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14章 晉國人

  見傅思瀅風輕雲淡地就說要拿出一百兩銀子來賭,洛淺蘇驚訝得目瞪口呆。

  反應過來後,還不好意思地婉拒:「一百兩銀子太多了,我拿十兩玩就好。」

  「呵,」瞧洛淺蘇還知道婉拒,傅思瀅冷笑一聲,「你且先玩著吧。」

  「嗯嗯,好!」

  這下,洛淺蘇可是幹勁滿滿。

  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傅思瀅在說拿出一百兩銀子時,眼睛都不眨一下,旁邊的賭坊小廝也耐心極好,對於洛淺蘇小心謹慎的貧窮玩法沒有置喙。

  莊家開始搖骰子,賭桌上的氣氛瞬間就變得緊張而熱烈。洛淺蘇將贏來的銅板全部放出去,對面的姑娘也將一百二十兩銀子全部放出去。

  不過片刻,「砰」!

  莊家將結果亮出來的那一刻,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了兩局的洛淺蘇繼續歡喜,這次竟然翻了六番,面前瞬間變成十二兩銀子,而對面姑娘則稍微賠了一點點。賠的不多,只有十兩。

  不同於洛淺蘇的喜形於色,情緒容易波動,對面姑娘這局雖然輸了,但沒有半點氣餒惱火,一副勝敗乃兵家常事的淡定模樣,叫不少人都心中稱讚。

  小廝也捧著說:「有輸有贏才是賭,小輸大贏必有福。姑娘好定力!」

  對面姑娘的小廝這樣說,倒好像贏了錢的洛淺蘇顯得那麼不穩重。洛淺蘇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又贏了錢,竟又被輸錢的對方給堵了心口。

  好在洛淺蘇身旁的小廝同樣是個會說話的,立刻鼓舞士氣道:「姑娘鴻運正順,正是天時地利人和,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聞言,洛淺蘇點點頭,捏住一錠銀子,恢復精神。

  除了兩邊小廝各有言語,洛淺蘇和對面的姑娘都沒有再說話,繼續沉默地看著莊家手裡的動作,很是專心。

  旁觀的傅思瀅則像是在看令人警醒的寓言故事一樣,對於洛淺蘇一步一步陷入賭博的過程感到甚是無奈好笑。

  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的運氣也太好了吧,連著贏了三把,都是五六番的大數。如果說是莊家故意照顧,給洛淺蘇一點甜頭,那麼接下來還能照顧幾次?

  不知不覺,傅思瀅也被這場無形的較量吸引住心神。

  第四局,開!

  莊家一聲喝,看到結果的洛淺蘇明明想開心至極的尖叫,卻因為不想在對面姑娘面前失了儀態,只能緊捏雙拳,兩眼晶亮地扭頭看向傅思瀅,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這次竟然翻了七番!

  十二兩銀子變成了一百六十八兩!

  「思瀅!你看!」洛淺蘇面前一堆銀錠子,襯得周圍都亮堂不少。

  這下子,傅思瀅是真的要目瞪口呆了。

  「這、這這……」

  一盞茶的工夫,洛淺蘇用幾個銅板換來了一百六十八兩白銀?

  這是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如果是真的,洛淺蘇能不能下半輩子就住在賭坊?賭坊殺手啊。

  扭頭和袁悉對視一眼,袁悉也難以置信地圓了眼睛。不由得眼神複雜地去看莊家和小廝。難不成還是認識他這個少爺的?

  哪怕是賭坊小廝,也不由得抬高聲線,朗聲稱讚:「芝麻開花節節高,姑娘今日真是財神爺眷顧!」

  這聲討好實在是報得很大聲,傅思瀅略一思索,眼神向周圍一掃,就注意到有賭坊的其他莊家和小廝靠近了過來。

  顯然,這聲報好是這個小廝對同伴的提醒。他看不出來洛淺蘇是不是懂裝不懂或者使了詐,所以叫同伴來一起監看洛淺蘇。

  既然如此,洛淺蘇還真是憑自己的傻福贏來的銀子?!

