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白衣醒來,除了沈女士,及身邊三人知曉,這次的消息總算是瞞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他只帶了遠洲,秘密前往江南。
曉得江南有鳳胤坐鎮放心很多,不過心裡還是記掛著小淑女。
江南。
逃離的花清祀,聰明小心又謹慎,離開辦事的尤淵渟還沒到目的地就不得不折回,那時候尤淵渟帶來的人已經把別墅四周地毯式地搜索一圈,沒有找到任何蹤跡。
暴雨沒有停歇,兩輛轎車停在院子裡,尤淵渟推門下車擋開來打傘的人,幾步上前踹到
「連一個人你們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什麼用!」
前腳離開,後腳就收到花清祀逃了的消息,明顯是早有預謀,尤淵渟也是沒想到這兩天花清祀的示弱居然是為了這個。
太聰明的姑娘……
真的不好!
「抱歉少爺,是我們一時大意,那時候剛好停電……」有人想要解釋,尤淵渟衝上前又是一腳飛踹。
「停電?還敢找藉口,都他媽杵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找!」
尤淵渟一聲呵斥,十多個人又展開搜索,從院子開始沿著四周附近開始尋找。
「少爺,您濕透了,外面冷,您先進屋。」
冬日的寒雨一般人可受不住,尤淵渟滿臉戾色,剛進入大廳的一瞬燈亮了,江南整個城市都亮了起來。
剛剛因為雷電跳閘所以這電來得很快,尤淵渟站在玄關處在想什麼,忽然勾勾手指,身旁的人靠過來低語幾句。
半小時左右在外搜尋的人回來,讓然一無所獲!
尤淵渟衣服都沒換,將手中的毛巾一摔,「她一定是趁停電跑了,時間越久她跑得越遠,擴大搜索範圍。」
這次,尤淵渟親自帶著人,幾輛車全都離開別墅區。
無人的深夜,寂靜鬼魅,花清祀慢慢露出腦袋,暴雨加上涼水又在冬季,冷得整個臉色煞白,上下牙齒忍不住的打顫。
凝神靜聽好一會兒確認沒人了,準備從水池裡出來,可是扭傷的腳踝一陣刺激的疼痛,腳下無力還打滑又跌回水裡,冰透骨的涼意再次席捲而來,花清祀嗆了好幾口水。
涼水淹沒,洶湧灌入,腳踝刺痛,不管是腦子還是身體都在告訴她一個信號,好冷,太冷了。
再不離開這樣冰冷的地方,不被冷死就會被淹死。
趕緊走,馬上離開。
左手腕使不上勁兒,右手被自己掰骨折,底層水池高度很深,早年累積的淤泥青苔讓她每一次往上的攀爬都顯得極為困難。
可如果她不努力,結果是什麼不言而喻。
被綁架應該有兩天了,奶奶,小叔肯定急壞了……九哥,九哥肯定也急瘋了,還有小詞……
好多的牽掛,好多的不舍。
不知多少遍的嘗試,指甲被粗糙的水池壁給刮翻,每一處的疼痛疊加都讓她受不了,可她必須撐著。
咚——
暴雨之中,花清祀從水池墜地的聲音被減弱,她終於從水池裡爬出來,整個人沒了力氣像一件物品狼狽墜地。
「呵——」
花清祀沒忍住笑了下,緩了緩站起來,一瘸一拐繞過水池……尤淵渟一行人被她的小手段引開,現在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從——
刷。
一道刺眼的光亮來襲。
花清祀足夠聰明,調虎離山,而尤淵渟更加會算計,守株待兔。
「清祀。」
模糊的雨幕中,尤淵渟撐傘站在車邊,一片刺亮的燈光中有小小猩紅在明滅燃燒。
「寶貝,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尤淵渟說著狠吸一口煙,慢慢吐出來,陰影之中那模樣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蛇信之下露出兩顆鋒利的毒牙。
花清祀猛地停住腳步,整個身形在燈下,愈發顯得臉上無半點血色,仿若死人一樣的蒼白。
「你再堅持五分鐘我就會放棄。」
吸完最後一口煙,尤淵渟緩慢踱步而來,「五分鐘,是我的賭博的底線。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你還躲在這裡面,另百分之五十你早已逃之夭夭。」
