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丹聳肩,就當自己沒有看到三媽媽的怨怪眼神。
知道傅大小姐想要對付的人是誰,三媽媽立即對王老嫗罵道:「你這個婆子還有完沒完,我當老鴇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荒唐事!哈,追著喊著要把丫頭賣給我?!」
說罷,對周圍圍觀的百姓報以苦惱之色,求助道:「諸位鄰里鄉親,你們說這天底下還有沒有這種荒唐事,死活要把自己的伺候丫頭賣到花樓去,老鴇不要,堵在街上也要賣!」
「沒見過!」
「這不就是在看稀罕事兒嘛,哈哈哈哈。」
眾人生笑。
這時,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突然大聲喊:「誰叫你倒霉碰上這毒婦一家了,你趕緊給她幾個銀子把人打發了吧,省得惹下性命之憂!」
嗯?毒婦一家?
三媽媽故作一驚,露出不解神情,回頭問:「什麼毒婦一家?」
人群中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知道的人自然就是寒衣巷眾人。
聽到三媽媽詢問,寒衣巷的人七嘴八舌地回答道:「能被稱為毒婦的,還能有誰?可不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衛氏女?」
「追著你的那個老婆子人稱『王老嫗』,是這毒婦的外祖母。」
聽到眾人東拼西湊地解釋,三媽媽如遭天塌,這下沒有了面對王老嫗時的趾高氣揚,反倒是露出自認倒霉的神色:「我的老天爺吶,我這是犯了太歲啊。」
路人笑嘻嘻:「可不就是。」
三媽媽轉頭再次看向王老嫗,好生無奈:「王老嫗,你就饒了我吧。你的丫頭,我是不要命了才敢收啊。行了行了,我給你一兩銀子,你放我走吧。」
三媽媽作勢要拿出一兩銀子,王老嫗怎麼會允許。在王老嫗的眼中,六十兩銀子她是十拿九穩要拿到手的。
這會兒也不怕被人認出了,直接上前一把手扯住三媽媽的衣袖,另外一隻手將手中的潤伊往三媽媽的面前拽:「今天,這丫頭你是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
三媽媽驚恐萬分,看一眼潤伊,頓時又大叫:「誒你這丫頭都破了相了,我還怎麼買?你不能強賣給我啊!」
王老嫗扭頭一看,發現潤伊額頭的傷痕,心下後悔剛才掄起板凳砸潤伊的魯莽之舉。
不過嘴巴還很強硬:「這是蹭到的,過幾日就好了,你甭想著用這個當藉口!我告訴你,你答應要買的,今天又食言,那你就是耍我!我跟你沒完!」
說完,緊緊抓住三媽媽的胳膊,猛烈搖晃,驚得三媽媽放聲大叫:「呀……打人啦!這個瘋婆子要殺人啦!」
坐在馬車裡的傅思瀅好笑地看著車外三媽媽的奮力演戲,輕聲對身旁的晴音調侃:「一個個都是人才。」
晴音輕聲笑。
傅思瀅再瞥眼衛蘭靈,看到衛蘭靈雙手掩面,腳步一點一點地向隱蔽處退去,顯然是打算不再插手此事,只想著逃跑。
琢磨時機成熟,傅思瀅對晴音點頭:「去吧。」
「是。」
晴音長長深呼吸幾下,鑽出車廂,挺胸抬頭地跳下馬車。
「衛姑娘,」張口喚住馬上就可以轉身逃走的衛蘭靈,晴音再扭頭看向王老嫗,「我家大小姐命我詢問,是不是衛姑娘的家中揭不開鍋了,所以到了要發賣奴僕婢女的地步。」
全身僵住的衛蘭靈背對晴音,頭也不敢回,聲音發抖但語氣極為生硬:「與她無關。」