  小廝的朗聲贊好,令無數道目光向洛淺蘇投去。洛淺蘇戴著遮面,不用怕不好意思,笑得兩隻眼睛只剩下兩條彎彎的縫。

  高興過後,想起對面的情況,定睛一看,遲遲發現對面姑娘這一局原來又是賠了錢。賠了三十兩,手中只剩下了八十兩。

  三十兩銀子不算多,可由於存在對比,眼瞧之前萬萬比不上自己的洛淺蘇,這會兒已經有了一百六十多兩,是自己的兩倍,對面姑娘一聲不吭都能讓旁人感受到那陰沉不悅的情緒。

  那小廝寬慰道:「風水輪流轉,姑娘不急不躁,定能等到好運順心。」

  不知道是不是傅思瀅三人看過去的目光太過熱烈,對面姑娘鳳眼一緊,兇巴巴地怒瞪傅思瀅三人一眼。

  忽然,對面姑娘開了口,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我就不信,我的運氣比不上一個窮酸丫頭。」

  說罷,語氣一厲:「再來。」

  被陌生姑娘形容是窮酸丫頭,洛淺蘇好生鬱悶又無語。回首委屈地看向傅思瀅,傅思瀅淺笑搖頭。

  說戶部侍郎的千金是窮酸丫頭?

  這話是在譏諷大昌國庫空空嗎?

  被諷刺了的洛淺蘇低低哼一聲,和對面姑娘較上勁,賭局一開,也很豪氣地推上全部銀子。

  此舉彷佛是中了激將法的蠢人之舉,瞧得對面姑娘兩聲嗤笑。

  然而,當莊家嘩啦啦一陣手法絢爛的搖骰子後,「啪」地結果一開,洛淺蘇繼續驚呼「哇」,對面姑娘則一掌拍上桌子,啪!

  只見洛淺蘇再次贏了翻五番的銀子,對面姑娘的八十兩銀則隨同賭桌上那一堆銀燦燦的銀子,一齊被推到了洛淺蘇的面前!

  三番!

  一千零八兩!

  傅思瀅倒吸一口冷氣,宛若被人掐住脖子,難以呼吸。一手按住洛淺蘇的肩膀,一手緊掐袁悉的手腕。

  袁悉也瞠目結舌,渾身一震。

  師兄妹二人像兩個傻子一樣,看向洛淺蘇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財神爺。

  小廝驚呼:「姑娘真是神了!」

  「哈哈哈哈哈。」洛淺蘇笑不停嘴,一連串的笑聲像是風中的樹葉嘩嘩作響不停歇。

  「我不玩了!」洛淺蘇笑開懷地扭頭抓住傅思瀅的手,「就這些收手吧?」

  傅思瀅趕忙回神:「好好好好。見好就收,見好就收!」

  一聽她們說不玩了,要走,賭坊小廝自然生急。這怎麼能行!

  這姑娘第一次來賭坊,把同賭桌的其他賭客贏了個光,幾個銅板贏了一千兩銀子,這就想走?

  以為賭坊是開來給她賺錢的?

  賭坊小廝立刻向周圍的同伴使了眼色,然後好聲好氣地勸洛淺蘇接著玩。

  「才贏了一千兩銀子,姑娘這就要走了?」小廝裝作很詫異的模樣,「姑娘的胃口未免也太小了!咱們賭坊的客人哪個不是贏得上萬兩銀子才願意收手的,一千兩銀子,實在算不得什麼。」

  不等洛淺蘇回應,又說:「您是不是不願意玩骰子了?那還有牌九、六博、弈棋呢,花樣很多,憑姑娘的運氣,玩這些一定能大殺四方!」

  聽小廝說罷,洛淺蘇擺手:「不,我不想玩了。我一個姑娘,胃口自然小。」

  扭頭去拉傅思瀅:「咱們走吧,還要去賞菊呢。」

  瞧洛淺蘇毫不拖泥帶水,傅思瀅是滿眼的複雜之色。沒想到洛淺蘇玩的時候傻傻的,不用人催就主動往陷阱里跳,但要脫身時還真是理智清明、行動乾脆。

  說實在的,她都想把洛淺蘇摁在這裡,讓這丫頭繼續賭。

  小廝留不住洛淺蘇,自然犯急。

  好在,有幫手。

  無人注意的時候,對面姑娘身旁的小廝嘖嘖幾聲,似是兀自感慨:「真是聰明人,把諸位貴人的銀子贏光了,她就要跑。」

  要說把哪位貴人的銀子贏光了?