「我很慶幸自己賭對了,多堅持了一會兒。」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花清祀站在雨中,挺直的背脊堅持不住軟下去。
「尤先生,我跟九爺已經私定終身。他不會放棄我,同理,我不會放棄他,你把我綁走的結果必定十分艱難。」
「我很感謝你這兩天對我的君子之舉,強留一個不喜歡你的人,還會對你家族帶來重創時,這並非明智之舉。」
「讓我離開,我們都對這件事三緘其口,不會牽連到任何人的雙贏結果我衷心希望你能考慮下。」
逃沒逃掉,剩下的機會就是遊說。
「這個道理我懂。」尤淵渟越來越靠近,眼神不錯的盯著她,「你是盛白衣的女人,按理說我沒道理同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搶女人,可是清祀,你理解不了我對你的衝動和妄想。」
「寥寥數面,我對你情根深種這種事我自己也很驚訝詫異。可我對你就是無可言說的喜歡傾慕。」
「感情里的先來後到我不懂,但我覺得,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假以時日,你對我一定會有感情。」
「這一生還這麼長,為什麼不試試呢?」
尤淵渟丟了傘俯身下來,直視她一雙被凍得凌厲的眸子,「清祀,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我不知道盛白衣對你有多好,但我能保證,我對你比他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跟我在一起,跟我走,我真的會好好……」
嘭——
暴雨之中一聲巨響。
停在門口那輛轎車,直接被後面進來的車撞飛。
花清祀嚇得一抖,朝門口看去,視網膜里像蒙了一層白霧。
「謝謝你的好意,我替花小姐拒絕。」
一道女聲由遠及近,清晰,質感,果決,壓迫力十足!
「花小姐……」
明睿從車上下來,單手持槍,眼底壓著說不出的激動,九爺已經平安醒來,花小姐也平安找到。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你別衝動。」阿九扭頭提醒明睿,「花清祀現在狀態不好,你們有可能誤傷她,或者逼急了尤淵渟,花清祀被當做人質。」
「那現在怎麼辦?」
阿九一笑,慢條斯理的剝了一粒糖,「誰知道呢?」
「尤先生。」花清祀抿了抿髮白的唇,確實有點撐不下去,泡在冷水裡很久,讓她身體機能下降的厲害。
她每天看似在休息,只是閉著眼,提高警覺的小憩,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驚嚇到。
誰一句,身心俱疲半點不誇張。
「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可以拿我做人質平安離開。」
這是花清祀的讓步,也是最後一次虛與委蛇。
這種情況下,任何勸說話術都是在火上澆油,真的刺激到尤淵渟,來一個玉石俱焚那可就真玩完了!
「你想讓我離開?」尤淵渟看向她,略微驚愕。
「嗯,想讓你離開,想讓你平安無事,遇到一個真正心意相通的姑娘,世界之大,卑微的人類如螻蟻一般渺小,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另一半。」
「我有盛白衣,你會有別家的姑娘。」
「走吧,有我做人質,趕緊離開,別回西川,找一個別樣風情的國家,城市,好好照顧自己,等你的姑娘。」
也不知是什麼情況,花清祀這麼說著,尤淵渟還真的有點心動了。
不過,他心動的前置條件是。
帶著花清祀一起。
事情到這兒,各自退一步都能收場,偏偏出去尋找花清祀的尤家人回來了,三輛車,跟盛家的人對峙到一起。
顯然,爭鬥在所難免一觸即發。
「尤淵渟,放了花清祀,你現在收手,我能保證你跟你尤家都能留一條性命,否則等盛白衣找來——」
「南洋的人都知道,盛白衣殺人如麻,跟他做對於你沒有任何結果。」
尤淵渟沒見過阿九,不止眼生得很,還覺得這女人一身邪氣。
「你是……」
阿九勾了下嘴角,「我夫君,鳳胤。」
她用了一個很古典的稱謂。
