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認親的念頭只是想想罷了。傅思瀅可不想因為一時刺激,破壞掉自己的計劃。
過了一會兒,燈籠的微弱光芒無聲無息地從主屋而出,張氏和侍候婆子一無所獲。
張氏左右看看,說:「主屋沒東西,兩邊廂房住人,肯定有東西,咱們去廂房。」
侍候婆子勸阻不得:「夫人……」
傅思瀅在漆黑的夜裡靜默地瞧,看張氏腳步匆匆地先去東邊的廂房,正是胡斐的臥房,她忽生壞心眼,悄聲問潤伊:「你都會學蛐蛐叫,那你會學貓叫嗎?」
潤伊很有信心:「學貓叫是最簡單的。」
傅思瀅搖頭,不以為然:「簡單的才是最不好學,得學得惟妙惟肖才行。哪怕在面前,聲音也不會叫人分辨出來。」
一聽這話,潤伊哪裡還不明白傅大小姐是什麼意思。
點頭,很有自信:「您放心吧,她就算是看著我,都不敢相信是我在貓叫。」
心有靈犀一點通。傅思瀅「嘿嘿」壞笑兩聲,不用明說,一拍潤伊的肩膀:「行,那你去吧。看準時機,嚇唬嚇唬她們。」
「好嘞。」
得到任務,潤伊二話不說,起身貓腰離去。
聽完二人對話,孫丹深感潤伊歸來對於傅大小姐來說,真是如虎添翼。兩個人能「壞」到一塊兒去,一丘之貉。
張氏和婆子來到東邊廂房門前,婆子剛要打起燈籠湊近門鎖,哪料張氏伸手一推門,哎呀,門開了!
張氏一驚,盯著露出漆黑靜謐的房屋,有些生怵:「這、這門怎麼都不上鎖呢?不住人嗎?」
望向悄黑的屋子,婆子壓低聲音:「應該是下人的住處,所以不上鎖?」
張氏皺眉一想,忽而略揚聲音,沖屋子裡問:「有人嗎?」
聽到自家夫人的聲音有些抖,婆子先把燈籠往房間裡面伸,照亮些許範圍的視野,看了看,才說:「夫人別怕,房間裡面沒人的。」
明明前幾日是張氏親自帶人前來,將胡家的所有人都趕出去的,這會兒竟然害怕屋子裡面藏人。
傅思瀅愈發認為她這位二嬸嬸張氏的思路不同常人。覺得找老夫人要銀子,丟臉,覺得自己的女兒傅芳薇被三嬸嬸趙氏的女兒傅芳蕊比過了,丟臉,那難道深夜當賊來別人家偷東西就不丟臉?
這個臉就丟得起?
二嬸嬸素來清高自傲,整日裡把規矩教養掛在嘴邊,看不起她出身小門小戶的母親李氏,看不起出身富貴但只是商戶女的三嬸嬸趙氏,結果自己在暗地裡做這種有辱廉恥之事。
反差未免太大。
說到底,張氏在乎的不是真正的臉面,而是虛偽的表皮。
瞧著張氏和婆子主僕兩個躡手躡腳地進入屋子,準備好的潤伊也悄無聲息地溜到房屋外,順著牆邊,藏到窗戶底下。
別說等會兒會不會嚇到張氏了,傅思瀅光是看著潤伊的靈敏動作,都有點害怕地先打一個抖。
娘吶,人嚇人,會嚇死人的。還好她只是讓潤伊學貓叫去驚一驚張氏,她要是心狠點,讓潤伊藏在窗戶下,等張氏靠近窗邊的時候,潤伊突然扮鬼出現並且悽厲大叫,那種刺激驚嚇,八成真的會把將二嬸嬸嚇出個好歹!