  這位身著繡羅裙輸了十兩銀子的姑娘,不就是?

  於是,就在洛淺蘇命令侍女去尋空箱子,以圖將一千兩銀子全部裝起來方便搬抬時,對面突然響起一道輕蔑高傲的喝止:「誰准你走了?」

  極為高高在上的口吻令傅思瀅和洛淺蘇雙雙蹙眉看去。

  「啪」的一聲,對面姑娘拿出一包沉甸甸的錢袋子隨手往賭桌上一扔,目光挑釁而輕鄙:「這裡面是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有本事,你將它們也贏去。」

  這種挑釁在賭坊里可不常見,但是對於傅思瀅和洛淺蘇來說,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呦,有人主動要送銀子?

  二人都是沉得住氣的,並不會因為對面姑娘的挑釁就應戰。對視一眼,洛淺蘇悄聲說:「不理她,咱們走吧。」

  傅思瀅則用眼角餘光細細打量對面的姑娘。

  「這姑娘口氣極大、脾氣刁蠻,言行做事卻又透著貴氣,你看她身後的護衛,」傅思瀅悠悠問,「你以為咱們能走?」

  洛淺蘇皺眉:「那怎麼辦,咱們還走不了嗎?」

  傅思瀅挑眉:「倒也不是走不了,吳此和孫丹都站在身後呢,咱們還用得著怕她?只是……」

  低低冷笑一聲:「聽她的口音不是很像咱們大昌人。不管是不是大昌的人,我都很想知道這位姑娘是憑的什麼貴氣,才會如此肆意行事。」

  洛淺蘇不解:「那你打算……」

  「你繼續跟她賭!」傅思瀅語氣定定,「下一局莊家一定會通吃,這些銀子再讓我師兄給你拿回來就好。就算是全部讓她贏去了也不怕,等她贏了銀子一走出賭坊大門,我就命令護衛搶光她!」

  「哦?!」

  洛淺蘇訝異驚呼:「你不來光明正大的?」

  「我又看她不順眼,憑什麼跟她來光明正大的?」

  說罷,兩個姑娘四目相對,齊齊奸笑。

  「好!」

  侍女已經把銀子都裝進箱子裡。洛淺蘇將一整個箱子重重推出去,一改之前單純稚嫩的表現,很落落大方地朝對面姑娘說:「這一千兩銀子與姑娘的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大體相當,也是我的全部錢財。我願意和姑娘再比一局,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有本事。」

  對面姑娘長了教訓,其實……沒打算將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一次性用光的。現在聽洛淺蘇這麼一說,哪會在意許多,也大氣地將錢兜子往前一推。

  「好!」

  這一局,就是決勝局,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同一張賭桌上的其他賭客已經不打算再參與,默默觀戰。賭坊的小廝和莊家們彼此眼神交流,一切安排計劃都在無聲無息地進行。

  貴客們都把銀子全部放上了,莊家再不通吃還等什麼呢?

  這回,莊家搖起骰子來格外得俊逸瀟灑,仿佛是揮毫撥墨地順暢來勁。

  「開!」

  「啪」地一下,看到結果,眾目睽睽,一片死寂。

  無雙眼睛盯著莊家落在賭桌上的骰子,瞠目結舌。

  就連莊家自己也是張口結舌:「這這這這……」

  根本不是在莊家和小廝心中絕對的莊家通吃,而是……

  洛淺蘇又又又又又猜中了!

  莊家猛地抬頭看向洛淺蘇,一瞬間,心中只有三個猜測:一、這姑娘是使詐高手,一定能隔空改變骰子;二,他是不是個叛徒;三,這姑娘並非是得財神爺眷顧,而其實是財神爺遺落人間的親閨女!

