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毫無徵兆地砸在床上，讓聞拾柒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唔！」
原本泛著紅暈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所有的曖昧熱烈，頓時戛然而止。
「怎麼了？」
聞慕遲停下動作，腦海里忽然想起剛剛在會議室時，聞拾柒也曾因為他的觸碰流露出輕顫。
他的眼神猛地一沉，一把將聞拾柒的身體翻過來。
「別！」
聞拾柒發熱的頭腦因為疼痛這才終於有了幾分清明，也明白了聞慕遲此刻要做什麼，當即出聲阻止。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聞慕遲已經看到了她的後背。
幾乎遍布整個背部的傷痕，縱橫交錯，將她如玉的後背破壞得支離破碎。
因為剛剛的撞擊，有些地方的血痂又重新撕裂，冒出一顆一顆血珠子。
縱然早有猜測，在看到這一幕時，聞慕遲的眼中還是不可控制地生出了駭人的殺氣！
「怎麼回事？」
他沉聲問，聲音里滿是徹骨的冷寒。
聞拾柒有些心虛：「沒、沒什麼……」
她撥開男人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想要扯過一旁的被子蓋住身上的傷口，試圖糊弄過去。
卻被聞慕遲一把按住了動作：
「別動！」
他低沉地警告著，俯身輕輕地用唇觸碰著她後背的傷口，攫取掉冒出來的一顆顆血珠。
聞拾柒只感覺有什麼柔軟的、帶著溫熱的東西，緩緩地貼上了自己的後背。
霎那間，一股酥麻感從背脊直接流竄遍了全身，讓她忍不住一陣顫慄，連腳趾頭都經受不住地微微蜷縮起來。
「唔……」
她咬著唇，嘴裡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難耐的低吟。
「還疼嗎？」男人低低地問。
「不……不疼了……」
聞拾柒將自己整張臉都埋在枕頭裡，滿臉緋紅，也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羞的。
聞慕遲眸光沉了沉：「是嗎？」
他說著，突然薄唇一張，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她的皮肉上。
「啊！」
聞拾柒登時痛呼出聲。
「疼嗎？」
男人沉沉地問。
「疼！疼！」
聞拾柒再不敢說什麼「不疼了」，疼得連額頭都冒出了細汗。
「知道疼就好。」
聞慕遲鬆開她，吻了吻被他咬得腫起來的地方，問道：
「告訴我，這些傷是怎麼弄的？」
聞拾柒抿了抿唇，半晌才小聲道：
「不、不小心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掐在她腰間的手就猛地一緊：
「不要逼我逼供。」
聞拾柒頓時也不敢再胡亂忽悠了。
好一會兒，她才小小聲地道：
「是……是我做錯了事……」
「是奶奶？」
幾乎不等聞拾柒的話說完，聞慕遲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眸光狠狠一沉：
「奶奶又對你實行家法了？」
聞拾柒沒有說話。
但她回不回答，也都不重要了。
她現在只萬分後悔，自己不應該一時腦子發熱，就不顧一切地跑來找聞慕遲。
更不應該一時失控就……
如果不是她這麼不小心，也就不會被聞慕遲發現傷口了。
等再過一段時間，這些傷也就好了。
他也就什麼都不會知道了。
「也……也沒什麼……」
聞拾柒侷促地笑著，試圖轉過身體不讓聞慕遲繼續盯著自己的傷口。
「等過幾天就好了。」
「你怎麼不告訴我？」
聞慕遲看著她遮掩的動作，這一次並沒有阻攔，只是雙眸深深地盯著她，試圖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麼。
聞拾柒卻只是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大事……」
「那要怎麼樣才是大事？」
聞慕遲反問。
他一直都知道，奶奶對聞拾柒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看重。
至少，他看不出任何喜歡。
更甚至，只要聞拾柒一做錯事，就會對她實施「懲罰」。
之前是禁閉室。
現在，竟然還動用起了「家法」。
想到「家法」，聞慕遲幽深的眼眸中不禁閃過一抹譏諷。
誰能想得到，現在這個時代，竟然還存在所謂的「家法」。
但是，他們家就是存在！
甚至，整個聞家都保留著「家法」制度。
曾經，他那個父親，在鬧著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曾遭遇「家法」。
當時，當著他們大房、二房整個家族的面，他那個父親被壓著跪在地上，接受所謂的「家法」。
可笑的是，在場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他清楚地意識到了這個家族的腐朽和冷漠……
聞慕遲壓下心底翻湧的思緒，問：
「這是第幾次？」
如果不是今天意外發現她背上的傷，她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告訴他這些事？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還曾遭受過其他懲罰？
「沒、沒有……也就……」
聞拾柒想說「這是第一次」。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對上聞慕遲那雙認真的眼神時，所有欺騙和謊言就都說不出口了。
「也沒有很多……
「就是偶爾……
「大多數時候都是關禁閉室，你知道的。」
她這話，確實沒有撒謊。
聞老夫人大多數時候，的的確確更喜歡關她禁閉。
因為那樣，不會受傷，不會留下痕跡，更不會影響她後面的日常活動和秘密行動。
像這次這樣動用「家法」的時候，並不多。
只是……這一次格外地狠！
好像完全什麼都不顧了一樣，只為了要折磨她。
但轉念一想，自己害得聞慕遲受傷，更甚至可能再也站不起來，她又能理解了。
聞慕遲是聞老夫人唯一的孫子！
她害得他這樣慘，讓聞老夫人如何不恨？
她沒有親手打斷她的腿，大概都已經是仁慈了。
想到這裡，聞拾柒的眼神不禁暗了暗：
「都是我不好……」
「你好不好，輪不到別人來評判。」
哪怕是奶奶，也不行！
聞慕遲聲音沉鬱地打斷了她的話。
幾乎不用問，他也知道聞拾柒的腦袋瓜子裡在想什麼。
也知道，她口中所謂的「做錯了事」，是做錯了什麼。
他以為，那天晚上，他那樣解釋過後，奶奶就不會再追究聞拾柒的責任了。
不想，她竟然還是將自己受傷的事情，怪責到了聞拾柒的頭上！
想到這裡，聞慕遲的手不禁狠狠地緊了緊……
他不應該的……
如果不是他，早早根本不用遭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