正常人都受不住,更別說張氏現在還在偷雞摸狗。
男子的臥房和女子臥房有很明顯的區別,那就是屋內香不香。有些家世的男子臥房中也會有薰香,但畢竟不是女兒家那種輕柔甜美的味道。
張氏進入屋子沒一會兒,便通過其中的物件擺設,判斷出這是主人家的臥房所在,應該是那對商戶兄妹中的哥哥所住。
有了這一判斷,張氏當即命令婆子在屋子大肆翻找。
「他們行商在外,不可能不在家中留有銀錢儲備。好好找!」
婆子無可奈何,摸黑翻找。
許久,無奈回稟:「夫人,老奴什麼也沒有找到。」
潤伊像一道可有可無的鬼影,隱藏在暗處,直到聽見張氏的說話聲音靠近窗邊。
久久沒有找見金銀錢票,張氏未免又急又躁,說話的語氣帶上些許惱火:「敢來皇城經商,不可能如此窮酸吶,怎麼一兩銀子也沒……」
「咯吱」,突然,在張氏腦袋旁邊的窗戶發出撲騰的動靜,於靜謐的夜中十分突兀,令張氏直接嚇得斷掉話語,猛地後跳幾步,緊盯窗欞。
是、是風吹的?
想法剛一生出,「咯吱」「咯吱」,又是兩聲輕微但於寧靜夜中非常明顯的動靜,像是有人在外面推窗戶。
有人在……推窗戶?!
「啊!」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張氏驚呼一聲,再次連連後退數步,趕忙呼喚婆子。
婆子還以為那動靜是自家夫人觸碰到窗戶時發出的,眼看張氏的反應不對勁,才察覺響聲有異。
主僕二人緊緊貼站在一起,死盯窗戶。不僅盯窗戶,想到房門正大開著,還要時不時分神去看一眼房門,就害怕有什麼人或者是鬼怪突然從房門處躥進來。
等了幾息,再無動靜,婆子哆嗦著問:「夫人,好像沒聲音了,剛才是不是風吹的?」
張氏略有冷靜,也覺得自己有些敏感多疑,屬於自己嚇自己。那麼輕微的動靜,極有可能是風吹動的,偏生自己正在做壞事,所以第一時間冒出來的想法是有人在推窗。
往旁邊走一步,脫離與婆子的依靠,張氏努力淡定語氣:「應該是風吹的吧,把我驚……」
話還沒有說完,「咯吱」!這一次的動靜要更明顯更大,像是有人推不開窗戶,有點惱火,所以加大了力度!
剩下的話被急急吞咽回肚子裡,張氏驚得速速抓住婆子的手,聲音在抖,憋著嗓音驚問:「怎麼回事!是風嗎?有風嗎!」
不等婆子回話,窗扇晃動的動靜再次加大,這一次有很明顯的爪子在撓窗欞的聲音,呲呲呲呲的。
呲呲,咯吱,呲呲,咯吱。
在張氏即將控制不住心神之時,一道微弱的響聲傳入耳中:「喵~!喵唔……喵……」
啊,是貓!貓!
婆子猶如逃過一劫,驚喜大叫出聲:「是貓,只是一隻貓!沒事沒事!」
聽到貓叫聲,張氏也如劫後餘生,若是燈光明亮,便能夠明顯地看到張氏的臉色從刷白緩緩恢復血色。
喃喃道:「啊,是貓啊。」
長長松出一口氣。
不知是野貓還是胡家兄妹養的貓,大半夜地在外面撓窗戶,應該是想進屋子裡來吧。
張氏發泄地低罵道:「一隻蠢貓,房門開著它不走,非要撓窗戶!」
婆子悄聲說:「要是它悄無聲息地從房門走進來,應該更嚇人吧?
張氏重重吐氣,沒再針對這隻貓應該怎麼做才聰明發表看法,吩咐婆子去開窗將貓給趕跑。
「把它趕走,煩人。」
偷藏在屋外窗戶底下的潤伊是有些失望的。唉,是婆子靠近窗邊,不是張氏。直接嚇到張氏才叫刺激呢。
張氏站在原地,看婆子靠近那扇窗戶。婆子先是謹慎地敲一敲窗戶。敲擊窗戶的動靜似乎讓窗外的貓以為是主人給的示意,於是窗外的貓不再用爪子扒拉窗戶,只乖巧地喵嗚叫著。
而貓的這一反應,也更讓婆子安心。
一邊說著「夫人不用怕,不過是一隻貓」,一邊打開窗戶。
然而,窗戶打開後,窗外空蕩蕩的。別說貓,連鬼影都沒有一隻。
外面漆黑,看不太清楚,可婆子最起碼能遲鈍地注意到一件事情:這扇窗戶外面並沒有小平台,那貓是怎麼撓到窗戶的?
