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威嚴掃地

  「策,別再揉了……」

  「說好了聽我的命令可不能反悔啊,騎士小姐。✎🎉 ➅9𝓢𝓗ⓤx.匚𝑜𝓂 🎃💜」公孫策在她耳旁說,「我可還沒有滿足呢。」

  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打在布匹上,帳篷內的溫度似乎比先前更高了些許。灰發青年雙手的動作一刻不停,女子的耳朵尖略微發紅,往常清晰的言語在此時變得緩慢,仿佛在壓抑著將要發出的喘息……

  綺羅刷一下拉開帳篷闖進,臉兒紅得像要炸開一樣:「你你你你們在幹什麼?!」

  一坐一站的兩人齊齊轉頭,眼中帶著點驚訝,雙馬尾姑娘的目光迅速集中在重點上,公孫策的手此時竟然就放在……

  艾蘭迪亞的肩膀上。

  「在揉肩膀啊。」公孫策說,「你也要做肩膀按摩嗎綺羅?」

  「那個就下次有機會再做吧不好意思打攪了……」

  綺羅捂著臉跑出帳篷,留下兩位困惑的男女。艾蘭迪亞眨了眨眼:「我推測……」

  「謝了名偵探不用推理我也知道色氣偶像小姐在想什麼。」公孫策繼續工作,「真服了,公孫先生我像是找到機會就得寸進尺的人嗎?」

  艾蘭迪亞調笑道:「我認為你有過類似的想法。」

  「我承認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都會有『想摸摸!』這樣的白痴念頭,但要真說這種話可就是大慘敗了。」

  公孫策先前著實被騎士小姐的話震驚了一瞬,但也就是那一瞬間而已。因為他太了解艾蘭迪亞的性格了,騎士小姐說「遵循船長的命令」,其潛台詞就是——

  「不符合船長身份的糟糕指令會被果斷回絕,對不對?」公孫策嘆氣。

  敢提什麼親親抱抱摸摸一類的越軌要求就等著被騎士小姐說教一晚上吧,艾蘭迪亞說不定還會刻意和他維持社交距離,那當真就是自討苦吃了。與其想那麼多雜七雜八的還不如趁此機會幫她舒緩壓力揉揉肩膀,至少也算身體接觸。

  艾蘭迪亞向他微笑:「很高興看到你仍是一位正直的男士,策。」

  「那是,我可是你手把手帶出來的隨從。」公孫策拿出懷表看了眼時間,拍拍她的肩膀,「好,搞定!早覺得你肩膀僵硬了,感覺如何?」

  拂曉騎士轉動著脖子,靠在摺疊椅的椅背上:「很舒服。」

  「那當然,我特意練的這手按摩功夫,大小姐試過都說好!」公孫策得意洋洋。

  實際上抵達極境的武者早已不會因這些戰鬥外的小事勞損身體,艾蘭迪亞不需要任何調養手段,境界更高的秦芊柏亦然如此。

  若是在四年前,艾蘭迪亞會先將這事告訴隨從,以免他白白浪費時間與精力。不過現在,她覺得自己無需時刻都那樣「正確」地活著。人類的感情不是可理性量化的價值,也不應當用冰冷的效率去衡量,這同樣是真實存在的觀念。

  艾蘭迪亞抬起雙手,愜意地舒展身軀:「謝謝,策。」

  公孫策抹了抹鼻子,視線游離:「不客氣……多謝款待……」

  「?」

  正直的騎士小姐此時才意識到,她伸懶腰時的模樣對隨從而言已是相當程度的刺激了。艾蘭迪亞啞然失笑:「策,你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單純的男孩了……」

  「但我依然對你著迷啊。」公孫策撓了撓頭,「其實我四年前就想幫你按按肩膀來著,感覺你天天加班會很累正好放鬆一下,我還可以趁機偷瞄你的胸部。不過我覺得這點小念頭肯定會被你發現就不好意思說咯。」