王老嫗回神,發現是傅思瀅的侍女下車來問,兇巴巴地沖晴音粗聲罵道:「我們家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不都是因為你家大小姐!滾!我們要做什麼,還輪不著她過問!」
頓時,晴音眉頭緊皺,不悅地說:「果真是農夫與蛇。若不是我家大小姐,衛姑娘早就被凌遲處死了,你這瘋老婆子也八成會淪為乞丐、拋屍荒野!我家大小姐以德報怨,卻換來你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心人的咒罵,我真替我家大小姐不值!」
晴音的幾句話說完,場面瞬間大靜。
過了大約有六七息,才驀然爆發喧鬧,一片譁然。
「啊,車內坐著的人是傅大小姐嗎?」
「是傅大小姐吧!!」
「之前就是傅大小姐替衛氏女求情免死的,一定是傅大小姐!」
馬車周圍的百姓們立刻想要更近一步上前,早做好準備的孫丹迅速在馬車周圍啪啪甩動馬鞭,當即驚得不再有人敢隨意靠近。
被晴音一番質問,再加上周圍百姓的激動,王老嫗不敢有所言反駁,只怒瞪晴音一眼,瓮聲瓮氣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家發賣奴僕,與你家大小姐又有何干?」
晴音冷哼一聲,看向衛蘭靈:「衛姑娘,我家大小姐是菩薩心腸。當初都能以德報怨地向聖人求情饒你一命,今日撞見你家強賣奴僕給花樓,又怎能有不出手相幫的道理?」
被點名的衛蘭靈佝僂起身體,全身又麻又僵。
為什麼每次難堪出醜之際,都會被傅思瀅撞見?
眼下如此尷尬丟人的處境,還要被傅思瀅羞辱!
「我家大小姐說了,萬萬沒有想到衛姑娘家中,已經窮到需要強賣使喚丫頭的地步,她不忍心看到一個好姑娘被推入火坑。」
說罷,轉而看向三媽媽:「老鴇,你買這丫頭多少錢?」
三媽媽瞧向晴音,謹慎答道:「妾身之前曾答應過這婦人,要二十五兩的銀子買下這個丫頭。」
話還沒說完,意識到什麼的王老嫗搶話道:「是三十兩!一個三十兩!她買下我的兩個使喚丫頭,要給我六十兩銀!」
「什麼一個三十兩!」三媽媽不滿地說,「說好了單買一個是二十五兩,兩個一共才是六十兩。何況你這丫頭現在破了相了,你覺得能值三十兩嗎?王老嫗,小心貪心不足蛇吞象,三十兩銀子我什麼樣的丫頭買不著,要買你一個破了相的丫頭?」
王老嫗嘴硬巴巴:「就是三十兩。你要是打算買,便把這兩個丫頭都買走,一共六十兩銀子,一個字兒都不能少!」
看出傅思瀅有買下丫頭的打算,王老嫗咬死價錢不鬆口。她只想要銀子,才不會在乎將清伊和潤伊賣給誰。
被花樓買去和被傅思瀅買去,對於她來說沒有不同。
眼看傅大小姐很有可能出手買下自己和潤伊,清伊心急如焚,急急向衛蘭靈求救:「小姐,老夫人好像要把奴婢和妹妹賣給傅大小姐!這怎麼可以,奴婢和妹妹的下場可想而知,您說句話啊,救救我們吧!」
衛蘭靈眼神晃動,心神思緒全然混亂。
她是絕對不可能允許將清伊賣出去的,不管是賣給誰。她現在需要清伊做她的幫手,也只有清伊能做她的幫手,可是潤伊……
由於潤伊一直留在家中照顧小李氏和王老嫗,與衛蘭靈之間自然沒有清伊與衛蘭靈的熟稔可信任。
將潤伊賣給傅思瀅,縱然可能會讓潤伊落得一個比賣到花樓更可怕的下場,但……
清伊還留在她身邊,潤伊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親生姐姐。所以哪怕賣了潤伊,潤伊也還能為她所用。
如此,豈不是相當於往傅思瀅的身旁安插了一個眼線?