憑貓的嬌小體型,難道不是緊貼著窗戶,才能伸出爪子撓窗?
這個疑問只是突然地湧上心頭,婆子都顧不得細想,只下意識地伸出頭要往窗戶外面的下方去看,想看貓是不是站在地上。
也有可能是貓兒一蹦一跳撲騰到窗戶,所以窗戶才會被晃動得那麼厲害。
而且,窗戶向外一推,貓兒自然就不可能再緊貼窗戶站住。
就在張氏和婆子的全部心神都聚集在這扇窗外的那隻貓身上時,「砰」地一聲,在二人都不注意的身後,張氏身旁長案上的燭台突然倒下,緊接著滾落在地,發出咣當的巨大動靜,立即驚得張氏跳腳大叫。
「啊!有鬼啊!」
尖叫聲中,燭台掉落的聲響還沒有完全消弭,衣杆也不知為何突然晃動,衣杆上面搭著的衣物像在來回搖動,如同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拉拽它們。
張氏往婆子身上撲,二人手上的燈籠搖來晃去,晃動的光線將屋子裡的一切都映照成張牙舞爪的可怕模樣,一切變得光怪陸離。
桌子上擺放的茶具叮鈴咣當,時不時響起跌落在地破碎的動靜。隱隱約約能聽到「噠」「噠」的輕微聲音,真像是有一隻鬼躥進屋搗亂。
張氏大叫有鬼,婆子也嚇得不輕,但還是努力鎮定,安慰張氏也安慰自己:「不是鬼,肯定是那隻貓躥進來了。夫人您不要自己嚇自己啊!」
張氏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拔腿就往房門沖。她不管是鬼是貓,她都不要繼續在這間屋子裡停下去了!
明明剛才進入宅院的時候,婆子表現得很擔心謹慎,張氏還大言不慚地說有什麼好怕的,現在出了事兒,才能看出誰是真正的大膽,而誰才是膽小如鼠。
「喵唔!喵嗷嗚!喵!」
主僕二人身後傳出的貓叫聲,似乎佐證了方才的確是貓躥進屋子裡造成的慌亂。哪怕聽這貓叫聲已經不像是在屋子裡,而是跟著她們一起跑了出來,張氏和婆子也再無膽子回頭,更別提重返胡斐的房間。
一口氣跑到小宅院和本家之間的小院門處,張氏急急要跨過小門回本家的腳步,驟然停下。
婆子還怕,抖著聲音問:「夫人,您怎麼停下?」
沒有聽到身後再傳來貓靠近的聲音,儘管心有餘悸,張氏還是咬咬牙,說:「一無所獲,我不回!」
婆子好生驚愕:「您還想再返回去?」
「不去那間屋子了,去別的屋子轉轉。」
「夫人!」
震驚地盯著轉身朝其他屋子走去的張氏,婆子驚呼一聲,只能壯大膽子跟上。
躲在胡婉婉房屋旁邊的傅思瀅在夜裡,沖歸來的潤伊比出大拇指,誇讚潤伊方才做得真是太好了。不過是幾枚飛射的石頭子,就能嚇得張氏主僕二人落荒而逃。
眼看張氏和婆子返身去了胡婉婉的臥房,並且同樣奇怪了一下怎麼胡婉婉的房間也沒有上鎖。
潤伊興奮詢問:「大小姐,還要嚇唬嗎?」
傅思瀅擺手:「不了。一次就好,兩次也太巧合了點,會惹人懷疑。」
「哦。」潤伊失望。