  艾蘭迪亞下意識摸著自己扣到最上方的衣扣,略感無奈:「你最近過於坦誠了。」

  公孫策揚眉:「我心都被看光了有什麼好害羞的,再說你來說這話合適嗎?」

  艾蘭迪亞心想是呀,她一向是最誠實的人,怎麼如今卻不適應他直率的說法了?她拍拍身旁的座椅,示意隨從坐下,略感好奇地問道:「你當年還想做什麼呢?」

  「多得是,我還想幫你梳頭,給你買衣服,幫你按摩腳掌,開車帶你兜風……」公孫策懷念地說,「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啊!只可惜那時我們都很忙,許多事情沒機會做。✊💚  ඏ☆」

  拂曉騎士越聽越覺得心情複雜:「策,為什麼這些都是像服務般的思考?」

  公孫策一臉理所當然:「我的工作不就是伺候你咯。」

  ——這根本就是肉食系都市麗人在調教純情小男生嘛!他的性格不受影響才是怪事吧!

  ——對於阿策現在的狀態,真正該負責的是你啊!

  艾蘭迪亞又想起了姑娘們的話語,她一時間倍感尷尬,思索了許久才說道:「策。你認為當初的經歷是否對你造成了某些影響?」

  「有啊。」公孫策神色自若,「要是沒做你的隨從我一輩子還是那個不著調的小丑,喜歡隨口罵人譁眾取寵自顧自破防又自顧自悲傷。那樣的我永遠成不了值得依靠的男人,是當年的你耗費自己的時間去改變了那樣一個性格惡劣的臭小鬼啊,我每次想來都挺感動的。」

  拂曉騎士此刻感到更尷尬了:「我指另一些方面。」

  「啊?」公孫策茫然,「還能有什麼影響?」

  「兩性交往時的觀念……」拂曉騎士側過目光,「關於示弱與靴子的癖好……」

  「…………………………啊?」

  拂曉騎士仍試圖盡力解釋:「我是否導致你擁有了潛在的受虐傾向……」

  公孫策默默捂住臉,發出無聲的悽慘哀嚎。這一刻他終於想起了自己今早開車時的自言自語,進而完全理解了船員們那詭異的溫柔態度從何而來。他像被麻醉槍擊中了一樣滾落在地,發出虛弱至極的囈語。

  「我……你們……我真的……我服了……」

  艾蘭迪亞小心翼翼地回縮腳掌,避免腳尖碰到他的身體,這一關切的舉動令某人無語凝噎。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先答應我不許笑!」公孫策絕望地說。

  「我保證。」

  「公孫先生我最喜歡的部位,位列top的癖好,毫無疑問絕對是胸部!」公孫策自暴自棄,「但是足部我也很喜歡!這不是你的影響也不是什麼壓抑過久的反彈,單純是我個人的興趣而已!」

  「……」

  艾蘭迪亞用手捂著嘴巴,努力忍住笑聲。公孫策見狀絕望地閉眼:「我放棄了你想笑就笑吧。」

  「對不起,哈哈!」艾蘭迪亞忍俊不禁,「這並不可笑,策。人人都有自己對異性的喜好。」

  「哦真的嗎我謝謝你安慰啊。」公孫策的語氣毫無波瀾,「順便那邊聽牆角的幾位你們可以出來一起嘲笑了,我一家之主絕不介意的呀。」

  帳篷外響起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安下心來女孩子們紛紛走進帳篷笑成一團。大小姐蹲下身來,憐憫地摸著他的腦袋:「沒關係的,阿策。雖然你是個變態,但大家依然都愛著你……」

  「船長先生,想確認一下安全區域~」時雨零一臉壞笑,「歡迎被踩的地方和不能踩的地方分別是哪裡啊?」

  「你們住口啊——」

  公孫策再也受不得這番折辱,兩眼一翻,開始裝死。

  ·

  就這樣,時間進入了夜晚。

  船員們各自鑽入睡袋睡去,帳篷里一片漆黑,均勻的呼吸聲取代了談笑。在這萬籟寂靜的夜晚,唯有一位船員還死死盯著帳篷頂部,瞪得滾圓的眼中毫無一絲睡意。

  「他回憶著今夜的悽慘遭遇,再一次體會到了自己毫無威嚴的現實。明明是命令她們的好機會,為什麼努力了半天卻還是回到了原點?備受打擊的自尊心與反彈起來的支配慾,讓公孫策輾轉難眠……」