  「哈哈哈哈,翻六番!」

  對面姑娘的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統統要歸給洛淺蘇了。別說是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就是千兩黃金,也得是洛淺蘇的!

  這回,對面姑娘終於傻眼了。盯著骰子,眼珠子都要托眶而出。眼看莊家要將自己的錢袋子給洛淺蘇推去,對面姑娘一急,半個身子都趴在了賭桌上,立即抓住錢袋。

  大喊:「不行!」

  「怎麼不行?」

  把對面姑娘逼得變了臉色、沒了穩重,洛淺蘇徹徹底底地揚眉吐氣,她一伸手,也抓住錢袋子用力往自己這邊拉扯。

  「你說讓我有本事就全贏走的,我做到了。怎麼,你還想反悔不給?」

  說著,洛淺蘇手疾眼快,直接拉開錢袋子的兜繩。瞬間,錢袋子裡面的金錠子和銀票全部掉出落到桌上。

  手一攬,統統收於面前。

  眼見洛淺蘇拿起黃金銀票要往銀箱子裡放,對面姑娘憤恨眼紅:「你敢?!」

  「呵!」

  將黃金銀票幾下全部放入箱子,再「啪」的一下將箱子蓋上,洛淺蘇高傲不屑地譏諷道:「姑娘玩不起就別來賭坊找樂子,回家和下人鬥蛐蛐豈不是更好?」

  這陡然盛氣凌人的模樣,與最開始怯怯拿出幾個銅板的害羞模樣實在是截然相反。

  難得這丫頭有這樣犀利的表現,傅思瀅搖頭悶笑,心裡開心得不得了。

  來一趟賭坊就贏兩千兩銀子,以後洛淺蘇就是她心目中的財神爺。

  沒想到會被洛淺蘇牙尖嘴利的諷刺,對面姑娘氣得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當即指責道:「你一定是使詐!」

  洛淺蘇的臉變得也太快了,很像是扮豬吃老虎的壞人!

  對面姑娘目光兇狠的看向賭坊的小廝和莊家,氣勢暴漲:「說,你們是不是一夥的,故意來騙我的銀子?」

  莊家和小廝冤枉啊!

  「姑娘可不能含血噴人。咱們袁氏賭坊經營數十年,從來沒有做過這種誆騙引誘的事兒,您可以在開封城裡隨便打聽,袁氏賭坊是最有信譽的!」

  雖然是自家人,但傅思瀅仍要暗暗罵一句:睜眼說瞎話!

  哪家賭坊不做誆騙引誘的事兒,信譽這個詞是賭坊能擁有的嗎?

  對面姑娘完全不聽小廝的解釋,痛失千兩銀子,心頭都在滴血啊。

  「黑店!」對面姑娘伸出手指指向洛淺蘇,「你要是敢不把我的銀子還回來,今天我就砸了這裡!」

  被砸店威脅,洛淺蘇立刻看向袁悉。

  袁悉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又看向傅思瀅。

  而傅思瀅多無情呀,直接就笑著回道:「砸吧砸吧,反正我們贏了銀子就走,又不會在這裡住。」

  說著,就示意洛淺蘇和袁悉離開。

  「不准走!」

  對面姑娘一個示意,身後的護衛立刻推桌子踢凳子地朝傅思瀅等人靠近。

  賭坊小廝叫苦不迭:「別砸別砸!我們和這幾位小姐公子真不是一夥兒的。姑娘您輸了銀子,也不能拿我們撒氣啊!」

  對面姑娘的護衛很快圍上來,然而,吳此和孫丹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吳此,莫說是對付三五個大漢,就是同時對付十個也不在話下。

  眼看只吳此和孫丹二人就能對付得了對面姑娘的數名護衛,傅思瀅還有心思出聲叮囑:「注意點,別砸了賭坊的物件!」

  僅憑這一句話,就能贏得賭坊小廝們的感激涕零。

  幾句話的工夫,吳此和孫丹將阻攔之人全部撂倒。對面姑娘和自己的侍女站在一旁,雙雙發抖,都是被氣得!