尤淵渟神色驚愕,「鳳三爺的女人。」
京城一直有傳言,鳳三爺身邊不知幾時跟了個女人,美若天仙,仿若神女,傳聞很多見其真人者卻很少。
是不是神女尤淵渟不知道,不過他能感覺到,這女人非同一般,配極了那位青雲之巔,傲視萬物的鳳三爺。
「我很愛她。」尤淵渟說。
對這話,阿九不置可否,「對,你確實很愛花清祀,不止是現在……」上仙界時,也是對神女愛的不可自拔。
「可她不屬於你。」
阿九用詞有種很篤定的篤定。
「尤淵渟你相信我,放了花清祀一切平安無事,可你一意孤行,不說盛白衣,我這關你都過不去。」
「放了她,回你的西川,做一方霸王,恣意妄為一身豈不痛快?」
沉默數秒,尤淵渟咬緊腮幫,「我不想放。」
「嘖,冥頑不靈!」
阿九隻是撥了撥衣擺,緊接一個瞬發動作,銀白髮寒的匕首自她食指間轉了圈……離得最近的那個尤家人,捂脖頸的動作只做了一半,滾燙的熱血涌動,睜著大大的眼眶倒地。
阿九,可是鳳胤身邊最強的保障。
萬軍從中,殺人無形。
爭鬥一觸即發。
冷雨之中,阿九手起刀落,颯爽,乾脆,果決,擊人要害,精準又優雅。
「你還有一次機會。」
阿九一人單槍匹馬來到尤淵渟面前,她擅使匕首,兩把小巧弧度彎曲,銀白,沒有任何點綴。
此時掛著鮮紅的血,正在下滴。
「夫人。」這時,花清祀開口了,「我答應他,讓他離開,能不能……」
她不想欠尤淵渟。
這兩天,尤淵渟留她清白,花清祀感激涕零。
這恩情要還,還清了,盛白衣才有資格去討公道,她不會讓盛白衣為難。
阿九冰冷的眸子盯著花清祀。
「可以。」
阿九收起匕首,叫停明睿,「花清祀說你可以離開,你就能從我這兒平安無事的離開,至於盛白衣要不要放過你……」
「花小姐。」
明睿跑上來,脫了外套給她攏著,拖著她冰冷的手腕,附耳低語,「九爺正在趕來,花小姐您沒事吧。」
花清祀點了下頭。
「尤先生,你走吧。」
尤淵渟的保鏢也圍上來,拖著他胳膊,「少爺,趕緊走。」
這些人太強。
就阿九一人就能滅他們全部,多猶豫一秒都是危險。
「少爺,快走吧。」
盛白衣的人來了,鳳三爺的夫人也到了,這次的綁架是他輸了……帶走花清祀的機會可能就只有這一次。
要麼帶走花清祀,孤注一擲賠上所有,要麼悻悻離開被動挨打。
這兩者,他選擇——
最後搏一次!
「少爺!」
尤淵渟自然知道保鏢把槍收在哪兒,他並不是個廢物,吃喝玩樂沒半點自保能力。
搶槍,上膛,抵著花清祀腦門做人質一氣呵成。
「花小姐!」明睿也跟著拔槍,直指尤淵渟。
尤淵渟是鐵了心的要帶花清祀一道離開,花清祀認同,阿九不過問,就只有明睿心裡焦躁憤怒。
要不是顧惜花清祀平安,明睿就一槍蹦了尤淵渟!
「少爺!」尤家的人都覺得尤淵渟怕是真的瘋了,此時此刻,還想帶這個禍害離開。
一個女人而已,真的非要賠上整個尤家嗎!
江南停機場。
一輛新型小型客機已經抵達,刺骨的風浪跟冷雨並沒有阻止盛白衣的腳步,慕容家也是派了車馬不停蹄把人送去花家。
已經得知他身份,花家又有鳳胤在坐鎮,花老夫人心裡總歸是安心不少,所以當傭人來說,『沈先生』到的時候,心裡上的怪異感還是沒藏住。
當然,鳳胤都到了花家,盛白衣又怎麼會不懂,他的身份已經被揭曉。
「老夫人,花先生,抱歉,我來晚了。」
花家人喜不喜歡是其次,對長輩恭順的態度要拿出來。
盛白衣來得很匆忙,有點風塵僕僕的味道,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也沒有弱化他一雙眼眸的極其的陰翳冷冽。
鳳胤起身同他打招呼,「沒事了?」
盛白衣搖搖頭,感激的看他的眼,「多謝你來江南。」
鳳胤一笑,也不好多說,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阿九的意思,能掐會算忽然說要來江南。
「花清祀已經救下,正在趕回的路上,我請了醫生也在路上。」
盛白衣也了解,明睿來了消息。
「寒衣,辛苦了,先坐吧。」
盛白衣道謝,捻了捻指腹,還不習慣沒有沉香木,「我先去一趟封家。」
花晟坐在椅子裡,冷冷來一句,「這時候去封家有什麼用,尤淵渟綁架清祀難道不是因為你的關係?」
「花晟!」
老夫人出言制止,花清祀還沒回來,一定受了不少罪,這時候說這種有什麼用不就是添堵的?