  「別為船長做心聲旁白好嗎綺羅。」

  公孫策僵硬地扭頭,睡在一旁的綺羅正悄悄壞笑。「我有用能力安靜哦。」她眨了眨眼,鑽出睡袋,躡手躡腳地走出帳篷。公孫策悄然無息地跟上,在女孩背後張牙舞爪:「總有一天公孫先生我要樹立堅固的威嚴……」

  「公孫策在我心中一直都很有威嚴的啦。」

  公孫策自暴自棄:「有個鬼哦!這船上誰聽我的話!」

  「我聽呀。」綺羅轉過身來,眉眼彎彎,「船長的所有指令綺羅都會遵從哦,想要綺羅做什麼~?」

  女孩將手背在身後,一步步走近,仰臉俏皮地望著他。她在入睡前摘了發卡,粉紅色的髮絲一路落至腰間,隨著步伐微微擺動。她這時還穿著那套普普通通的灰色睡衣,展露在外的肌膚分明比平常少了許多,不知怎得卻讓公孫策心跳加速。

  「你可不要反悔啊……」

  公孫策虛張聲勢,想要調整好情緒,卻對上了女孩那雙明亮的眸子。直率的好意像箭一樣穿過他的心頭,他從綺羅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窘態,像是在街上偶遇明星的狂熱粉絲那樣不知所措。

  「……親。」

  綺羅壞笑:「親?」

  或許戀愛中的男人真會智商下降吧,明明有著許多可行的答覆,頭腦空白的公孫策卻在最蠢的那批答桉里抽出了一個。

  「親我一下……」

  綺羅踮起腳尖,挽住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吻。

  唇分後公孫策刷一下跑到大樹下面背對著綺羅捂臉,女孩用指尖點著唇瓣發出小惡魔般的笑聲:「哎呀呀,好純情的男孩子哦~沒想到那個色鬼公孫策也會害羞啊!」

  「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公孫策面紅耳赤,「沒理由的吧!明明之前都親過那麼多次了卻在這種時候覺得害羞!」

  「哎嘿嘿,這就是偶像小姐的無敵魅力。」綺羅小步跑來,趴在他的肩膀上,「還有什麼命令啊,綺羅神會滿足你的哦。」

  公孫策一推眼鏡:「有的,到前面來讓我抱一下。」

  「才害羞三秒就恢復了!」綺羅驚呼。

  「不如說能有三秒已經很厲害了,何等可怕的女人。」

  公孫策做了個白質墊子,抱著女孩背靠大樹而坐。抱住一米七的大小姐時公孫策很要費些手腳,而綺羅比他要矮上一個頭還多,像一隻可愛的小動物,十分輕鬆就能罩進懷裡。他偷偷將手放在女孩的小腹上,用指尖盡情感受著柔軟的觸感。

  綺羅鼓著腮幫子說:「鹹豬手拿開啦船長,說是抱抱又趁機職場X騷擾。」

  公孫策戀戀不捨地摸著:「肚子上有點點肉摸起來手感超棒哎,一放上就拿不開了。」

  「是這樣嗎?我本來還想稍減一下。」

  「求你不要,現在的狀態超完美。」

  「哼哼~真拿你沒辦法。」

  用這種語氣說話的綺羅,就像動畫裡的女孩真來到了現實中一般可愛。

  公孫策幸福地享受了一陣,將手拿開:「謝啦綺羅,給我一次滿足自尊心的機會。」

  綺羅把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其實我平常也一直都聽公孫策的話啊。但公孫策就算對我也從來不強氣,反而天天低聲下氣的。」

  「啊,不,那是……」公孫策撓撓臉,「怎麼說呢,就是因為你這個性格才會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綺羅復讀。

  「因為綺羅你在正面戰場上的實力偏弱啊。」公孫策說,「我想你總會有那種不自覺的弱小感,要是我再對你強硬的話就更會加重這種感覺了,好像在欺負人一樣。我不想讓你有被恃強凌弱的感受,所以我還是當綺羅神大人的信徒好了,這樣一來綺羅不管怎樣都比我要『強』吧。」