  「你、你們……竟然敢打我的人!」

  傅思瀅挑眉,這姑娘半天不自報家門,她們哪知道能不能打啊。

  冷漠地送去一個白眼,不再理會,抬步就走。

  即將走出賭坊大門的時候,忽然,有一撥人率先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行人有男有女,個個衣裝華貴、氣度不凡,而且俱是面色煩躁不善。

  突地,傅思瀅目光一定。發現剛走進門的這群公子小姐身後的護衛,身上衣裝和倒在地上的這些護衛……一模一樣!

  咦?難不成……是那姑娘的援軍到了?

  傅思瀅和洛淺蘇、袁悉互相看看後,同時背過身,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加快腳步,企圖速速離去。

  然而,下一息,就聽到身後那姑娘一聲委屈巴巴地呼喚:「三哥!」

  剛進門的一行人停下腳步,正巧擋在了門口,叫傅思瀅等人不得藉機逃跑。

  為首的黑袍男子眉眼帶著幾分陰鷙狠厲:「七妹,你肆意外出,是不是太隨性了?」

  有個身著淺綠羅紗裙的蒙面女子,同樣口吻嚴肅地訓斥道:「奚水雲,你竟然會來這種地方,你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

  「二姐,我知道錯了!」奚水雲立刻上前,先是認錯,扭頭就立刻指向傅思瀅等人,「我也不想來這裡的,只是被這家黑店的人纏住了!他們不光困住我,騙光了我的銀子,還把我的護衛都打死了!」

  嗯?!

  傅思瀅被驚得趕忙扭頭去看那群倒在地上的護衛。

  喂,不要睜眼說瞎話好不好,哪個死了?!

  還有,到底是誰纏住誰的,說清楚!還有你那銀子,是賭博輸光的還是被騙光的,能不能說實話?

  這姑娘叫什麼奚水雲,叫喜胡說更合適吧?

  聽到奚水雲的告狀,這群一看就是一家兄弟姐妹的一行人,齊刷刷將目光轉向傅思瀅三人。

  為首的奚姓男子不悅發問:「你們是何人,為何要刁難捨妹?」

  洛淺蘇剛要說話辯解,就被傅思瀅按住胳膊止住。

  七妹三哥二姐的,自家人都護短,她們解釋得再清楚也不行的。

  「這位公子問詢之前,是否得自報家門?」傅思瀅一點也不犯怵,目光在這群奚家人身上打量,「晉國人來到大昌的地方,還是收斂一點為好。」

  晉國人?

  傅思瀅點出這群人的身份,立刻引得賭坊內響起竊竊私語。

  「是晉國人嗎,口音上聽不出來呀。」

  「晉國人生性攀比鬥狠,難怪一個丫頭刁難起人來也是死咬不放。」

  有人悄悄說:「晉國人那麼多護衛,贏錢那兩個姑娘的護衛再厲害,也得吃力吧?咱們要不要趕緊報官吶?」

  「這位姑娘倒是好眼力,」陰鷙男子的目光如鷹鷲般犀利,目光似乎能穿過遮面看清傅思瀅的臉,「在下奚瑞否,晉國人,與家中兄弟姐妹前來大昌開封賞菊。一路上……不曾有過未經收斂之舉,相信舍妹也不敢有未經收斂之舉。」

  聞言,傅思瀅眉尖微動,不用多想便回道:「奚三公子若是能約束住令妹,就不會尋人許久,最後尋到此處來吧?」

  連自己妹妹的行蹤都管不住,就別說能管住妹妹不放肆行事的鬼話了。

  被傅思瀅不假思索地反駁,奚瑞否雙眸一微,淡淡一聲冷笑:「姑娘說得對。不過,令妹再需要約束管教,也不需要外人的多事插手,你說呢?」

  對上奚瑞否泄露出狠意的雙眼,傅思瀅疑惑發問:「誰替奚三公子管教令妹了?令妹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身邊嗎?是挨打被揍,還是缺胳膊少腿了?」

  聽傅思瀅幾番狡辯,奚水雲憤怒大罵:「你們昌國人,就是卑鄙惡劣、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