「我答應過清祀尊重她的選擇,你也不要在抓著這件事不放。」
花晟不爽到極點,咬了咬牙關選擇閉嘴。
盛白衣垂首說了句『抱歉』跟鳳胤說,「你留在花家,我一會兒就回來。」
「行,你放心去。」
花家跟封家離得不遠,封家老太太跟花家老夫人早年就不對盤,到今天關係也沒好轉在江南不是什麼秘密。
好似刻意添堵一樣,兩家離得很近,遙遙相望,頗有一較高下的意思。
尤淵渟那邊的發展如何,封家人一點消息打探不到,除此之外,尤淵渟還隱瞞了一個點。
花清祀,是南洋盛九爺的女人!
咚咚咚——
巨大的敲門聲響起,最先驚到是傭人,今晚暴雨索性沒事,又寒冷不過九點多許多人都睡下。
傭人肯定沒有預想過,當門打開的一瞬,一群人魚貫而入,黑壓壓的一片特別像電視劇里那種場面。
「噓!」遠洲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掌劈下,劈暈了傭人。
盛白衣的人就這樣,信步閒庭的進了封家。
很快,封家亮如白晝,偌大的客廳里沒有打暖氣,涼風夾著冷雨放肆而喧囂的湧進來。
燦亮的燈火下,盛白衣信手撣了撣衣服上的雨珠,低眉斂眸點了支煙,搖曳的微光里……
他眉心,有一道很淺淡的紅色印記。
幾厘米長度,似皮膚下洇一層粉色血珠。
整個客廳,唯有封老太太居於上首位,其餘的人都如跪拜神祇一樣跪在他身前。
「我,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
弄不清楚狀況的葉苒還在狡辯,事情是她做的,只是封家兄弟手段高,消除一切證據,她就篤定沒有真憑實據,旁人奈她不得。
「沒有什麼?」盛白衣撩起眼皮,寒霜一片,舌尖微卷舔了舔發乾的嘴皮,舌苔掃過下牙齒。
邪佞而性感。
他撣了撣菸灰,嗓音有質感且清晰,「沒有幫忙做局害清祀,還是沒有實證你能狡辯到底?」
「你的人證是喬穎對吧?」
葉苒已經被嚇得眼眶通紅,整個臉上血色退盡,在昂貴的護膚品也遮擋不了因為驚懼神經不受控的抽動。
「九爺,人到了。」
冷雨之中,面上留下一道水痕。
「九,九爺。」喬穎見到盛白衣那一刻,震驚,畏懼一切情緒自動跳過,所有的思維和理智想到的只有一個字。
死!
「九爺,我,我是被逼的,是尤淵渟逼我這麼做的。」
還什麼都沒說,喬穎已經有很明顯的認錯態度和舉動,她恭敬的跪著,身軀匍匐在地,若如螻蟻。
「我不知道花清祀跟您的關係,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
盛白衣眼尾輕壓,遠洲便上前一腳。
踹得喬穎整個人直接飛出去,哐當的巨響撞到茶几,「你不知道花小姐是九爺的人?」
「喬穎,這時候了你還敢跟九爺撒謊!」
遠洲跟上來,直接提溜住喬穎一把長發,目光冷戾將她提起來,「你是不是忘了,讓你來江南是做什麼的?」
「九爺捧你成名上位,你竟敢背著暗害花小姐?」
葉苒看著被提溜住的喬穎,已經心若死灰時,臉頰忽然一燙,驚得一哆嗦低頭看時是一截菸蒂。
盛白衣攫住她目光,輕問,「現在知道了嗎?」
葉苒吞咽口口水,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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