  綺羅用頭蹭蹭他的胸膛,過了一陣才小聲說:「糟糕了,這次到我心跳不已了。」

  「如何啊公孫先生我這份堪稱輕小說主人公標配的溫柔之心。」

  「被擊沉了,溫柔的男人好可怕啊。」綺羅撫摸著他的手掌,「現在我明白了,公孫策沒辦法做那種發號施令的傢伙呢。」

  「當個小隊指揮官還行,真的去支配什麼人還是算了。」公孫策嘆氣,「一輩子勞碌命啊。」

  「至少公孫策還能支配自己嘛。」

  兩人不再說話了,他們一起向遠方遙望。夜幕的遙遠處有高聳的群山緩緩移動,好似巨人的遷徙令大地微微震動。他們一塊望著異國的奇景,綺羅哼著沒有歌詞的歌謠。

  活山們逐漸在視野中遠去了,綺羅停下歌唱,好奇道:「公孫策,為什麼這裡的山會動啊?」

  「我也不知道,去地底看看說不定會清楚。」公孫策說,「要去嗎?」

  「啊咧咧?不叫大家?」

  「平常壓迫船長的強勢女們,就會在此時錯失夜間約會的機會。」公孫策一推眼鏡,「船長做輛車帶你去?」

  「不要,要船長抱抱。」

  綺羅轉過身來,四肢並用抱住了公孫策,像一隻幸福的粉紅色大樹懶。公孫策正準備一飛沖天,餘光瞟見水紋大鯢從晴空號里探出腦袋,仰望著遠方的活山。

  「哇嗚好像也想去。」

  「那就帶哇嗚一起吧?」

  「哇嗚?」

  於是兩人一鯢飛向了高空,從未飛過的哇嗚相當驚奇,在空中不住撲騰著小爪子,讓公孫策深深體會到了養寵物的樂趣。他們在活山遷徙處徘回了一陣,未見到明顯的通路或入口,公孫策便用念動力移開砂石,像地鼠一樣向地下鑽去。

  黑不熘秋的地底沒有光源,公孫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當照明燈光。慘白的光在地洞中掃來掃去,綺羅越往下越覺得緊張:「公孫策我感覺這個劇情好像被不良男騙到偏僻處的女學生……」

  「哪個學校的不良會把女孩子騙到地底啊?!」

  「再往下的話就會遇到群居在地底的猥瑣哥布林!」

  「學校的底下建著哥布林巢穴這是哪門子的風水寶地?!冒險者職業技術學校嗎?!」

  「修女專業進修學院。嗚啊嗚哇。」

  公孫策用手刀冬冬敲著自家姑娘的腦袋:「給我向聖者道歉。」

  「聖者也很鼓勵正常兩性交往的啦。」

  「哇嗚?」

  言語交談間哇嗚發出驚訝的叫聲,公孫策定睛一瞧,發覺他們竟在不知不覺間鑽入了一條本就有之的地道。這道路狹窄且矮小,公孫策需要使勁縮著身子才能勉強前進,地道里有十幾隻小生物正忙碌地搬運著石頭,見他們來了齊齊一蹦,發出奇妙的叫聲:「哇波?」

  這些小東西最小的不過拳頭大小,最大的趕得上礦泉水瓶子。它們有著棕色的光滑表皮與橢圓形的腦袋,頂著兩條螞蟻般的觸角,正吧唧吧唧吃著土和石頭。綺羅嘗試伸手去摸這些小東西,它們用觸角點點女孩的手掌,像是覺得沒有危險,沒有隨處亂跑。

  「這孩子不怕生哎。」

  「看樣子不是第一次見人類了,教會的調查隊估計在以前也來過這兒吧。」

  公孫策決定叫它們哇波。棕色的哇波們對哇嗚表現得很感興趣,在水紋大鯢旁邊蹦蹦跳跳。

  「哇波?」「哇嗚~」「哇波!」

  它們似乎靠叫聲交流達成了一致,哇嗚爬到前面帶起路來,哇波們舉著石塊蹦到了哇嗚背上,好似搭公交車的小乘客。

  兩人瞧著這和諧的光景感到分外有趣,便隨著浩變精們一路向前。他們走過一個個曲折拐彎的路口,到了一片平原般寬敞的地下空間。空地周圍的土石被打出一個個蟻巢般的空洞,許許多多的哇波就在其中居住。哇波們的「屋子」只建在了石壁上,因為這空地的中央被一隻極為巨大的生物所占據,毫無活動空間。