王老嫗強硬要求兩個侍女一起以六十兩的銀子發賣,三媽媽堅決不想摻和,衛蘭靈則忍受著強烈的受恥辱感默默盤算。
晴音回到馬車旁,向自家大小姐回稟了王老嫗一定要六十兩銀子。
很快,傅思瀅的冷笑聲在安靜的場面中響起:「哈,六十兩銀子?以為我相府是開錢莊的嗎。六十兩銀子,買兩個仇人家的可憐丫頭?呵呵,我又不傻,想趁機敲詐我就算了吧。我不買了,走吧。」
「是。」
作勢,晴音要上車,見之,王老嫗急忙上前幾步:「你願意給多少?」
一見王老嫗調轉矛頭,三媽媽立刻對自己的人偷摸摸揮手,然後急急鑽到轎子裡。一行人打算王老嫗不注意時趕快溜走。
衛蘭靈遲遲不說話,清伊再忍不住,上前重重抱住潤伊,將潤伊從不設防的王老嫗手中奪回:「我姐妹倆個誰也不走,老夫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王老嫗一驚,回頭大罵:「你算老幾,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我說要賣了你,就要賣了你!」
這時,三媽媽一行人看準機會,「嗖」地匆匆跑掉,離開鬧事之地。
馬車裡傳出傅思瀅嘲諷譏笑的聲音:「兩個丫頭,我總共只願意出二十五兩銀子。要是單買一個的話呢,一個十兩。」
「你!」被這相當不符合心理期望的價錢驚到,王老嫗重重唾棄一口,「你做夢!」
自認看出傅思瀅並不是真心打算買丫頭,王老嫗扭頭就要重新去糾纏三媽媽。哪料,身後再無三媽媽的身影,不知何時,三媽媽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王老嫗茫然怔住。
看準機會,傅思瀅口氣悠閒地說:「願意賣就賣,不願意賣就罷了。晴音,上車,咱們走。」
見傅思瀅要走,王老嫗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便挽留:「你等等!」
晴音停下動作,扭頭看王老嫗:「怎麼,二十五兩銀子你也願意賣?」
王老嫗看眼緊緊抱在一起的姐妹倆個,咬咬牙:「賣!」
現如今,這兩個丫頭是不賣不行了。尤其是潤伊,王老嫗一看見潤伊就火大!敢綁她,還敢塞住她的口,還敢反嘴!
二十五兩銀子是比不過六十兩銀子,但照樣能再換好幾個丫頭。哪個丫頭不能比這兩個聽話?!
甚至有可能再買兩個比清伊潤伊還要漂亮的,然後找機會再賣到花樓去,到時候說不定賣得還能比六十兩銀子更多!
關鍵時候,還得是腦子轉得快。
心思頗多的王老嫗心中稍一思索,就知道眼下怎麼做才對自己最有利。
直接伸手猛抓潤伊,往晴音方向用力推去:「給你,拿錢!」
潤伊大驚:「不,不行!」
見王老嫗如此乾脆地就要便宜賣掉清伊和潤伊,一直沒說話的衛蘭靈終於開口:「姥姥,你要賣潤伊可以,但是要賣清伊,我不答應!」
眼看到手的買賣又要被衛蘭靈毀掉,王老嫗徹底大怒,揮手便一耳光朝衛蘭靈的臉上甩去:「我還沒教訓你,你少惹我!」
「咣」的巨大一聲,被猛扇一巴掌的衛蘭靈摔倒在地,頓時頭暈目眩、世界旋轉。
「小姐!」
清伊匆忙去攙扶。
看到衛蘭靈摔倒在地,半晌緩不過神,王老嫗眉頭一皺。撇撇嘴,先不理會,再一把抓住清伊的髮髻,將人拎起也往晴音的方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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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兩銀子,快……」
「不,我不同意……」衛蘭靈發出虛弱的聲音,攀上王老嫗的腿腳,「姥姥,你不能把清伊一起賣掉,你讓清伊陪著我,我求你了,姥姥,我求你了!」
說著,衛蘭靈哭著連連王老嫗磕頭求情,場面一時有些感人。
看著外孫女重重的磕頭,王老嫗的臉色幾經變化。
清伊這丫頭畢竟要比潤伊文靜乖巧許多,留一個熟悉的丫頭在身邊也好,反正是跟著伺候衛蘭靈的。
但一個潤伊只能賣出十兩銀子,真叫王老嫗心中不甘。這幾天鬧出這麼多事,只能得十兩?