「先看看。對了,」傅思瀅扭頭看向整座宅院遠處角落的一處屋子,對潤伊和孫丹說,「你們倆誰,去把庫房門上的鎖也給開了。萬一她們等會兒還會去庫房,咱們就先幫她們一個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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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伊義不容辭:「我,我!」
「那你去吧。記得開鎖之後別把鎖拿掉,虛虛鎖在門上,裝個樣子。」
「是。」
不知是剛才被貓驚到了,有所收斂顧慮,還是胡婉婉的臥房太好翻找,潤伊剛剛去把庫房的鎖撬開回來復命,張氏就和婆子從胡婉婉的屋子裡出來,同樣是兩手空空、一無所獲。
胡婉婉那個裝有金銀首飾的匣子眼下正被孫丹抱在懷裡,哪怕妝檯上還有其他飾物,也定然是些不值錢的物件。而胡婉婉本身並不管銀錢,臥房裡沒有現銀也是理所應當。
一連找了主屋和兩間臥房都沒有收穫,張氏豈能甘心。站在院子裡,舉著燈籠打量四周房屋,想要看看還有哪個屋子值得進入一探。
婆子照舊勸說張氏趕快回去,沒有收穫,反叫婆子心中輕鬆。
看著甚為昏暗月色下的房屋座座,張氏抬起手,不甘心地說:「我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找,就不信找不下半點東西!」
「夫人!」
不知是不是被胡斐和胡婉婉的臥房所教訓,雖然張氏開始每個房屋挨個過,但對於這些沒有上鎖的房間,統統不再報以重視。
都是推開門,往裡面看一眼。一看只是普通的擺設布置,連門檻都不再跨入,極省時間。
於是,很快就來到庫房所在。
傅思瀅和孫丹潤伊悄摸摸跟在張氏主僕二人的身後,哪怕被張氏主僕發現,傅思瀅也敢保證,收到驚嚇的絕對不會是她,張氏自己會再次被嚇個半死。
「夫人,這個房門上有鎖。」
頓時,張氏來了精神:「有鎖?這是……庫房?!」
如有光線配合,張氏此時便是雙眼一亮。
庫房!
經商人家的庫房,鬼也知道一定會有值錢物件啊。
婆子將燈籠拿起,照亮房門上的門鎖:「夫人,還是算了吧,有鎖,咱們進不去的。就算您能把鎖破壞了,胡家到時候肯定是要怪罪到咱們府頭上的。咱們回吧。」
張氏不吭聲。尋摸大半夜了,眼看發現寶藏,卻要因為一把鎖給攔住,她豈能甘心?
伸手摸向門上的鎖:「大不了記住這鎖的樣式,弄壞了,明日一早再去尋來一把一模一樣的換上。」
話音剛落,張氏一聲疑惑的輕哼:「嗯?」
不過是想細看一下這鎖的樣式,看看是不是尋常樣式的,好不好找見一模一樣的,哪料拿起鎖往眼前一勾,「噠」的一聲,鎖杆被拉開了!?
「鎖開了?」張氏驚愕,「這、這鎖……」
沒鑰匙也能打開?