  那生物有著與哇波們相似的棕色光滑皮膚,其身形好似一座山巒般巨大,一根根黑色的尖刺在其後背上不時彈出,敲擊著上方與大地相連的洞穴頂層。它有著四隻圓滾滾的爪子,一條橢圓形的尾巴,圓點般的小眼睛在頭部分的很遠,像是兩個黑點,一張大大的嘴巴自然地抿起,像是在憨憨地笑。

  它見到陌生人們的到來,以極緩慢的速度張開大嘴。它出聲時便有大風吹起,令兩人的頭髮呼一下向後方飄搖。四周的哇波們趕忙抓住離自己最近的石塊,聆聽著巨物發出的神諭:

  「哇——嗚——」

  「……」「……」

  公孫策與綺羅面無表情地盯著這隻駭人巨獸,幾秒鐘後哇嗚憨憨地張嘴回道:

  「哇~嗚~」

  是的,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位於活山之州底部的巨獸……

  都是一隻棕色的超巨型哇嗚。

  ·

  「現在我們知道活山的原理了。」公孫策說,「超巨型哇嗚的背上有很多根刺,每當那刺突出時大地上就會隨之發生地形的變動,也就是本州的活山。」

  「哇,超浪漫哎。」綺羅說。

  從地底回到地上的兩人不約而同捂臉,和古怪同類聊了好一陣的哇嗚心滿意足地爬回車上睡覺去了。他們在地底洞穴看到了教會樹立的告知牌與防護結界,上書請誤入遊客保護自然環境不要觸怒土紋巨鯢(是的它真叫這名字)。它毫無疑問就是活山之州的圖騰,證據在於公孫策看到了其圓滾滾身子上聖者的留言:

  【哇塞,這傢伙長得真有意思!】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聖者先生除了這一句外留下的也均是「想養一隻」「有沒有小點的」「姑娘們保准喜歡它」一類的感嘆。

  深受震撼的公孫策和綺羅渾渾噩噩地坐回樹下,綺羅夢囈般說道:「公孫策,你說酸谷之州的圖騰會不會是一隻綠色哇嗚,酸霧的真相是它在打嗝……」

  「綺羅你不要再說了。」

  綺羅兩眼發直:「焚雪之州的圖騰可能是一隻白色大哇嗚,焚雪是它的頭皮屑……」

  公孫策瀕臨崩潰:「綺羅!求求你讓我保留一點對北大陸的美好想像吧!

  」

  綺羅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公孫策,這才是被大家忽視的合眾真相啊!這個國家,是被大鯢所支配的憨憨國度!」

  「快住口我要被哇嗚模因污染了!」

  他們依偎著靠在樹下,像水紋大鯢那樣傻笑了好一陣。

  「浪漫氣氛被哇嗚吃掉了……」「這種冒險一樣的約會也很棒嘛。」「有種再養只哇波的念頭。」「千萬別讓秦芊柏看到哦,她會強烈要求再養的。」

  公孫策與綺羅漫無目的地聊了好一陣,從夜間的遭遇聊到明天的早餐,直到姍姍來遲的睡意襲來。他們進入帳篷,各自鑽進睡袋。不久後綺羅便睡著了,她的臉上還帶著澹澹的笑容。公孫策觀賞著她的睡臉,在不知不覺間睡去。

  在睡著前他的腦子被五顏六色的哇嗚占據,好像在參觀什麼哇嗚牧場。公孫策傻笑了一會才逐漸入睡。不知怎得,即將睡著之前,他迷迷湖湖地想起了綺羅的無心之語。

  至少公孫策還能支配自己。

  是啊,人類能支配的只有自己……一個意識不可能真正屈於另一個意識之下,支配是被他人的自我吸引而造成的錯覺吧……自己的特長,自己的思想,自己習慣的生活方式……真正能做的不過是將這份自我放大罷了。

  我的特長是什麼?

  模湖黏連的念頭在心中徘回,思想像是清明了許多,又好似從沒有任何變化。公孫策的意志沉入夢鄉。

  再度甦醒時,他看到黑紅色的火焰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