耆老未必都能管的了。
蘇蔓溪早就料到他們的放心,拿出一份契約,微笑:「不願意拿月錢和賠償離開的,就在這上面簽字。」
什麼好處都沒有,自然是不能讓他們主動去簽字。
蘇蔓溪又補充:「簽完字,這個月月錢正常領,下個月就歸我大伯管,以後這工錢儘管去找我那令人信服的大爺要。」
雷掌柜的跟身邊的人對視一眼,想著這溪姑娘是不是已經決定妥協,要把鋪子讓出來。
當即學著蘇邦的作風擺譜,「溪姑娘若是早點這樣做,也就不用大傢伙兒為難了,說到底您和大爺也是一家人,這樣做也算是讓蘇家和睦。」
雷掌柜相信再過不久,自己就會成為所有鋪子的總管,到時候跟著蘇邦好好混,油水少不了。
蘇蔓溪把備好的契約平攤在桌子上,「雷掌柜的可是考慮好了要簽契約?」
不愧是大伯帶出來的人,身上都有種恬不知恥的氣質。
雷掌柜去後院拿了筆墨過來,「既然溪姑娘肯讓一步,老夫也不想為難姑娘,大伙兒麻利的把字簽了,好安心跟著大爺做事。」
他可是把後半輩子的榮辱都掛在蘇邦身上,總得要把握好這次的機會。
蘇蔓溪等眾人簽完字,才說:「這所有的鋪子應該好久沒有翻修了。」
雷掌柜解釋:「大伙兒每天都很忙,沒有時間修。」
蘇蔓溪指著破了的屋頂,「這可不行啊,下暴雨整個屋裡的東西都別想要了,這樣,我出錢把鋪子修整一個月,夥計們也可以好好休息。」
小二點點頭:「多謝溪姑娘體諒!」
有他說話,夥計,廚師,採買都答應了下來。
雷掌柜很不高興:「你們這些就知道偷懶的傢伙。」
蘇蔓溪笑:「大伙兒確實是辛苦,你看他他們手上的傷痕就知道沒少吃苦。」
雷掌柜的不以為意:「老夫可不介意這些。」
這幫混帳不過是看著有錢拿才答應。
當著他們的面讓人去請泥瓦匠和修補工人,另外再將這裡值錢的東西挪到庫房,避免重大損失。
雷掌柜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料蘇蔓溪也不敢亂來,帶著幾個人去了蘇邦那兒。
蘇蔓溪讓小廝和侍衛們跟自己出去,「現在你們可以回蘇家了,至於各位侍衛大哥也自行離去。」
她將錢袋子裡的錢給了他們,鶯兒不在自己的身邊,多少是有些不習慣。
有幾個侍衛不放心蘇蔓溪單獨走暗中跟著,這可是他們未來的太子妃,要是被太子知道他們沒有好好保護蘇蔓溪,到時候可是要掉腦袋。
在這蘇城最有名的望族除了蘇家,便是僅次於蘇氏的曹家,草原外的女兒嫁給了蘇省知府的兒子,在蘇城的影響里立刻水漲船高。
把鋪子賣給曹員外最好結果,給他總好過便宜給蘇邦。
若是以前,蘇蔓溪可能會心軟聽姑母的話,給大伯多讓一些,甚至還可能被蔣雲揚打動。
但是現在,她可不是那個軟柿子。
蘇蔓溪打聽了曹員外的府邸,一路尋過去。
開門的小廝問來意:「你找誰?」
看穿著也不像是一般人,莫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姑娘?
可是也不能身邊一個女使都不帶。
蘇蔓溪笑道:「我是蘇氏三房之女蘇蔓溪,此次來找你們員外商量一些事情,還希望小哥通融一番。」
小廝將信將疑地進去稟報,蘇家和曹家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偶爾也是有些生意上的往來,現在蘇蔓溪主動上門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蘇蔓溪等了約有半炷香的時間,估摸著姑母和蔣雲揚還沒有回去,自己不如在這裡等著,暫時不想看到那兩個人。
再則,她揭穿了蔣雲揚的真面目,那個男人又豈會真的善罷甘休,剛好在這裡好好盤算如何應對。
小廝跑過來:「對不住啊蘇姑娘,方才我家主君在和人商量重要的事情,這才耽誤了會。」
蘇蔓溪從袖子裡拿出銀子給他:「不礙事的,曹員外願意見我就好。」
小廝不敢手下這麼大分量的銀子,笑道:「姑娘隨我來,我們主君交代過不能亂收東西,以免被人誤會。」
自從曹家的姑娘嫁給了知府家,那些上趕著賄賂送東西的人可多了去了,都是拜託曹員外幫忙辦事情,這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自是會有為難的地方。
小廝看出來蘇蔓溪是習慣用銀子解決一切,這點倒像是曹員外平時對曹家宗族的樣子,不由得說:「我們主君最近忙得很,府上的人自是有些招待不周,還請蘇姑娘別見怪。」
蘇蔓溪很少見有人會認真地教導小廝,說:「小哥想多了,今天是我有事相商,沒有打聽清楚。」
看來,曹員外也是個保持中立的人,難怪會讓曹家的生意在蘇城和各地順風順水。
大廳里坐著一個保養得很顯年輕的男子,身上穿著符合他身份的綢緞,奢而不華。
蘇蔓溪行了禮:「小女蘇蔓溪見過曹員外。」
曹員外打量和自己閨女年紀相仿的蘇蔓溪,笑道:「你便是蘇三哥的長女?你小時候我還見過你,沒想到女大十八變當真是亭亭玉立。」
長大了真是有些認不出來。
蘇蔓溪落座:「謝曹員外誇獎,有件事不知您是否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