聽到車外傳來衛蘭靈的哀求聲,傅思瀅向外探一眼,順勢幽幽道:「喏,主僕感情還很深厚嘛。這樣的丫頭,我可不敢買下。王老嫗,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正要放下小窗簾,「砰」的一聲,王老嫗的手急急攀住窗框,急忙妥協道:「那你先買一個啊!」
王老嫗突然靠近攀住窗框的動作,驚得傅思瀅發出短促的驚呼:「呀!」
坐在車前的孫丹頓時咬牙,一點也不留情地甩出馬鞭,朝王老嫗的手背狠狠揮打過去,馬鞭上帶著內勁。
「啪」!
一鞭便是皮開肉綻!
王老嫗慘叫著收回手,額頭嗖地冒出無數冷汗,疼得她猛烈抽泣:「嘶!!啊!我的手!」
得,又惹下了。
傅思瀅煩惱得甩甩手,探出頭看一眼。只見王老嫗的手背的確被抽得破皮出血。
嘖。
趁機,王老嫗要求:「你肆意傷人,得賠償我的醫藥錢!」
傅思瀅的口氣不善,一副煩躁惹不起的模樣:「給你二兩銀子,買藥去吧。」
「想得美,我要二十兩!」
晴音當即反嘴:「我看是你想得美!你大膽攀抓相府馬車,沒把你的手抽斷就算便宜你了,還想敲詐醫藥錢?呸,做夢!」
見傅思瀅的人不認栽,王老嫗又氣又怒,道:「你們不陪醫藥費,可以,但必須把這個丫頭買走,二十兩銀子,否則我跟你們沒完!」
趁機將賣人的價錢翻倍。
傅思瀅斜靠在車內,懶洋洋地說:「十五兩銀子,愛賣不賣。想跟我沒完,我還想跟你沒完呢。」
聞言,王老嫗語塞。
王老嫗口中的跟傅思瀅沒完,也就只能是口頭上的沒完,而傅思瀅所說的沒完,呵呵,是真的會叫王老嫗的麻煩沒完。
對峙好半晌,手背上的傷火辣辣的。王老嫗忍耐不下去,沒好氣地揮手:「行了行了,十五兩就十五兩,趕快拿錢!老娘真是倒霉,又碰上你這麼個災星!」
「呵。」傅思瀅輕笑一聲,獨自一人在車廂里古怪地挑挑眉,表情欠揍。
晴音接過潤伊,拿出十五兩銀子,在王老嫗的面前一晃。王老嫗伸手想要抓住,晴音又壞笑著收回:「這就想拿銀子啊?賣身契呢?」
「在呢!」
王老嫗從懷中掏出早就從小李氏那裡要到手的賣身契,抽出屬於潤伊的那一張,交給晴音。
如此,潤伊此人便不再是小李氏的奴僕,而是相府的人了。
可其實呢,潤伊對於自己的這一張賣身契一點也不在意,清伊對於自己還在王老嫗手上的賣身契也沒有表情。因為這兩張賣身契根本就是無效的。
姐妹倆個早早就賣身給清方門,之後由令狐老丈送給傅大小姐時,賣身契便轉移到了傅思瀅的手中。
二人裝作賣身葬父,由小李氏買走,小李氏帶她們到官府的質人那裡簽訂憑證,有了新的賣身契。可她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自由人,所以新的賣身契只能是無效。
要不是為了大小姐行事,姐妹倆個隨時都能離開王老嫗一家,哪裡用得著受這些鬼氣。
看見潤伊的賣身契轉移到傅大小姐的侍女手中,清伊上氣不接下氣,緊抓衛蘭靈:「小姐!小姐!」
衛蘭靈有自己的心思打算,可不方便現在透露給清伊,只能湊到清伊的耳邊說:「不發賣掉潤伊,姥姥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清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潤伊被賣給傅思瀅,好歹不會像被賣去花樓一樣失去清白,你以後還可以時時和她見面的。」
