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店面,多了他高大的身影,更顯狹窄。🐼♡ ❻9şĤǗX.ⓒόⓂ 🍮♪
林蔚然看他滿身雪痕,連忙去給他倒熱水,驅去寒氣。
周文野想攔她,她身子小動作卻很快,一杯盪著熱氣的茶水已經遞到了跟前。
又往後退了幾步,保持著一些距離。
要仰視周文野,這讓她很不習慣。
如果說從前的周文野是一隻折斷羽翼,需要她幫扶照看的鷹,
現在的他,從眼神到動作都充滿了一種張力,讓林蔚然有些生怯、生懼。
還沒有一絲...沒由來的心慌意亂。
周文野把她的後退看在眼裡,他抿了一口茶水,喉嚨里滾過澀意,又把水杯放在一邊。
他轉而打量起這個店鋪,目光落到了定製的柜子上,「沒想到真的做出來了。」
林蔚然順著他視線看去,微微一愣。
「對,你畫的很好,木工師傅也說我丈....說畫圖畫得精準,多虧了你。」
話拐了個彎,她差點要把那木工的原畫,你丈夫畫得真好,給說出了口。
林蔚然暗自紅了紅臉。
「用得上就好,可惜還是沒趕上你開業,本來想昨天連夜往回趕,或許能趕上,可是鄰市昨天晚上也下了雪,車子在半路出了點問題。」
林蔚然一聽,也顧不上其他,環視他全身,沒看出什麼來,湊近了問,「你沒受傷吧?」
周文野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嘴角,「沒有,廢了一個胎,只是再趕路就太危險了,車上還有其他戰友,所以來晚了。」
這是什麼話,沒有戰友就不顧危險了嗎?
林蔚然抿唇,抬眸去看他的臉。
五官雕琢得俊朗不羈,從前他坐在輪椅上,反而削弱了身上的銳氣。
他不再掩藏鋒芒,那種懾人的氣度就顯現了出來。
燈光零碎地灑在他突出的眉骨,顯得眉目深不可測。
他的眼神太灼人了。
讓林蔚然剛剛忽視了他的下巴上冒出的青茬和眼下淡淡的暗色。
應該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的。
林蔚然慌亂地攥起手指,「這有什麼可急的,只是開個店鋪,你來不來,也不要緊。」
「嗯,是不要緊。」
他眼裡有淡淡笑意,視線停留在林蔚然攪在一起的手指上,「是我想看,所以著急了。」
想看?想看什麼?
林蔚然聽見門外的風又撞起了捲簾門,把她的心也吹得怦怦直跳。
「時候不早了,我這邊收拾完了,趕緊回大院吧!」
她不敢再想,趕緊轉移話題,挎起布包就要往門口去。
周文野沒有動,「你........沒有別的話要問我嗎?」
林蔚然的腳步停了下來。
「我該問你什麼?問你為什麼要騙我?」
她嘆了口氣。
「周文野,我們結婚是因為——」
乓——電燈突然發出一陣爆閃,屋裡剎那漆黑一片。
林蔚然被驟然的變故嚇了一跳,腳下又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慌忙去抓身邊的支撐物。
周文野的視力比常人好太多了。
他曾在無數個夜晚舉著狙擊槍伏擊敵人。
在夜裡,他甚至更加敏銳。
一片黑暗中,他抓住了林蔚然胡亂伸出的手。
「林蔚然,別動!」
他粗糲的手指牢牢扣住了她細嫩的指尖,那種溫熱的、被包裹的觸感,定住了林蔚然的慌亂。
周文野跨步到了她跟前,抓著她的手,引著她往給顧客們準備的長凳坐下。
等他鬆開後,林蔚然卻抓住了他的兩根手指,沒有放。
男人頓了頓,「我去檢查一下燈。」
林蔚然連忙收了回來。
黯淡的光線從窗戶里照進店鋪,林蔚然只能看見高大的身影隱入了黑暗,窸窸窣窣的,沒了動靜。
「周文野?」
「我在。」
離得不遠,他應了一聲。
「不然我們先回大院,明天我找師傅來看看,是不是燈壞了。」
周文野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擺弄什麼,發出東西碰撞的輕微響聲。
林蔚然有些不安,還要開口,驀然間,燈泡閃動了兩下,明亮的燈光把滿室照亮。
她抬起頭,男人踩在凳子上,仰著頭轉著燈泡。
碎金一樣的燈光從他的發梢流淌下來。
他鬆開手,眉眼都沾了點光暈,對著怔怔的林蔚然挑了挑眉。
「修好了。」
林蔚然一滯,連忙移開視線,「你還會這個....」
周文野從凳子上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嗯,自己住,家裡的東西都得操心。」
說完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還有很多其他的,我都會做。」
林蔚然已經沒了質問他的念頭,只覺得空氣也變得粘稠。
「先回大院吧。」
「好。」
捲簾門一打開,風雪撲面而來,林蔚然伸手去擋那飄飛入眼的雪花。
周文野關了門,見狀把外套脫了下來。
寬大的衣服蓋上頭頂,周文野伸手輕輕地將林蔚然往身邊帶,又紳士地保持了一點距離。
還帶著熱氣的衣服,將兩人包裹在了一起。
「別!你會著涼的!」
林蔚反應過來,他這是把外套脫了當傘用!
周文野卻已經帶著她往前走,手掌虛虛地攬在她肩頭。
「我不冷,走吧,雪下大了。」
雪已經能把鞋子埋進去,林蔚然去扯衣服,他卻不肯動,她犟不過他。
只好跟著他往前走。
風吹得凜冽,衣服里的她卻渾身發熱。
林蔚然深一腳淺一腳,低頭去看路,眼睛就落到了他那雙長腿上。
明明一步頂自己兩步,他卻放慢了,跟著自己。
「我原本是很生氣的。」
周文野冷不丁聽她這樣說,緊張地看向她。
路燈下,林蔚然的睫毛被映得很長,撲閃著掩藏她眼裡的情緒。
周文野急切地開口。
「對不起,我決定偽裝殘疾的時候,還沒有遇見你,作戰計劃定下後,我必須按計劃執行....」
林蔚然搖了搖頭。
「我理解。」
林蔚然側著臉,才發現他一直看著自己。
她從未這麼近距離地與周文野對視,只要再靠近一掌的距離,周文野的嘴唇就要貼上她的額頭,她猛地移開了臉蛋。
被這身厚重的軍大衣罩著,這方小小的空間仿佛隔絕了外面的風雪,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
林蔚然眼裡的微光閃動,「你穿了軍裝,就要以責任為先,我氣的只是這出乎了我的意料,打亂了我原本的計劃.....」
林蔚然不做沒把握的事,更加牴觸那些超出計劃外的變故。
眼前的男人,就是那個變數。
周文野喉間發癢,嗓音都更加低啞了。
「那,你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