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人還是躺在了一張床上。
見她不肯去睡覺，周文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當即從柜子里抱出一床舊被子，說他打地鋪睡。
林蔚然哪裡肯？
這是冬夜，會凍死人！
林蔚然抱走他攬著的被子，沒好氣地說。
「就按原來的睡！」
周文野低低地笑了，跟在她後面。
第二天一早，龔飛躍早早地就在門口等著，可想起周文野結束任務後，回家那不要命的著急勁兒，他哪敢打擾小夫妻團聚的早晨？
林蔚然打著哈欠推開門，就瞅見龔飛翔杵在門口，咧著個大嘴，擠眉弄眼的。
「嫂子，起來了啊！」
林蔚然：.......
他這是什麼眼神？
昨夜她沒有睡好，風雪聲太大，她的心也一直靜不下來。
縱然兩人之間隔著一床被子，男人的體溫，也像是近在咫尺。
迷迷糊糊睡到了早上，周文野已經起床去洗漱，她不想和他擠，就先把門打開透透氣。
周文野聽見動靜，從水池畔洗了把臉過來。
龔飛躍轉而和他打招呼，「野哥！終於不用坐輪椅了，這下你是立了大功，我早上路過首長家門口，聽見他樂得直誇你呢！」
周文野臉色淡淡，不驕不躁，「都是戰友們共同努力的結果。」
龔飛躍一攬他的肩膀，「話是這麼說沒錯.....」
林蔚然沒繼續聽他們說話，轉頭去洗漱了。
經歷過昨晚，兩人像是互相剝了殼，突然面對面地相處，讓她修煉了幾十年的臉皮也經不住發熱。
林蔚然才擦好臉，周文野就轉回屋來。
「一起吃早飯？」
男人站在融融雪光輝映的光線里，長身玉立，嘴角還噙著笑意地邀請她。
林蔚然乍一看，有點心跳加速。
她移開目光，鬼使神差就答應了。
「好啊。」
沒想到很快，就會為自己被美色沖昏頭腦，感到無比後悔。
走去食堂的路線，已經被軍人們掃出路來方便軍屬通行，只是時間尚早，還有不少軍人在一邊打掃。
多數都是驚呆了下巴，盯著周文野雙腿看的。
有的知道周文野假裝殘疾這事的，都毫不意外，笑呵呵地和他敬了軍禮。
周文野回禮時，林蔚然忍不住去看他的臉。
眉目在一剎那變得肅穆、莊重，把俊美的五官染上一種不近煙火的氣質。
周文野放下手，眼神望過來，仿佛詢問她怎麼了？
林蔚然被抓包偷看，埋頭就往前走。
不料，沒幾步就被攔住了，那大嗓門笑呵呵的，不是苗大姐還有誰？
「哎喲！我就說周長官這麼好的一個人，老天爺哪能為難他？！」苗大姐一把拉住了林蔚然的手，「妹子，你說是不是？這下好了，你和周長官站在一起，嘖嘖！」
周文野已經追了上來，也在兩人跟前止了步。
苗大姐樂呵呵地把林蔚然往他身邊一推，「那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啊！」
林蔚然沒站住，還真被她推了個踉蹌。
周文野連忙抬手，扶住了她。
兩人一個抬眸，一個垂眼，視線撞了個正著。
林蔚然通紅了臉，周文野卻還是那副臉色，只是眼裡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了。
「不許笑！」
林蔚然推開他的手，轉頭去堵苗大姐那張源源不斷的嘴，再這麼扯下去，這麼一大院的人，都該來看她和周文野的熱鬧了！
「苗大姐，天不早了，你拿了早飯還不回家去，可別把苗苗餓得哭鼻子！」
苗大姐用那種「我懂得」眼神瞅了瞅小夫妻，「好，我這就家去了，你們倆，慢慢吃！」
林蔚然被這麼一通揶揄，哪裡還有吃早飯的心思？
兩人在食堂里落座，又有不少軍人軍屬過來打招呼，林蔚然都記不清誰是誰了，只是一個勁配合著微笑。
周文野一邊和人說著話，一邊還把盤子裡的肉包子往她碗裡夾。
正和他講話的年輕軍人頓了頓，笑著說，「嫂子有福咯，野哥結了婚就是會疼人啊！」
林蔚然正打算吃包子呢，這下夾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了。
周文野橫了他一眼，「去！」
轉回臉，林蔚然小臉都鼓成了包子，哪裡還有事業女強人的樣子？
林蔚然不知道，自己能流露出這種小女兒家的情態。
她只是覺得周文野那種暗暗嘚瑟的，又板著臉一幅禁慾的樣子，瞧著太來氣了！
看著林蔚然放下筷子，周文野也三兩下喝了碗裡的粥，然後問她。
「吃飽了？」
「嗯！」
林蔚然點頭，再和周文野在大庭廣眾之下待下去，她怕是臉都要被人看僵了。
兩人又一前一後地往回走，林蔚然刻意落後他半步，周文野也不勉強，只是步子放慢，總會微不可察地等她。
等快到院子門口，羅婉君正帶著孩子左顧右盼的，見了他們倆，羅婉君還沒出聲，小胖墩掄圓了腿就往林蔚然這邊撲。
「誒，慢著點！」
林蔚然也笑著彎腰伸手去接。
不料被人截了胡。
周文野上前一步，把福寶舉了起來。
「啊！周叔叔！媽媽說你腿好了，福寶真高興！」
周文野颳了刮他的鼻子，「高興怎麼不過來抱我？」
他想抱都沒得抱，這小子，倒是抱上癮了！
福寶哪裡能聞到醋味，直摟著周文野的脖子樂，「因為姐姐漂亮，福寶喜歡！不過，福寶也喜歡叔叔！」
周文野挑眉，「她是姐姐，我是叔叔？」
「對啊！」
福寶搖晃著小腦袋，「叔叔老，姐姐年輕！」
羅婉君連忙去拉福寶，「你這孩子，胡說什麼！」
林蔚然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彎了腰，「嫂子，他也沒說錯啊。」
周文野比這具身體的她大了好幾歲呢。
福寶也覺得委屈，「對啊，福寶沒說錯，就是有個嬸子說的，有個牛把草吃了！」
「老牛吃嫩草？」
周文野看林蔚然笑得彎了眼，拿懷裡的小胖子沒辦法，就把他還給了羅婉君。
又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等你長大了，周叔叔再教訓你！」
福寶肉爪子揉了揉額頭，不服氣地努著嘴，「姐姐會幫我！我才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