萬萬沒想到一直口口聲聲說不會讓她們姐妹倆被賣掉的衛蘭靈,這會兒突然改口,清伊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小姐,您……」
衛蘭靈立即又說:「事已至此,無能悔改。咱們日後想辦法再攢銀子,早晚能把潤伊贖回來的。」
清伊掩面而泣:「嗚嗚,不!」
見潤伊即將被晴音帶上馬車,衛蘭靈趕忙拍打清伊背,提醒:「快去和潤伊道別啊。你悄悄告訴她,咱們會救她的!」
似乎是這句話又給了清伊希望,清伊立即點頭,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朝潤伊飛撲過去。
「潤伊,潤伊!」
姐妹兩個摟在一起,抱頭痛哭。不過,清伊並沒有說衛蘭靈的叮囑,而是說:「回去之後好好伺候大小姐。」
潤伊的哭哭啼啼也有幾分真心:「姐姐,你也多想想,別熬了,大小姐也願意讓你回來的。」
清伊輕拍妹妹的後背:「我喜歡做這種刺激的任務,你就別擔心我了。」
對此,潤伊哽咽一聲,沒再說話。
沒說幾句,便聽到王老嫗不耐煩地催促:「行了,又不是生離死別的,能有什麼好說的?還不快走!」
王老嫗的手背越來越火辣辣地疼,抓緊裝有十五兩銀子的錢袋子,牢牢捂在懷中,匆匆跑掉。
衛蘭靈生怕王老嫗又將這銀子私占,而且也不願意繼續留在傅思瀅身旁,哪怕這麼久了,傅思瀅壓根連身形都沒顯露。
「清伊!」眼看王老嫗一轉眼就鑽入人群中消失不見,衛蘭靈心急地呼喚清伊,「咱們該走了!」
不得已,清伊戀戀不捨地與潤伊道別。
潤伊登上馬車,抹著眼淚跟姐姐揮手。等鑽入車廂後,眼睛裡的眼淚卻像是突然乾涸一樣,再也哭不出一滴。
兇巴巴擦著臉上的淚痕,恨恨道:「啊!可算是讓我解脫了!真是受夠了!」
傅思瀅好笑地看著這丫頭怒狠狠的解氣模樣:「呵呵,這就受夠了?明明平日裡哼哼唧唧巴不得做任務的人是你,可到了真要選擇的時候,你又知道貪圖清閒了,比不過你姐姐能吃苦耐勞。」
聞言,潤伊肩膀一耷拉,認了這茬:「姐姐太厲害了。」
說完,想到一茬,又氣呼呼起來,很是委屈地看向傅思瀅:「大小姐,屬下在您心目中竟然只值十五兩銀子嗎?還包括王老嫗的醫藥錢呢!您就不能給屬下抬抬身價麼?屬下被賣到花樓去,都還能值個三十兩銀!」
驀然提到這個,傅思瀅被逗樂,連連生笑:「那我現在就把你賣給三媽媽,這一轉手我還能賺得十五兩銀子。有了這十五兩銀子,我下次就把你姐姐買回來。」
立刻,潤伊氣成河豚:「大小姐!」
傅思瀅愈發笑得厲害。
隨著晴音登上馬車,充當車夫的孫丹揚起馬鞭,馬車在無數百姓的注視下起車離開。
目送馬車遠去,直到消失了蹤影,百姓們才吵鬧一片亂糟糟地散去。
「哇,傅大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啊,連衛氏女那個毒婦的侍女也願意憐憫買下。」
「其實傅大小姐沒必要買下那丫頭。三媽媽都偷溜走了,那丫頭不用再被賣到花樓,不需要傅大小姐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