婆子也愣了。
「誒,方才不是鎖住的嗎?看來這鎖是壞的。」
張氏怔愣幾息,反應過來後,心喜異常。低嘆一聲「天助我也」,立刻將鎖下掉,毫不客氣地用力推開庫房大門。
「既然是這鎖有問題,就不能怪我要一探究竟了。我進去看看。」
眼看張氏和婆子進入了胡家庫房,還沒有進去過的傅思瀅很好奇地詢問潤伊:「你剛才進去看了嗎?」
潤伊搖頭:「我只是推開門看了一眼,裡面太黑,看不清楚。看形狀,屋裡擺放著大件的瓷器和玉器,還有好多箱子。」
呃,這就遭了。
傅思瀅和孫丹潤伊都不知道胡家的庫房裡面有什麼,萬一真的有金銀珠寶,張氏就是偷拿走一些,她三人也無法確認吶。
「走走走,咱們得靠近一些。」
三人順著牆邊,偷偷摸摸地來到庫房屋外,距離屋子裡的張氏主僕二人,只有一牆之隔。
傅思瀅能聽到二嬸嬸在庫房門裡發出激動興奮的感慨之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敢來皇城經商的人家,怎麼可能一貧如洗,怎麼可能屋子裡空空如也!」
那婆子的聲音則變得愈發膽怯和驚惶,再三勸說:「夫人,這些都不是咱們的東西,您可不能拿啊。而且這裡這麼多大件,太顯眼,咱們也抬不動的。」
「蠢貨,我幾時說要拿大件了!」張氏厲聲訓斥,「這盤上呈著的珠玉首飾挑揀數量多的拿一些,那銀箱子裡的銀元寶拿上一層,就夠了。」
「夫人……」
「包袱呢,快拿出來!」
聽到二嬸嬸的話語,傅思瀅便能想像出來屋子裡面是個什麼場景。
胡家準備的這些可以送禮的物件,必然都是珍貴但又不會很特殊的。像是東珠項串,足有十來掛,張氏從中偷拿一兩掛,並不顯眼。金簪銀簪,尋常樣式的拿走幾釵,也不會叫人發覺。
至於所說的拿走一層銀子,應該是要從裝滿銀元寶的銀箱子裡拿走一層。少了整整一層,而不是幾個,既不會因為破壞形狀而被輕易發覺,也會讓失竊的主人家容易自我懷疑是不是從帳房支出時就少裝了一層。
庫房門裡裝拿金銀財寶的動靜悉悉索索,傅思瀅附耳問潤伊:「女俠,你身上帶迷煙了嗎?」
潤伊先是一怔,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在懷裡摸,悄聲問:「大小姐,您怎麼知道屬下有準備迷煙?」
傅思瀅:……
她就是問問!!!
要是沒有,她會另想法子。
看到潤伊亮在手中的迷煙,傅思瀅喃喃感慨:「你出一趟任務,帶的東西還真是齊全啊。」
「嘿嘿,那是,行走江湖必備,屬下身上都有!」
傅思瀅點頭:「有迷煙就好。去,先把屋裡的那兩個迷倒。」
孫丹一聽,回頭驚問:「您要把她們放倒在庫房裡?怎麼,您想捉賊抓贓,抓個正著?」
「我還沒決定好要怎麼做,把她們放倒先拖延一下時間也好。」
孫丹提醒:「她們中了迷煙,醒來肯定會察覺異常。您這不是拖延之法,而是把自己逼到不能回頭的選擇上。」
傅思瀅捏捏手,皺眉思忖。
本來她是打算幫胡家兄妹拿了東西,之後可以把拿取的這些東西說成是在被本家趕走之後丟失的,要本家負責。
後來,看到二嬸嬸張氏竟來偷東西,她便改了嫁禍的注意,琢磨著記住張氏都偷取了什麼,到時候再追問也就不是嫁禍,而是理直氣壯地質問。
而眼下,見張氏如此猖狂地進入胡家庫房盜竊財物,簡直像是進了糧倉的老鼠一樣開心幸福,她又忍不住想來個抓賊抓髒。
其他情況,本家都能狡辯。唯獨張氏和自己的侍候婆子出現在胡家庫房,這如何解釋?
來參觀的嗎,來長見識的嗎?
然而,選擇抓個正著的話,後續的所有行動都必須要快。
要在一夜之間準備好應對,要想好合理、經得起推敲的解釋,要在明日一大清早、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驟然發難,打本家一個措手不及!
而現在距離天亮,只剩下不到三個時辰。
來得及嗎?
傅思瀅指節輕扣,聽著庫房裡面的細微動靜,看著眼前孫丹和潤伊隨時待命的模樣,半晌,當庫房裡響起婆子的勸說「夫人,這些就夠了吧,不要太多」時,她倏地下定決心。
「放倒她倆!」
氣音輕悠,語氣卻發狠,她的雙眸愈發漆黑,在黑暗中像是深邃的夜空一般幽謐。
快刀斬亂麻。
要玩就玩大的,今晚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